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山海泡泡

11、非正常同居

　　喜欢你~
　　那微笑的眼睛~
　　……

　　余学长的歌声惊为天人，汤青觉得有点上头，尽管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还是打开手机里的播放器又听了几遍。

　　原版是女声唱的，和男生不在一个调上，自然也是好听极了的，不过汤青客观觉得余岩霖那版更合自己心意。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手机的音量并不高，汤青跟着曲子闭着眼睛低哼着。

　　要准备睡了。

　　吕思明忽然拥着自己的被子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盯着汤青床的方向。

　　汤青似有所觉地又把音量调低了点，轻声问道：“我吵到你了？那我……”关掉睡觉好了。

　　只是今晚的那份喧闹好像还在血液里叫嚣着，他明明滴酒未沾，却也浑身潮热，总有种散不去的躁动。

　　这或许就是爱听演唱会的人的心声吧。

　　吕思明说“不是”，他在黑暗里瞪着大眼睛：“这歌还挺好听的，你都循环好几遍了，什么歌？”

　　汤青：“《喜欢你》。”

　　吕思明微微愣了一下，又小心翼翼打探道：“是哪个妹子又跟你表白了？”

　　不外乎他多想，就冲着歌名要不是来表白的，他都想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汤青很轻的“啊”了一声，解释说：“不是，这是社团今晚去KTV，余学长唱的。”

　　吕思明：“……”

　　幸好刚才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听到“余学长”三个字，重点立马就歪了：“余学长给谁唱的？他有喜欢的女生了？那女生什么样？是不是要激动坏了？”

　　汤青：“……”

　　你这四连问都不带喘气的，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困意来得很是时候，汤青把手机关掉，边打哈欠边翻了个身，淡淡地丢出来一句：“激动坏了的人挺多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唱给谁的……”

　　十二点半的男生宿舍，走廊里还停留着不知哪个宿舍说笑的声音，而汤青所在的宿舍，瞬时鸦雀无声。

　　阖眼前汤青接着说：“我们那个包厢男生多一点，所以你是怎么确定他要交的是女朋友的？我反正是没有看出来。”

　　说话要严谨。

　　闭眼的时候，汤青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昏昏欲睡时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脑海里还认真回想了下，觉得余岩霖似乎有意避着社团里的女孩子来着。

　　额好像……男孩子也挺避着的？

　　好好先生不假，但这份“好”一定是带有距离的，要不就成了好渣先生了。

　　吕思明惊了又惊，过一会儿拍拍自己的胸脯，小声地说：“话说其实一直就有余学长可能喜欢同性的传闻，我起初是不信的，但不知道为啥……”

　　现在是越来越信了。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汤青的功劳。

　　罗松的床铺上亮起了光来，他也开始播放歌曲，吕思明问他怎么不睡了？

　　罗松木然地说：“学学唱歌，以后追女孩子，实在不行，追个男孩子也是可以的。”

　　吕思明：“？？？”

　　罗松又说：“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追你的。”

　　吕思明：“？”

　　兄弟你这话……伤害性不高，wu辱性极大。

　　你唱吧，我偏要给你捣乱。

　　汤青在半夜渴醒了，然后就发现室友们居然还没有睡，不止如此，他们还在唱歌？！

　　汤青仔细看了眼时间，两点了，确实是半夜。

　　他爬下来想喝点水，瓶子里的水只剩下了个瓶底，喝了几口也不解渴，但是没有了。

　　关键是……这会儿他没办法睡着了。

　　隔天去轮滑社取道具的时候，汤青的眼下是青黑的，整个人不说话，脸色有点冷冰冰更显得难以接近。

　　余岩霖左手端着本书在看，抬眼盯着人进门，又盯着他默不作声拿完了东西，然后默不作声往门外走。

　　余岩霖放下书跟了上来。

　　汤青刚才是恍惚了，这下听到脚步声就停了下来，抱着自己的道具包，老老实实冲余岩霖喊学长好。

　　余岩霖微微低头，打量着汤青。

　　“生病了吗？”余岩霖问道。

　　汤青摇头：“没有，就是昨天没睡好。”

　　声音是哑的，嗓子应该有点发炎。

　　余岩霖仔细看着他：“确定只是没有睡好？”

　　汤青点点头，或许是嗓子有些干，一开口就是沙哑的，感觉就很打脸。

　　他咳了两下：“真没事，那学长我先下去了，不打扰你看书了。”

　　那怎么能叫打扰呢？
　　余岩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正看得入迷，汤青忽然又转过了身来，两个人的眼神再次撞个正着。

　　余岩霖瞳孔猛地一震，很快又从容下来，他只是有些意外小学弟会转身，倒也不怕真的被他看出来什么。

　　余岩霖微微笑了下，还以为小学弟有些开窍了，接下来是不是会说“邀请”的事。

　　汤青认认真真看了余岩霖几眼，犹豫了两下，开口道：“学长，要是不表白的情况下，你还是少唱歌吧。”

