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山海泡泡

13、非正常同居

　　比赛那天，G市迎来了第一场雪。

　　比赛场地的位置不在市中心，那天到场的除了评委和选手外，其余的都是些业余爱好者，显得整个观众席空空落落的。

　　汤青抱着自己的轮滑鞋，乖巧地跟在余岩霖身边。

　　余岩霖作为过来人，且名气很高的过来人，把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使得汤青可以心无旁骛。

　　这是汤青自认识余岩霖以来，觉得最美好的一天。

　　毕竟省了……好多好多的麻烦呀。

　　单人表演赛一共有三十位选手，汤青的顺序偏后，所以在前半场他都穿着厚外套，别人每次看过来，都只能看到余岩霖的半天身子和脸，好像旁边的是个隐形人似的。

　　但还是看过几眼的，知道余岩霖今天带着来的，也是个长相出众的学生。

　　直到还有四个选手就到汤青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脱掉了外套，露出来里面的白色衬衫，换上自己的鞋子，站在楼梯与楼梯之间的小小空地上，做起简单的热身活动。

　　瞬间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这些目光看看白衬衫、牛仔裤的少年，再看看他旁边抱着少年外套，还一如既往帅气的余岩霖。

　　不知道怎么的，每多看那白衬衫一眼，就会想起去年以及前年，余岩霖是如何穿着类似的着装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

　　人群中逐渐开始窃窃私语，渐渐地，几乎都知道了余岩霖今年不参赛的事情，大家再看向白衬衫少年的目光就多了些复杂的内容。

　　“难道白衬衫是澜大轮滑赛的传统？”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小余岩霖啊？”

　　“可是余岩霖是难以复制的，这下看来那男孩子压力很大的，所以余岩霖就这么看着小余岩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我也……有点同情这个小男生了，活在余岩霖的影子之下，这也太难了。”

　　声音太多了，都直接吵到了汤青。

　　他轻轻皱起眉头，继续着自己的热身动作。

　　余岩霖打开自己的背包，掏出来耳机连接上手机，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汤青。

　　汤青盯着余岩霖的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本以为回放着什么歌，会不会刚好是那首《喜欢你》，结果声音传进耳朵的那一刻——

　　“夫古昔之中国者，虽有国之名……”

　　汤青的眉眼大半随了杨翡，却也带着汤文然的影子，所以带着三分英气和六分温润，还余下一分，便是此刻表现出来的懵懂。

　　眉毛微微上挑，四肢的动作不停，嘴角却弯了起来，他没有选择把耳机物归原主，而是继续饶有兴致地听了下去。

　　“美哉我中国少年，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两个人分享着共同的一副耳机，把《少年中国说》听了个完完整整。

　　听完了，汤青也该上场了，他这才把耳机还给余岩霖，想了想说了一句：“其实我没有排斥当个小余岩霖的，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有这份殊荣的啊。”

　　假如可以，希望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余岩霖，相信一定会很温暖吧。

　　汤青正准备转身，余岩霖起身站了起来，手指轻轻搭在汤青的腕子上拉了一下，余岩霖没有看汤青的眼睛，而是自顾自地给他整理了下衣服。

　　末了，广播喊到了汤青的号码，余岩霖的手碰了下少年的肩膀，浅浅一笑：“加油吧，我的少年。”

　　汤青其实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广播又喊了自己的名字，他旋即转身往场上去，边轻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少年一上台，在表演开始前，余岩霖前后的观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小余啊，你怎么就不参加了呢？我们都是来看你的。”

　　“对啊对啊，少了你一下子就觉得没有期待了。”

　　余岩霖等他们说完了，余光往场上的少年投去了几眼，见比赛尚未开始，神色认真道：“总要给新人机会的，况且……他也不是小余岩霖，他比我好。”

　　汤青选取的音乐已经开始了播放，余岩霖在唇边竖起了手指来：“嘘，表演要开始了。”

　　场中的少年，随着音乐开始缓缓动作，一开始看不出什么，随着他接二连三地穿越障碍，每一个动作都找不到任何破绽，观众席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最开始还在说“跟余岩霖太像了”的几人慢慢地闭上了嘴巴。

　　汤青跟余岩霖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余岩霖与生俱来的优雅和斯文，让他在这个表演场中成了独一份的特殊，那么他娴熟的动作和相契合的音乐相互呼应，是人与曲、人与形、形与曲的高度融合统一。

　　那么汤青，在表演动作上，所有能用来赞美余岩霖的言辞同样可以用到他身上，可不同的是，他身上多了的那分少年气。

　　你能感受到他从眼神到动作的纯粹与心无杂念，好像他着陆的地方不是平地，而是冰面，是纯白的云朵，是人们的心尖尖。

　　一曲结束，少年的动作也完美画上了句点，他操着轮滑鞋往边缘去，减速的同时乖巧地冲所有人行了个谢幕礼。

　　场上掌声雷动。

　　评委老师给的分数自然也是高的，赏心悦目的表演自然值得。

　　前两年的比赛，让人们成功记住了余岩霖，那么今年，毫无疑问，是汤青。

　　也有不少人觉得澜大最厉害，每年冠军都是它们学生也是让人无话可说，难道上澜大不止要学习好，还要求有别的特长？

　　比如轮滑，比如……长相？

　　汤青刚比赛完，脸颊上还带着运动过后的热烫，他也挺高兴的，觉得这次发挥得比平时训练还要好，他自己是挺满意的，笑着就去看余岩霖。

　　余岩霖走了两步迎上去，把汤青的外套给对方穿上，怕他凉着。

　　余岩霖问他：“第一次就拿了金牌，很厉害啊学弟。”

