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他停下脚步，抬头仰望不远处上空浮现的咒胎，其中散发的咒力比以往遇见的一级都更加强力，如果孵化，恐怕会变成不得了的存在。
“唉，真是的，帐的颜色就不能换一下吗？黑色总是让人联想到麻烦啊。”
一级咒胎人面树的发生地点好巧不巧，在一座废弃的神社内。破旧褪色的鸟居、积满灰尘和落叶的石阶，春江银装模作样又敷衍地拜了一下，抬脚踩上那片久无人访的隐地，因天气干燥而流失水分的枯叶发出细碎的惨叫然后变成碎屑。
藏在郊外山林里的神社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来供奉的到底是哪路神明，或许是什么妖怪也说不定，反正在百年前就已经荒废了，所以放开手来战斗也没关系。
“我可是个辅助啊。”他抱怨道。
御神木下，阴翳逐渐漫延。
或许是察觉到了威胁，咒胎异常地颤动了几下，从中似乎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就像是，有幼鸟要破壳而出的声音。
可惜从里面孵化的永远不会是脆弱而温顺的新生命。
从破裂的外壳中生长出的不仅是藤蔓般的触肢，还有绚烂如烈焰的枫叶——不，那是咒灵肢体的一部分，它们迅速地与泥沼的猎犬绞杀在一起，一时之间周围到处都是黑色的‘泥点’和红色的‘碎叶’飞溅。
春江银姗姗来迟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至此为止还算游刃有余的女人颇有闲心地扭过头去，称得上温婉动人的面容在看见来者的瞬间扭曲又极快地归于平静：“这是我的任务吧？你这废物来做什么？”
“说实话我也是不想来的啊，但是确实有点棘手了。”春江银压根就没看她，而是直直的盯着已经破壳而出的咒灵，“已经比通常的一级更强了吧，真是糟糕，这东西对我们可是特攻啊。”
咒灵人面树已经展开了枝叶，露出其间肖似人面的花苞。
“我会在后面给你加buff，加油以死获胜哦，猎犬酱。”他抬手结印，手指灵活地摆出花朵绽开的姿态：“种花家那边对这个似乎叫什么摇花手来着？是挺像的。总之，术式·虚实之影。”
拥有一定神智的咒灵便愕然地发现，原本就难缠的漆黑之犬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数量增加了将近一倍，但它的每次反击却不一定能够给予伤害。方才诞生就遭受如此创伤，咒灵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是树干的‘脸’上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里面发出了婴儿哭啼般的啸叫。
“吵死了你这渣秽！”春江蜜芽微笑着，愤怒的说，“怎么就不能安静的去死啊！？”
“呀嘞呀嘞，要不要把听觉屏蔽一下呢？”春江银悠闲的声音在春江蜜芽耳中比那咒灵的尖叫更刺耳，她咧开一个不耐烦的笑容：“我会把你一齐撕碎的。”
春江蜜芽没有固定搭档，经常单打独斗，偶尔和别人搭个伴，祓除咒灵后就立刻散伙。和她一起行动过后的咒术师都表示：不要让我再和这家伙一起出任务了！
因为没有人喜欢原本应该并肩作战的人因为一时兴奋，祓除咒灵的同时‘一个不小心’把自己误伤甚至杀死了。尤其是这人动不动就喜欢开大，大招还是无差别伤害的时候。
猎犬般的阴翳倾泻而出，如汹涌的黑暗浪潮将所经之处尽数吞没，被触碰到的咒灵若是没有足够强的实力或者没有特殊的逃脱手段，就只能哀嚎着被泥沼碾碎。随着黑影翻滚而起伏的碎肉残肢对视野和精神也是不小的冲击。
这是春江蜜芽的生得领域：蚀阴沼。
并非隔断空间，而是开放式，只要咒力足够就可以源源不断向外扩张的‘成长型’领域。其危险性以至于她较少的咒力成为了不被执行秘密死刑的原因之一。
——“简直就像是深渊上浮。”某个与春江蜜芽搭档过的咒术师评价道：“我甚至以为她要将我，甚至连帐和外面的一切都一并湮没。那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春江银非常赞同：“是啊，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他对此再清楚不过了，毕竟让春江蜜芽变成这样，他可是功不可没。虽然他本人也被影响了就是了。
春江家的祖传术式能够影响他人对事物的判断，其中最浅显的表达就是：幻觉。于是也被称为幻术师。
“就算是幻觉，被欺骗了一生的话，对于被欺骗的人来说也是真实。”这个浑身散发着不靠谱气息的男人慢吞吞的自言自语：“不过呢，欺骗他人的同时也要有自己被欺骗了的准备和觉悟啊。”
“当然自愿的就另当别论了，比如说——”
“术式·不可视其面。”
在那张足以改变战况的面容从繁复花丛中显现出来、从视网膜传达进大脑之前，就已经被其他无关紧要甚至厌恶的面庞替换了。
“只要特攻条件没有达成，再强力的技能也没用了。”春江银继续碎碎念，“挺巧的，我们都挺讨厌那个外姓。”
“啊，抱歉抱歉，我忘了猎犬酱是被赐姓才叫春江，归根结底也是外姓呢~”
回应这句话的，是一只猎犬凶狠的撕咬。
但是。
“这种因执念而形成的咒力怎么能伤害到使用者呢。”他轻轻挥手，气势汹汹的黑犬就化成了一道粘稠的泥流，回归了下方的沼泽地。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们的思想与精神可是同调的，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你我的执念该怎么对自己造成伤害啊。”
“但是这种想要彼此厮杀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呢，毕竟我才是家主大人真正的猎犬，而你不过是我的影子罢了。”
“无论哪具身体死去了，活下来的只会是我。”
“嘛，反正现在你也听不进去了，放开去撕咬猎物吧，这是你能为家主大人做的最后的贡献了。我只要见证你们去死就好。”
“为了春江家，为了为了家主大人，为了母体/母亲大人。”
——————
或许可以称之为一魂双体，总之，春江银和春江蜜芽灵魂彼此相融。
起因是用春江银的术式对当时还不姓春江的蜜芽进行记忆清洗，结果被意外反噬导致意识溃散，两个求生意识极强的灵魂为了活下去，勉勉强强地拼合在一起。
就像是几块不契合的拼图被强硬的嵌入，在长时间的磨合下变成了不伦不类的形状。不能再拆开，也没法回到原来的时候。
共通的思维之下是双向的排斥和杀意，叠加的情感让两个人的脑子都更加癫狂。
“只能活一个。”
“当然是丢掉不受控制的那个。”我从中间撕开一张纸，一半更大一些，“不过在丢掉之前，还得把剩余价值都榨取干净才行呢。”
“因为春江家要失去一柄刀刃了，但是上头会很高兴，毕竟处境更加危险的春江家已经没法保护母体了。他们想要插手很久了，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
“悟可要快一点变强，从那些腐朽的高层手中……保护我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