　　最好别唱了。

　　他猜测昨晚睡不着的人应该挺多的。

　　这么算起来，余学长也算是个祸害了。
　　汤青这么想着，转身下楼前，又多看了余岩霖两眼。

　　余岩霖无声地笑了，还是跟着汤青走到了楼下的空场地上。

　　汤青已经把道具都摆好了，就开始慢慢滑动起来就算是热身了。

　　汤青也看到了余岩霖，他滑一圈的时候余岩霖在，滑五圈的时候余岩霖在，到第十圈的时候没看到余岩霖了。

　　天色也晚了，汤青自己又把道具收拾好了，上楼放回社团活动室里。

　　他刚走到楼门口，就看到了消失不见的余岩霖。

　　不能说不见了，原来他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啊。

　　汤青是无意要偷听的，但还是零星的听到了那么两句。

　　“你要乖乖吃药的。”

　　“我明天还给你打电话。”

　　这种温柔的语气，让汤青下意识想到自己的老爸，老爸在妈妈眼里有点呆，有点木讷，但在汤青的认知里，老爸是温柔的，尤其是对着老妈的时候。

　　从来不会抬高音量说话，做的永远比说得多。

　　但杨翡女士显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单从她衣柜里那些各式各样的裙子，还有占了全家五分之四鞋柜就能看出来。

　　她想要的浪漫大概是生病的时候，你不光要给她一杯水，还要哄着她把药吃下去。

　　汤青上到了二楼平台，脚步缓缓停了下来，他此时竟然觉得，余岩霖或许就是杨翡女士最需要的那种人。

　　这么一停留，果然又多听到了两句。

　　“我等下回到宿舍再给你打电话。”

　　“你先睡一会儿呀。”

　　汤青就这么站在离楼道窗户最近的地方，一时间心底好像闪过一种叫“羡慕”的情绪。

　　他又神游了，等回过神来，捏着电话的人正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对方大概知道自己在偷听电话了。

　　汤青此地无银地说：“学长你打电话……很温柔啊，做你女朋友挺幸福的。”

　　余岩霖笑意更深了：“不是女朋友，是我妈。”

　　汤青觉得，这个“妈”似乎比“女朋友”更有颠覆力。

　　他的表情微微怔愣着。

　　在汤青的世界里，的确有家庭和睦的，也不算少，但都少不了鸡飞狗跳和鸡毛蒜皮，他自然也见过母慈子孝，但还真是头一回见儿子跟妈妈说话，就跟哄小女孩儿似的那个调调。

　　余岩霖解释了一句：“她生病了，会比较依赖我们。”

　　这个“我们”应该还有他的父亲吧，汤青想。

　　据汤青观察，余岩霖每次给妈妈打电话都是温柔至极的，这让汤青捏着手机犹豫了好几天。

　　在得知父母离婚的那段时间里，汤青承认自己是很不好受的，不只是因为他们离婚，而是他自以为父母恩爱了好多年，却原来有一大部分都是假象。

　　很长一段时间里，汤青都有些混乱，在加上林逸朗的情况，让汤青觉得这个世界都有些虚假。

　　汤青捏着手机站在阳台上，他盯着通讯录看了很久。

　　那样的母子关系……的确很让人羡慕。

　　但汤青又十分清楚，即便父母有做得不够妥帖的地方，诚然他自己也不是个合格的儿子。

　　汤青终于把电话拨了出去……

　　“七七啊……七七？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另一头的杨翡着急地说。

　　汤青张着嘴巴却找不到一个空隙去说点什么，杨翡的语气越来越着急，“是生病了吗？我和你爸现在就过去啊……”

　　“不是……”汤青终于开了口。

　　只是这个电话显然有些冲动了，他还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

　　“就是……”汤青手指不停摩挲着，在杨翡看不到的地方，他整个人充满了局促不安的情绪。

　　“如果你们遇到更合适的人，我不会反对的，”汤青缓缓地说：“这次认真的。”

　　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们离婚的原因，但我接受了你们分开的事实，也尊重你们各自的选择。

　　比起被欺骗隐瞒的负面情绪，我还是希望你们也能快乐幸福。

　　杨翡哭了。

　　汤青以为她是高兴的感动的，结果她哭得有点停不下来，汤青只听到那头断断续续地说：“早知道我就……不离了，弄得你这么难受，我……”

　　汤青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妈妈，电话在这时被挂断了。

　　他再拨回去，就显示正在通话中。

　　汤青：“？”

　　十分钟后，汤爸爸打过来电话，先是轻叹了口气：“怎么突然跟你妈说那些？她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汤青无语望天：“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作为父母你们没有亏待过我，但作为儿子，我好像也没能为你做过些什么，而你们分开也是既定的事实，我只是在事实的基础上，加以适应，然后将结论告知给你们。”

