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蓝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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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乱步，男，十四岁。
喜好零食，并有嗜甜的倾向；
对待工作极其随意，有在工作中狠戳病人痛处（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的不良历史、经常因为觉得买药、递手术刀是无聊的琐事，态度很是消极怠工，应对措施是用其喜好的零食作为——】
“咳。”
安静的小屋中突然响起一声极为刻意的轻咳。
森鸥外停下记录的手，朝声源处看了一眼。
盘腿坐在长椅上的黑发少年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甚至于掩耳盗铃般地将手中的报纸抬高，从而把自己从他的目光中隔离出来。
森鸥外收回视线，手指带着钢笔滑动几下，把墨迹未干的那句“对待工作……”划掉，重新写上：
【是个非常得力的助手】
在这句话的最后一笔落下的同时，他听到少年哗啦啦翻动报纸的声音。
——不管怎样，都只是一个孩子罢了。还非常地孩子气。
森鸥外在心中对自己再次强调这个事实。随后在那段话后另起一段：
【已经三天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好像是在那个“交易”之后，乱步看出了他刻意通知池田组并引导两方互相残杀、然后他再坐享渔翁之利。
然后，回来就再也没理过他。
“那个，乱步，”森鸥外合上笔盖，在心里寻思了好一会儿才提出一个可能能缓和关系的提议：
“有什么想吃的零食吗？”
躲藏在报纸后的少年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向右挪去。
森鸥外的视线就被引导着落到了那边那个原本放着三排试管、现在却完全被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占领的方桌上。
最显眼的就是一包印着“卡乐比”字样的薯片。
啊……原来他已经——等等，森鸥外来来回回扫了两遍那堆零食，注意到其中不太正常的地方，
“乱步你把糖都吃完了？”
江户川乱步身体一僵，然后磨磨蹭蹭、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挪到桌子前，再次打开报纸，挡住了那堆零食。宛如巨龙死守积攒的财宝。
“反正……”
少年在说出两个字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仍在生气，很快就闭口不言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吃完的。
江户川乱步想。
反正，得罪了他的黑心医生还会再买。
森鸥外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心里对少年终于开口了这件事感到无比欣慰，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是严肃。
“我需要检查你的牙齿。”
说完，这个二十八岁的地下医生就起身绕过桌子，向少年走去。
江户川乱步非常不愿意配合。黑发绿眼的少年咬紧了牙，坚决不张口。
还坚决守护自己的财宝。
一般而言，对于这种不主动配合的患者，森鸥外往往会动用一点手段让对方被动配合。
就像现在，一身白大褂的青年动作娴熟地捏住少年左右乱动的下巴，拇指和食指一起用力。
江户川乱步吃痛地张大嘴巴。
看，这不就好了？
森鸥外没去管江户川乱步为了挽回尊严而往他身上砸下的拳头。他极尽医生职责仔细查看这少年那两排排列整齐、没有任何黑点的牙齿。
末了，他干脆地松手：“没有蛀牙。”
“都说了，我有好好刷牙的！”重获自由的江户川乱步将森鸥外推开，抬手揉着自己酸痛的腮帮，还不忘示威：
“你别想再帮我看牙！”
森鸥外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嗯，所以我会控制你的饮食。”
“？！”
江户川乱步突然警惕。
森鸥外倒是没有立即对少年的“宝藏”做些什么，只是一边细慢地卷着被揉皱的衣袖，一边没忍住笑了一声。
也正是这声短促的笑，提醒了炸毛的少年自己仍在生气中。
江户川乱步捡起不知何时滑落脚边的报纸铺在桌上，当着森鸥外的面、把堆成小山的零食一样样放到报纸上，再搬回隔壁自己的房间。
如此往复。
在第三次装满货物之后，这位小搬运工就再也没有回来。
看着被对方用脚勾着合上的房门，森鸥外无奈地扶住额头，悠悠叹气。
——完全搞不明白这孩子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
——不知道乱步大人为什么生气的人都是笨蛋！
江户川乱步狠狠咬碎口中的薯片，借此泄愤。
没有事先通知乱步大人交易内容也没有关系，反正乱步大人能够自己看出来；非要警校毕业的乱步大人围观那种犯罪场面、甚至于成为罪魁祸首的帮凶也没有关系，反正是他自己选择要跟他走的；就算是要心眼见证一个个家伙在面前死掉也没有关系……
但是为什么！
最开始的想法不该是由他开枪解决最后那两个人吗？为什么要让他在原地等着？
觉得他无法完成吗？
一回来乱步大人就明白过来了——就算他确实没有用过枪、也没有杀过人！
那种东西，只要看一眼就可以学会吧！
不还是黑心医生自己说的，那些家伙都是危害横滨的蛀虫……
江户川乱步再度嚼碎一片薯片，然后听到背对着的房门出传来三声间隔均匀的敲门声：
“叩，叩，叩。”
“要进来就进来。”
“反正乱步大人是不会原谅小看我的家伙的！黑心医生！”
但身后的声音并不是如他所想的独属于青年的低沉嗓音，而是一道非常年轻、稚嫩的女声：
“乱步君？”
江户川乱步猛地转身，只见一位扎着两个长马尾的金发蓝眼的女孩，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类似改小版侍应服。
看起来年纪要比自己小一点。
是黑心医生的亲属？没有见过……
“这是主人要我移交给你的。”
金发女孩的蓝色眼睛非常漂亮，就是少了几分灵活，行动间还带着一些非常明显的呆滞——就仿佛正在遵循着由谁设计编写的一串运行的并不那么好的代码而行动。
江户川乱步习惯性地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位突然出现的……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家伙。
“乱步君？”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女孩疑惑着歪了下头。
乱步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跑开了。
“黑心医生——”少年一把拉开并没有关紧的房门，大喊着钻进隔壁房间：
“有个奇怪的家伙跑进了我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蓝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