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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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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戎是县太爷的公子哥儿,整个芦花镇里的小霸王存在。
到哪谁不是把他恭恭敬敬的捧着端着,除了上次在苏子宁面前受过折辱外,就再也没有人能折辱他了。
用王戎的话来说,苏子宁已经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他总有一天会把她搞到手,因此那些折辱也就没什么,以后他总有办法加倍儿在她身上还回去的。
可……在芦花村这等乡下粗野地方,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夫也敢跟他叫板
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王戎抬起眼眸往这个平平无奇的农夫看过去,眼神凶狠,本想在气势上就比他高一截的。
可是王戎本就比大黑,矮不少加之又胖的像个球。
因此和面前身材比例协调人高马大的大黑比起来终究是没什么气势可言的,倒活像个硬生生抬起搁在脖子上脑袋的鹌鹑,胸中憋着一股气,就是不服。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王戎硬生生的昂起脑袋凶狠的昂着头看着大黑,但在大黑的身高面前似乎再凶狠也不够格儿了。
因为身高的原因,王戎此时是仰着头瞪着眼看着大黑的。
大黑则垂下眉眼,一双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努力挤出一副凶恶嘴脸的肉球来。
好像无论王戎多么凶恶,在他眼里都像是被逼急了的小孩子一样。
……不值一提。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王公子何必如此气急败坏,莫非你以为我说的是您不成?”
他眉眼本就生的俊俏,刀削斧裁般,一双瞳子更是如漆夜里的星斗透彻分明,熠熠生辉。
此刻眼里却含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明眼人儿一看就知道是调笑。
王戎也不傻,但他堂堂县太爷公子哪能就此平白无故的受辱
还是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村夫手上,当下就气急败坏的伸出巴掌想要掌掴大黑。
只可惜大约是王公子坏事干多了,身体疲软无力,那手只伸到半空就被大黑死死的握住了。
他面上笑意不减分毫,眼底笑意却半分也没有
“…王公子是想给我挠痒痒吗?不必劳烦了。”
容修握住王戎的手腕轻飘飘的好像没费一点儿力气。
倒是王戎在那儿挣了半天把脸涨红了也没把手挣出来,反而叫周围的村民看了不少笑话。
“你…你给我松开!!”
王戎气急败坏道,他此刻心里那个悔啊,自己要是今日带了护卫来就不至于此了,可他一向骄傲惯了。
芦花镇一向又是自己的地盘,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遭了殃。
“…那王公子能好好说话,不动手动脚了吗?”
他瞥了眼苦苦挣扎的王戎,半点没有松手的意思。
此刻自己的手还被拿捏在别人手掌心里,王戎立马如小鸡啄米道
“能,能…”
手腕处传来的压迫感消失,却在上面留下了一串显眼的红印子!
自觉得到解放的王戎转身便想翻脸不认人。
可一抬头看到大黑一直盯着他的漆黑平静的眸子时,心里最后那点异动也被压了下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在一时……
于是他吞了口唾沫把矛头对准了此前一直在看戏的苏子宁。
这个时候,他还是分得清硬柿子和软柿子的区别的。
苏子宁此前一直在看戏,就差没搬个个小板凳坐着磕瓜子了,陡然见王戎的目光一转,直对向自己。
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妙,然后接下来事实果然如她所料,王戎转溜着两只不大不小的眼睛挤着满脸的褶子朝她嘿嘿一笑。
“苏小姐,其实我来这呢,也不光是为了来看你的煎饼的,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苏子宁额头突突直跳,直觉告诉她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刻就见王戎挤着肉笑道:
“那一千两的债期呢,原本王家和李家知道你们苏夫人家道中落,又一人带着你们姐弟两个实属不易。
原本是打算慢慢还的,可现在苏小姐您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这还钱也没那么难了,所以呢,一千两一年的时间还完,若还不完,那只好公堂见了。”
虽然苏子宁知道王戎无耻,心里也出了很多最坏的打算,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一千两,一年?
她是印钞机也没这么快啊!
“一年还一千两,你是在说天书吗?怎么可能?”
饶是苏子宁早做了准备也还是被吓到了。
王戎转动眼珠子朝着她咧起嘴角一笑,目光不无深意:
“这限期是李王两家定的,你若不服大可以找他们…”
接着他又一顿用一双充满深意的眸子上下扫视了苏子宁几圈最后道
“当然,这办法嘛,还有一个,就看你上不上道了…”
苏子宁差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她在现代都没有遇到过这么令人无语的事情,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
“你给我滚!!”
她再也容忍不了王戎的恶心以及无耻竟这样喊了出来。
奇怪的是一向把自己的身份地位看的很高的王戎也不恼,反倒笑眯眯的。
他就喜欢苏子宁这副犟骨头,还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当街拍他的马让他摔断腿,也没有一个人当街的骂他滚。
可在苏子宁这儿,这两者都有了,王戎心里竟有些隐隐的畅快,连刚才大黑给他的难堪也有些忘却了。
“不急,苏小姐,我们来日方长…”
看着那一团像山一样大的肉球眯着眼笑着跟自己说来日方长,苏子宁差点都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但王戎却很高兴的走了,围观着的众人也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道儿来然后各自散去,热闹看完了也该走了。
这人走的差不多了,苏子宁也从刚刚的愤怒中回过神来看着一如往常,人高马大的大黑。
容修此时低垂着眉眼,如蒲扇般的睫毛在他眼前扑扇着,正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在案板上捣鼓着什么。
苏子宁以为他气疯了在磨刀,谁知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手上是一块简简单单的面团。
原来他在揉面,不过人都走光了,揉面干什么?
