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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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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的御驾只在扬州停了几日，便起驾去了别处。
贾敏虽然很是遗憾只与魏皇后匆匆见了一面，但内心深处事实上还是有一丝窃喜。
汴京寄来的那封信，到底是成了她的一个心结。
虽然林如海一直在开解她，但是她心里却还是有愧对魏皇后之感。
这么想着，倒也真真是不见面为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忙碌了许久的林如海终于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之中。
白天去衙门处理各种事务，晚上回府之后便亲自教导瑾瑜黛玉读书，检查前一日留下的功课。
林瑾瑜因为前些日子发高烧，与夫子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中休养。
林家的子辈皆在3岁开始启蒙，女子也不例外。
与其他家只教给闺阁小姐女戒之类的女四书不同，林如海则是如当年为林瑾瑜启蒙一般，一字一句带着黛玉学习三字经。
林如海一直认为，读书这件事不应该区分男女。
读书最大的意义便是使人明理。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读书的意义，不在于取得功名利禄，而在于从书中有所得。
也因为这个，贾敏时常打趣林如海是将黛玉当做一个男孩来教养。
只是贾敏虽然打趣林如海，但是从不干涉林如海对于子女的教育。
而林如海在教黛玉读书的过程中却发现。
黛玉在读书上的天分远胜于林瑾瑜，很多时候，他只是开了头，黛玉便能举一反三。
这使得林如海好几次在林瑾瑜面前开玩笑说他远不及黛玉。
也好在林瑾瑜是个心胸开阔疼爱妹妹的，若换做是在别家，这哥哥必是要与妹妹之间起隔阂的。
这日，天气晴朗，林如海恰好修沐。
他便带着瑾瑜黛玉二人至一座不为人知却听说颇有意趣的一座山。
当朝在意男女大防，且对女子抛头露面这是很是拘束。
林如海在这事上却偏偏有根反骨。
他不愿意自己珍爱的宝贝女儿成为一个只知道以夫为天，一颗心都挂在男子身上的普通内宅妇人。
趁着黛玉现在年纪还尚小，多带着黛玉出去走走，让黛玉看看深宅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
且林如海觉得黛玉的身子，越是闷在家里，越是好不了。
人只有在知道世界有多大，心境眼界都开阔了，身子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黛玉穿着件深蓝色的直裰，虽说是小公子的打扮，但是因为长得太过于清秀，还是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个小姑娘。
林如海怀中抱着黛玉，却是在与林瑾瑜说这话。
“人是绝对不能仅仅只是拘泥在一片小小的天地内的，我觉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说得就很对，我一直想着，待你在书院内再读几年书，便去天下各地都游览一番吧。小小的扬州，是不能困住我儿的。”
林瑾瑜虽表面上应着是，但心里却泛起了一丝丝的苦笑。
父亲希望他在全天下各地否游历一番，可父亲何曾知道，那梦中的记忆，在妹妹去后，他的游魂看了许多名山大湖。
现在在回想起来，这世界所有的美景都远不如陪伴在父母妹妹身边的现在。
这个在父母身边，被妹妹依靠着的此时此刻。
黛玉看看哥哥，又看看父亲。
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甚至比自己的父亲更早发现哥哥内心复杂的情绪，她朝这林瑾瑜伸手，奶声奶气的对林瑾瑜说。
“哥哥抱玉儿。”
林瑾瑜依言抱过黛玉，黛玉在他的怀里，甜甜的看着林如海。
“玉儿，也要跟哥哥一起到全天下游历~”
林如海假装伤心的逗着黛玉：“爹爹可真是伤心了，玉儿的眼中只有哥哥，一点爹爹和娘亲都看不到。”
黛玉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说：“爹爹娘亲也一起！全家人一起！”