　　但是我妈哭了，还哭那么凶。

　　是我的结论不太对？

　　汤青有点发懵，我应该说希望你们再也找不到下家？

　　汤爸爸沉声说：“知道为什么，你小的时候想进数学班，我第一次拒绝你，然后给你报了美术班吗？”

　　不是因为我当了个美术老师。

　　而是因为理科生逻辑缜密，容易理性多于感性。

　　“我原是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情商能高一点的……现在这样，我只能希望你不要太怨我。”

　　汤青很轻地蹙了下眉头，又立刻松开了：“那不会，我还是感谢你的，我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也对我没太大的影响。”

　　我成了美术生里的……理科生？

　　挂了这个电话后，汤青很快收到了两笔转账。

　　来自老爸的500元以及来自老妈的……1000元。

　　嗓子疼外加在阳台吹了一个小时的凉风，汤弟弟终于挨不住了。

　　进屋就咳嗽了起来，陈孟扬看他的情况，立刻想给他倒点热水，汤青摆了摆手：“没事，明天我去买点药就好了。”

　　等去校医院的时候已经加重了很多，一路咳嗽个不停，回头率又蹿升了几个度。

　　今天的轮滑社自然就没去成，汤青发信息请假的时候犹豫了下，觉得给余社长发的话，多半要被多问几句，麻烦，就给副社长说了下。

　　他吃了药有些发困，索性就在宿舍里睡觉。

　　其他人都去自习室了，就剩他自己在，宿舍里没有开灯，昏昏沉沉的。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汤青还恍惚在梦里，睁开眼又等了会儿，确定是真的有人敲门，才拖着身体下了床。

　　这不动不知道，一动才觉得自己特别虚弱。

　　他体质一直说不上好，但一年到头也就是一次发烧感冒，所以从来不当回事。

　　手上没劲儿，拧开了门就靠在墙边。

　　走廊里的光透过门缝照在他脸上，有点晃眼，他抬手挡了一下，接着一只手沉稳有力地托着他的胳膊，把他往里拽了下。

　　余岩霖的声音响起：“付疆说你病了，担心会影响到下周的比赛，我就来看看了。”

　　付疆知道后肯定会哭：我没有！！！

　　付疆：我说的是小学弟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训练太辛苦的原因！！

　　汤青解释道：“不会的，我心里有数。”

　　余岩霖扶着汤青回到他们宿舍，把自己带来的药放在了桌上：“你的热水壶是哪个？我帮你倒点热水。”

　　汤青默了默：“……”

　　余岩霖转过头来看他。

　　宿舍里依旧没有开灯，汤青很轻地开口说：“那个……但是我还没有用过。”

　　余岩霖拿着暖壶就出去了，汤青默默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脑袋昏昏沉沉的，用一只手支着。

　　他想……余学长这是又来做好人好事了吗？

　　他知道热水壶第一次用是要多烫洗几遍的吧？

　　热水房的水反复烧开过……其实是不太好的。

　　宿舍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客厅的灯被打开了，余岩霖提着热水壶站在汤青的桌边，两个人互相就这么看着。

　　汤青是反应慢，看了三秒转头去看热水壶。

　　表情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余岩霖觉得慢半拍的小学弟看着更乖了，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余岩霖顺着对方的眼神看了看热水壶，瞬间了然：“里外烫了三遍。”

　　余岩霖说：“药要吃，也要多喝热水才好得快。”

　　汤青将信将疑，在余岩霖的注视下喝了两大杯的热水，然后被赶去床上重新躺着。

　　结果第二天就轻了不少，他觉得这都是热水的功劳。

　　重新回到轮滑社的那天，听到社里的女生在不停咳嗽，汤青停下自己的脚步，认真和对方说：“要多喝水。”

　　“喝热水。”

　　女生：“……”

　　付疆跑到余岩霖跟前哈哈大笑：“女生估计觉得学弟应该是个小奶狗，没想到是个大直男。”

　　笔直笔直的。

　　余岩霖扯了下嘴角，笑不出来。

　　他到楼下去陪汤青练习，等他要休息的时候，跟他招了招手，汤青缓缓滑了过来。

　　“余学长，我这次病好得快，多亏了你。”汤青笑了起来，嘴角两边有很浅的小窝窝。

　　余岩霖微微愣了下神，也跟着笑了起来，想起自己的目的，说道：“你跟别人说多喝热水了？”

　　“对啊，”汤青认真点头，“热水确实有用，不过她们表情好奇怪啊。”

　　余岩霖的笑容收了收，忽然抬手揉了下汤青的脑袋。

　　“你可以软一点的，学弟。”

　　最后一句轻喃又似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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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那里下大雨了吗？本来这章昨晚就该发的，然后电闪雷鸣……吓得怂包作者立马关了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