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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甘之如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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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桐不知道他会的这么多,在国外几年,他学会了跳舞,钢琴水平不俗,甚至游泳、冲浪都可以当她师傅了。
到了晚上,她更是才知道,他唱歌竟然这样好听。
围炉夜话,他被怂恿着,竟也没直接拒绝,真的站起来唱了一首曲调古老的英文歌。
她是没有听过的,只觉得很好听,却不想他嘹亮的嗓子竟引来了其他国家的游客注目,除了拍手相奏外,曲罢还和他交谈起来了。
用的却是手语。
那个中年男人有一圈浓密的络腮胡,人高马大的,表情又有些凶意,做手势的动作激动得有点吓人。
她看见余千墨愣了下,在那男人四处观望寻找着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同时也做了几个手势。
后来他看着对方做手势,就完全说英语了,没再用他显得有些蹩脚的手语。
在众人的茫然中,他们交流了一番,而后他向她走了过来。
娇桐大概听懂了他后面几句话,也站起身,被他牵着走到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前。
她听见他用英语字正腔圆的说,这就是我将来的太太。
周围围了一圈的同事,虽然对于他们之前交流的内容未必听得懂,但这一句不仅简单,语速慢,还格外嘹亮。
吆喝起哄声此起彼伏,臊得娇桐甩开手拍打了他好几下,忍不住以手覆面,却又被他一拥,搂住了肩,引起了又一轮哄笑。
他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她跟着大胡子离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告诉她,大胡子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曾弹唱过这首歌追求她,后来他们结婚了,却又因故离婚,他在失声之前经常唱这首歌给他爱的人听,然而此后却再也没有机会,甚至因为这首歌偏门又古老,他甚至连卡带之类的东西都找不到。
娇桐问他,他能为他做些什么。
他说他是在学校图书馆偶然听到的,现在回去追根溯源也不现实,大胡子说他要去借一把吉他,请他帮忙再唱一遍,他想录下来发给他爱的人听,在她准备再婚之前,做最后一番努力。
她在旁边听着,他们录完了整首歌曲,大胡子拿起手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冲着话筒呜咽了两声,她想他们虽然听不懂,但收到录音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懂的。
作为回报,他表示要给他们画一幅画,娇桐本来还想客气客气,哪知道大胡子会错了意,以为他不信任他的画技,翻出了以往的作品给他们看。
他俩坐在海边十分钟就出图了,然而一看才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嗯,这位抽象派画家画自然风景还别具韵味,然而画起人物来……让她在心里不禁呐喊。
我不长这个样子!
将画递还给他,娇桐指了指身后天边的月亮,笑着说希望能把那一轮圆月也画进去。
补画完,他们道了别,没有回到公司的活动区域,而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迎着月光静静坐下。
娇桐将大胡子的作品拍了图,发在了四个人的家庭群里。
他看了一眼,搂着她不禁笑了笑。
“我们拍张照吧,不然他们都看不出画的是我们。”
转过身,找了一个和构图差不多的角度,她习惯性靠在他肩上,冲着手机甜笑,露出了几颗贝齿。
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坐直了身体将他搭在肩上的手臂甩了下去,拿过他手机,把刚拍的模糊图片删了。
“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落在肩上的几拳。
“你套路我!”
“什么套路?”
“还装傻,你不就是想变相让爸妈知道嘛!”
他皱了皱眉,指着手机。
“是你先发了张图呀。”
“那……那个不作数,你也说了,都不见得看得出是我们。”
“那我发张搭肩的能说明什么?再说了,现在让他们知道也没什么啊。”
“你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吗?”
“娇桐,你不愿意?”
“我……”
她偏过头,咬了咬唇。
“还没准备好呢。”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呢?”
“哎呀你急什么,又不是不和你在一起了,这才多久。”
他瞥了她一眼,哀怨的摇了摇她的肩膀。
“好久了。”
娇桐哼了声,靠在他肩上低声喃呢着。
“那总是不一样的,从你回来之后,我们哪有像以前那样相处过,真没多久时间。”
“你想同居了?”
“……什么鬼?”
她当真是哭笑不得,抬头看着他。
“你少来,仗着脑子比我好使就动不动忽悠我。”
“谁忽悠你了,你说的像以前一样,不就是朝夕相处吗?再说了,我想要你,你也想要我,还分什么居,你说是不是?”
“……”
那两个字包含太多,她可以理解出各种意思,可不管是什么,除了平添羞恼的情绪外,她反驳不了半个字。
“你会一直这样对我吗?”
靠在他肩上,抬头望着明亮的月亮,她的手在他手心摩挲着。
“我想一直和你这样,永远都不变。”
他在她额头亲吻了吻,勾了勾唇。
“会的。”
“到了大胡子那个年纪,你还会这么爱我吗?”
“到爸妈那个年纪也不会变,到老的走不动了,我也会这样抱着你。”
“……为什么我有点不确定,你还是没说明白你喜欢我什么,如果我变得和现在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娇桐,我爱你的全部,这就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早就不记得最早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你,只知道一直发展到今天,在我记忆中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的什么我都喜欢,早就不是因为某个点而喜欢你了,而是因为喜欢你而喜欢和你相关的一系列东西。”
“……真的?”
“你有的是时间观察,我也经得起考验,我知道你的顾虑,也完全不害怕你担心的一切。娇桐你要知道,我尊重你的决定,因为我首先是希望你能开心,其次才是我自己,但不管是之前开玩笑也好,现在认真说的也罢,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还需要等,等的意义又是什么。”
……
从前她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这样容易胡思乱想,虽然看到他时便忍不住雀跃,牵手就让她很是欢喜,一个温柔的缠吻,足以让她的脑子停止转动,可她又时不时会担心,忧虑,为父母的态度,为他们的未来。
桃桃说,这就是患得患失。
她恭喜她,进入了一段有前途的感情,也嘲笑她,仙女也食人间烟火,变得庸俗了。
她知道她说的庸俗没有贬义,甚至她自己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