林如海被黛玉逗的忍不住笑起来，摸着黛玉的头笑得很是宠溺。
看着眼前的一儿一女，他时常想着，有子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这次上山，林如海只带了一两个仆人，再加上知道黛玉不喜家人之外的触碰，便亲自抱着黛玉。
爬了很长一段，黛玉知道父亲劳累，便怎么也不肯让父亲抱着自己，她与林瑾瑜手牵着手慢慢的爬到了山顶。
山顶与林如海先前所预期的百花齐放升级盎然的模样很是不同，只有一座破庙。
不是说是生机盎然，反而给人一种萧索落寞之意。
他之所以会带着林瑾瑜黛玉兄妹来这座山上游玩，主要还是因为同僚前些日子说这山顶的风景如何好，讲的他很是心动，硬是抽出了一个修沐的日子，带着黛玉瑾瑜兄妹来。
只是眼前这风景，不要说是好了，简直可以用‘荒芜’二字来形容。
他心里想着改日当值定要问问那同僚所谓的好风景是什么。
一不留神，黛玉就已经跑至寺庙门下，抬脚便想要走进去。
林瑾瑜与林如海两人的面色具是一变。
民间有一个风俗，六岁以下的孩子是不能进寺庙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年纪尚小，魂魄是不全的，进入寺庙很有可能让佛祖收走她剩下的魂魄。
虽说君子敬鬼神而远之，但是黛玉的身子着实太弱了一些，他们是真真一点风险也不敢冒。
不知道这个的黛玉此时正一脸灿烂的站在寺庙门前向着林如海林瑾瑜招手。
“哥哥，爹爹，这有一副对联！”
她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寺院。
林如海连忙上前想要将黛玉抱出来，此时寺庙内却走出来了一位衣衫有些破旧，面容清俊的年轻书生来。
他看到黛玉微微一愣，弯腰想要抱起她，黛玉却先他一步错开，向后退，不肯让他碰到自己。
见到这样，林如海满是担忧的上前抱住黛玉，面上略带着歉意的点头向公子致意。
他将黛玉交接离寺庙有些距离的林瑾瑜，自己则是转回寺庙口向那位公子解释道。
“公子实在抱歉，小女年纪尚小误闯进寺中，还请多多见谅。
那书生也是个好说话的，摇了摇头。
“我虽还不是父亲，却也是明白先生的一片苦心的。”
林如海笑着向他表示感谢，一边说着，目光却是被身后的那副对联给吸引住了。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林如海默念了这对联几遍，越念却觉得这其中的意思很是有趣。
他想要叫林瑾瑜进来看，却又念着林瑾瑜与黛玉都是个孩子不便进入庙中，但是因为这一个对联，他的的确确是对这个寺庙起了很大的兴趣。
见大门上写着智通寺，叮嘱林瑾瑜黛玉二人不要进入寺庙，自己却是邀了那书生一同进庙想要在寺中好好逛一逛。
寺中十分破旧，且与那些走一步便能看见一位僧人的寺庙不同，这智通寺却是格外冷清，只有在后罩房有位正在煮粥的僧人，但令人可惜的却是，那僧人又老又聋，所答非所问。
林如海虽然惋惜，却也颇有风度在僧人未注意的时候在屋内的桌上放了十两的银子。
这次来山上游玩，虽然没有看见同僚所谓人间仙境的风景，但却还是让林如海尽兴而归。
那从寺庙中出来的书生姓贾名雨村，与他谈的极为合拍。
在回去的马车上，林如海与林瑾瑜说起在庙中看到的那个对联。
“你可知那是何意？”
林瑾瑜假意思考了片刻，回道：“儿子以为，是在警示世人，世人千方百计的敛财，千方百计的求官，但凡还有可以挽回的时候，都不肯留下后手，当你碰上大钉子，碰的头破血流，眼前没有了回路，想回头却是没有办法了的。”
林如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极是。”
见林如海说起这个，林瑾瑜却突然问道：“父亲如何看点刚刚那位书生？”
林如海有些意外的看着林瑾瑜，半晌却突然笑了起来。
“瑾儿，背后议论人是非，绝非君子所为。”
两父子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了然。
事情太过于巧了，那贾雨村表现的也太过于刻意。
作者有话要说：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源自《红楼梦》
世人千方百计的敛财，千方百计的求官，但凡还有可以挽回的时候，都不肯留下后手，当你碰上大钉子，碰的头破血流，眼前没有了回路，想回头却是没有办法了的。——源自《马瑞芳说《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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