　　汤青疑惑了一下：“不是还有几个没比完吗？”

　　余岩霖：“后面不会有你的对手，你可以提前想一下了。”

　　“想什么？”汤青问道。

　　“想一下，”余岩霖缓缓地说：“要请社团吃的这顿饭。”

　　“那我是不是要准备破个产？”说是这么说，汤青的表情却是轻松愉悦的，“那带上我宿舍三个舍友可以吗？”

　　多亏了哥哥们平时的照顾，才让他更专心地训练呢。

　　“当然可以，”余岩霖说完就没忍住，抬起手摸了两下汤青的头发丝，似安抚一般：“不用担心，比赛的奖金给你，学校那边还有另外的奖金，不会让你破产的。”

　　汤青：“嗯。”

　　两个学分到手，汤青倒也不怕破点产的。

　　一天之内比完赛领完了奖，汤青和余岩霖两人从会场出去的时候，雨夹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他们打了个出租车，车里开着暖风，让人昏昏欲睡的，汤青扭头看着车窗外，看了好一会儿。

　　G市下雪已经没什么好稀奇的了，稀奇的是，汤青陡然想起来，自己的确有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没有这样的心情来欣赏这场景了。

　　车窗内侧的玻璃映着旁边的人，余岩霖手里的书摊开着，汤青回过头来：“学长，我是不是耽误你不少时间了？”

　　汤青想了想说：“那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我当礼物送给你。”

　　余岩霖好像听了个笑话，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道：我想要的礼物，你大概还送不了。

　　他只能无奈一笑，把书本合上，露出上面的书名给小学弟看。

　　书名——《恋爱手札·爱情里的三十六计》

　　汤青收回目光来，思考了好一会儿，“哦……学长你恋爱了啊。”

　　余岩霖可不会让这误会继续发生下去，立马解释：“不是，只是无聊，无聊看看。”

　　汤青把怀里的包又抱了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尴尬：“我没那么八卦的，你这个年纪谈个恋爱很正常啊。”

　　余岩霖笑了出来：“真没有，我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

　　男孩子……倒是有一个。

　　“哦，”汤青也不知道怎么接，这类话题不是他擅长的领域，“那……祝你早点有。”

　　汤青说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出租车在澜大大门口停下，汤青的手伸进包里想拿钱包，左边余岩霖伸过来的手自然地按住了汤青的手，然后自己将钱递给了司机。

　　汤青不喜欢亏欠别人的感觉，他觉得作为学长，余岩霖已经做了很多了。

　　汤青挣扎了下：“学长，其实……我家里条件可以的。”

　　余岩霖边等司机找钱边说：“我是男人，而你……还是个男孩儿。”

　　汤青听着他那若有似无的轻笑，总觉得心尖上被什么挠了一下，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很快也是男人了。”

　　余岩霖拿到了找零，开车门前，和汤青四目相对，“我很期待那天。”

　　两人从车上下来，付疆已经裹着羽绒服站了半天了。

　　付疆朝他们走了过来，瑟缩了两下说：“这鬼天气，昨天还艳阳高照呢，今天突然就降了这么多……哦对了，什么名次啊？”

　　付疆今天忙活了一天，都没心思去关注轮滑赛官网的通知，反正余岩霖跟去了现场，问他比什么都快不是嘛。

　　发了条信息过去，余岩霖却只回了句马上回来了。

　　付疆索性就来到大门口蹲着，此时哈着气，说真的，有点像等骨头的哈巴狗。

　　付疆说：“是金牌吗？”

　　他问完后，汤青轻轻点了下头，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说道：“两位学长，我今晚还有选修课，我先回宿舍准备上课了，请大家吃饭的事情，拜托你们确定下时间，通知我就好。”

　　余岩霖点了头，看着汤青露出来的光洁细长的脖子，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给汤青围上了。

　　“今天出了不少汗，当心不要感冒了。”余岩霖说。

　　汤青乖巧应了下来，围巾确实很暖和，他就这么围着走了。

　　付疆的手指朝着汤青的方向，有一瞬间的怀疑：“真的是金牌？可是可是他怎么那么的……”

　　淡定啊。

　　余岩霖笑：“拿完奖有人问他，障碍物为什么过得那么好？”

　　“他说，”余岩霖回想起来，又笑了两声，“把障碍物当做书山题海，就不觉得有什么难了。”

　　付疆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啊这……”

　　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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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凡尔赛汤。
汤青：什么是凡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