“…大黑,你揉面干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锻练下手感,以防生疏…”
大黑则淡淡的回着她,面上平静,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歇。
苏子宁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下那一坨被扯得稀巴烂的面团,一团好好的面团已经被他扯得四分五裂了。
简直………不忍直视。
苏子宁:……你管这叫锻炼下手感?
不过当下要紧的也不是什么面团了,苏子宁也就随他去了。
一家人几乎是稍显狼狈的收拾了东西回了家。
一回到家苏母就像开了闸的湖水一样,泪水决了堤,抱着大堂里供奉的那张黑色牌位又哭又骂。
“老爷啊!你人走都走了,你还给我们留下一千两的债,你这叫我们怎么活啊,还不如让我们一家人去死算了…”
苏小弟看到自己母亲这么伤心,也很难受。
苏夫人就这样又是哭又累的朝苏宁的牌位到了一下午的苦水。
她只是个女流之辈,也知道自己平生也没什么大本事,家中孩子又小这一下所有的担子都背负到苏子宁身上了。
她是为自己的女儿不值,为自己的女儿哭诉,在别人都拥有大好年华的时候她却只能背下一身债务…
但苏子宁心里其实没什么大波动,反而觉得这样的苏母有些过于懦弱了。
也许是她在现世的时候也经历的颇多吧。
因此总是知道哭诉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反而还会令人瞧不起你。
眼泪有时候并没有什么用,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因此还不如振作起来打起精神去寻找解决问题之法。
这一天苏家人气压都很低,晚上的时候还是苏子宁下厨的。
到了晚间苏夫人心里的悲伤难过就少了许多了,大概是没力气了,也知道哭泣也无用还不如想法子。
因此也就和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了,只是苏子宁迟迟没看到容修的影子。
好像从回来之后就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子宁本打算去找,但看着饭桌上母亲和弟弟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放弃了这个念头。
罢了…
希望他不要捅出什么篓子吧。
月上中天,夜色茫茫,天空中布着几许凌乱的星子。
一道有些漆黑的人影猫在房顶上与夜色融为一体。
归来的人步子有些凌乱,脚步虚浮,身上沾着些脂粉气,肥胖的身材总是走三步晃两步还时不时从嘴里打出一个酒嗝儿。
一看就是刚喝了酒从青楼里刚回来的。
“烟霞…”
这是楼里刚来的一个姑娘的名字,王戎眼前仿佛出现烟霞那张欲拒还迎的脸蛋儿。
但很快脑子里又突然出现了另一张脸的样子,那张脸愤怒泼辣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一点儿也不似楼里姑娘的身娇体软,脑子里出现的这张脸的主人是个烈性子。
像辣椒一样的烈,又似火焰一般的灼。
“嘿嘿…总有一天老子会把你搞到手!”
嘴角不自觉扯开了抹笑,眼前浮现的尽是那人的满含怒气,杏眉倒竖的脸,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一样,虚有其表。
只是下一刻脖子背后一痛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趁着夜色,大黑把王戎打晕了装进麻袋里拖到一个寂静无人的胡同口最里面。
等到再也没有人经过时,他终于可以理所当然的发泄自己的怒气了。
“狗日的孙子,我都只摸过她的手,你竟然敢肖想她,我连想都不敢想,你竟然敢想”
“还用那样的眼神打量她,你是不是欠揍你是不是找打?”
一句接一句,一脚接一脚踹在麻袋里人事不省的王戎身上。
在夜色的保护下,容修露出了他装有獠牙的本性。
近几日来他时常做梦,梦见自己被人追杀,感觉自己就快要想起什么来了。
可一用力想的时候就什么都想不起来,换来的就是脑袋像要裂开的疼痛。
但是他仍是知道自己骨子里本就是一匹有着锋利獠牙的狼,只是平日里被隐藏了起来。
现在,容修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了。
天知道,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是忍了多久才忍住没上去把王戎给揍死的冲动!
因为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动手,要不会给苏子宁带来麻烦的。
所以他只好憋了一天的气,到晚上四下无人的时候全都发泄出来。
布袋子里一开始还会有痛呼,但随着他一脚又一脚下去慢慢的声音就没了。
大黑的理智才回了过来,当然不能让人怀疑到苏子宁的头上。
于是趁着夜色,大黑又飞快的再去青楼的必经之处抓了个烂醉如泥的大汉回来。
大汉喝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大黑提着大汉的领子,又飞快的把大汉的脚往麻袋上踹了几脚,然后把他丢到一边。
接着有些嫌弃的把麻袋解开,露出里面那团被打的鼻青脸肿早已经昏过去了的生物。
“县太爷公子被醉汉打啦…”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就飞快的跑出胡同然后大喊一声就消失在夜色之下。
他的声音并不小,年逾古稀的老者凑巧在这附近打更突然听到了谁被打了
头发已近花白的大爷左手提着个灯笼慢悠悠的走进了那条声音最早传出来的巷子。
他眼神并不好,直到举着灯笼走进了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时才惊讶的大呼一声,连手里的灯笼也掉在了地上。
老者哆哆嗦嗦的道:“…王公子被醉汉打了…”
容修站在远处的房顶看完这一切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家,他摸着黑一路跑到了芦花村。
苏家的那几间小屋里已经没有灯火了,漆黑一片,所有人都睡了。
容修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否则他不知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容修低头看怀中油布纸包着的东西,他回来时作借口买的东西好像也没用处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家门,怕惊惹到苏家人,谁知门才打开了一半就对上了一双清清淡淡的眸子,在夜色下却显得格外亮。
“…哪儿去了?”
苏子宁坐在院儿中的一张凳子上,面前摆的是一张桌子,桌子边摆了孤零零的一盏油灯,桌子上则放着几个碟子,碟子里装着冷掉的饭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