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妹名黛玉[红楼]》西西十八

22、第 22 章

　　御书房这头，姜公公却是一点也不敢耽搁，快步引着宋暄林瑾瑜二人进了御书房内。

　　大殿内很安静，宫女内侍都候在殿外，殿内只有皇上翻阅奏章发出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现如今，这安静中却多出了三人走动而发出细微的脚步声。

　　皇上并未抬头，只是用食指轻轻敲打了一下桌面，立在一旁侍候的秦宽便立即领会，走下台阶引着二人向一旁放着的几张椅子走去。

　　见两人坐下，秦宽恭敬的为两人各奉上了一盏茶。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埋头批阅奏折的皇帝，轻声对二人说道：“九殿下，林公子请在这稍作休息。”

　　即便是秦宽将声音放的很低，但在这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中却更突兀了些。

　　宋暄点了点头，示意秦宽接着回去伺候皇上。

　　这一休息便是一炷香的时间。

　　这一炷香内，高高在上的皇帝依旧批阅着奏折，坐在下方的二人一个拿起了刚刚姜公公送来的《史记》细细品读着；另一人则是低头品着秦宽刚刚奉上的茶。

　　林瑾瑜此刻只觉得，皇宫不愧是皇宫，他自认品过时间所有好茶，但在这一刻还是想为这杯茶而赞一句。

　　入口甘甜久久不能散去，清淡却让人为之一振。

　　他敢肯定，若不是在皇宫，何处可觅到如此好茶。

　　就凭着这杯茶，别说是一炷香便是半日也是使得的。

　　就在林瑾瑜因为这杯好茶而感叹时，也有人在偷瞄着他。

　　秦宽日日伺候在皇帝身边，见多了官员在御书房瑟瑟发抖的模样，便是那些年过半百的封疆大吏，在御书房皇上批阅奏章等待时，也做不到如同林瑾瑜一般平淡。

　　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位林姑娘便让人感叹小小年纪便集天下钟灵毓秀于一身，而其兄长如今一见便可看出其不凡，这世间大约也只有林家这般的书香世家才能养育出这样的子孙。

　　想到这里，秦宽也不免俗的有些好奇，将来是哪个人家的姑娘能配得上这位公子，又是哪家的少年郎能配得上那位如天仙般的姑娘。

　　待皇上处理好公务抬起头，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面。

　　下方的两位少年，一个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书卷，仿佛书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那眉眼弯弯唇角带笑的模样让人的心情忍不住便好了起来；坐在公子身边的另一俊美公子则是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那白净袖长的手指把玩着墨色的茶盏，却给人以一种强烈的色彩冲突让人一瞬间移不开眼睛。

　　两位少年郎坐在一起，便如同一幅优美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睛。

　　片刻后，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殿中的寂静。

　　这咳嗽声也打断了那两个少年犹如画卷般的一举一动，两人一个放下手中的书，一个放下把玩着的茶盏，站起身向他行礼。

　　“参加父皇（陛下），父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为何，皇上觉得自己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得晴朗了起来。

　　“起来吧。”皇上抚着下巴处的美须，含笑看着两人让两人起身。

　　他似乎丝毫不意外为何叫人唤来林瑾瑜来的却是宋暄林瑾瑜二人，随意问了几句宋暄近日的功课，便将话题转向了林瑾瑜。

　　“可知道朕今日为何唤你来？”

　　“学生略有耳闻。”

　　林瑾瑜如实说道。

　　皇上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带着些笑意的神色看着林瑾瑜。

　　“说来听听,所为何事？”

　　“在出发来汴京前，父亲有提到过，瑾瑜进宫定是会被陛下召见，父亲嘱咐，若是陛下问话必定要知无不言。”

　　谁知此话一出，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的皇帝脸上的表情却是立马垮了下来。

　　他将放在右手边的一份奏折扔到了林瑾瑜面前。

　　“知无不言？那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你父亲在扬州做的好事！”

　　皇帝大发雷霆，殿中几人皆是惊的跪下，唯有宋暄与林瑾瑜二人面上表情不变，宋暄笔直的跪着，林瑾瑜而是捡起皇帝扔下的奏折，一字一句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字一行的看下去，哪怕是稳重如林瑾瑜也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讥笑，这些人张嘴便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否担心某一天会遭到报应。

　　皇帝见林瑾瑜看完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他猜想的表情，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半晌开口问道。

　　“可有想说的。”

　　林瑾瑜抬起头，对上了皇帝的眼睛，目光平静无波。

　　“陛下，学生无任何话想说。”

　　皇帝眉角微抬。

　　“哦？”

　　“皆是无稽之言，学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话说。”林瑾瑜的声音还带着些变声期的嘶哑，但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丝毫不能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

　　“无稽之谈？朕看不见得。”皇帝冷哼一声。

　　这哼声让人不禁一颤抖，林瑾瑜却是一如刚刚一般的平静。

　　“陛下，林氏一族不需要靠父亲的官职中饱私囊。您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林家的家底远不止外人所说的那般，不论林家在随着太祖打天下后的所受丰厚奖赏，便是在那之前林家便是诗书大族，且林家每一代主母皆出自世家大族嫁妆颇丰，几代的积累远可以保证林家子孙一辈子锦衣玉食。”

　　还有林瑾瑜未说出的便是，林家的真正的家底或许可与国库一拼高下。

　　见皇帝未说话，林瑾瑜接着说道。

　　“再有便是欺压百姓，父亲是陛下宠臣，对于父亲的性子陛下应是有些了解的。抛开其他不论，便是性格使然，父亲也做不出鱼肉百姓之事。前年江南暴雨下了一周，粮食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是父亲作为表率降低家中佃户的两成的田租，是母亲与我仅四岁的妹妹一起搭棚施粥，施药。陛下若是真的想知道父亲是否有做那奏章中所写之事，派人至扬州一查便知。”

　　林瑾瑜语毕，殿内安静了一瞬。

　　片刻后，坐在上方的皇帝却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林海倒是养出了个好儿子。”

　　哪怕是随身伺候在皇帝身边多年的秦宽一时间都有些猜不透陛下这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了。

　　只是皇帝却没有向他们解释，只是突然由一个盛怒之中的帝王变成了向自家子侄说话的语气，对林瑾瑜笑道：“回去告诉你父亲，这些年做好很好，朕甚是满意，他是时候着手回京事宜了。”

　　林瑾瑜一向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控制不住的出现了一抹惊讶，好在片刻后他便重新平静了下来。

　　“是，学生在给父亲的家书中必将陛下此话附上。”

　　林瑾瑜不知道的却是，此时略带着笑意看着他的皇帝心中想的却是‘老狐狸养出了一只小狐狸呀。’

　　之后，皇帝便像是失去了什么兴致一般，再问了几句林瑾瑜平日在钱塘书院的功课便挥手让两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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