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玉》多滋鱼

9、第9章

　　明玉经过前厅的园子时，正好看到方子笙。
　　他坐在亭子里，似乎跟老五老六俩姐弟在研究什么。他们看上去似乎很高兴，时而小声说话，时而大声拍手。怎么看，都像在前进什么秘密事宜。
　　看到他跟弟弟妹妹玩得这样开心，明玉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子笙说话时露出的笑容映在她眼底，让她的嘴角挂起一道淡淡的微笑。
　　明玉一步步朝他们走近。
　　“你们在弄什么呀？”
　　她故意用好奇的语调来问。
　　子笙回过头，看到眼前站着的明玉。
　　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神，他也望着她，温柔地笑了。似乎眼神之间，有一种默契在两人之间流动。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许多无言的对话。
　　子笙刚想要回答明玉的问话，突然他身旁的老五老六姐弟俩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都做了同一个手势——
　　“嘘！！”
　　明玉愣住。
　　小少爷方子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千万别让人给发现了！
　　明玉又是一愣。
　　五妹方雅华也走近明玉的身边，拉低她的身子：“二嫂，千万不能告诉爹。”
　　“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呀？他们俩托我买了一大堆烟花鞭炮，要是让爹知道，怕被打屁股呗。”
　　明玉不解了：“爹有说不准你们玩这些吗？”
　　“本来是没有这样的。谁叫前些年过春节的时候，子贵硬是把柴房和厨房都烧了呢，最后大火还漫延到后园子，差点没把我们睡觉的房子给烧了。自从那次以后，爹就三申五令府里头不准有人私自燃放烟花炮竹。”
　　“就是！害得我也跟我一起倒霉，也不能玩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哼，都是你害的！”
　　姐弟两人争吵了起来。
　　子笙和明玉对看了一眼，笑了。
　　“这是什么？”明玉低头，发现了一个纸糊的小物件。还没做好，只知道底下是圆圆的。
　　“这是我和老五老六一起做灯笼。”
　　“灯笼？”
　　“是啊，我们做好了，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拿着它到处走了。”
　　“看不出来你的手这么巧，还会做灯笼。”
　　“三哥不止会做灯笼，还会做风筝呢！”老六在旁边说。
　　“小时候我跟我们家的旧长工学过。他会做很多东西。竹青蛙，竹蜻蜓什么的他都会。不过你可能没见过他，他在我十岁那年就病死了。”
　　她从子笙的眼里看到伤感，她似乎能切身感觉到他的伤悲。她也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么重感情的人。
　　“我喜欢风筝，哪天给我做一个吧。”明玉突然说。
　　子笙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她。
　　她给了他一个嫣然的微笑。
　　了贵说：“二嫂二嫂，既然你都知道我们的秘密了，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吧。”
　　明玉笑问：“子贵你这么贪玩，你不怕被你娘知道骂你？”
　　“我才不管她。她成天就知道叫我学算数，说什么将来咱家所有的财产都由我继承。哼，我才不要，那得多累！”
　　明玉与子笙对看了一眼。
　　童言无忌，但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二娘对这么小的孩子就灌输这样的概念，幸好子贵的性格不像她。
　　不知为何，明玉突然想起桃丫的话来。
　　“她盈姨娘只是个二房啊，你可是堂堂的方家二少奶奶！”
　　这句话迸进她的脑海里。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软弱了？之前有她不是很替如娴感到不值么？有了如娴这个前车之鉴，她更应该打醒精神才是。
　　说得没错，即使没有丈夫的疼爱，她还是方家二少奶奶。
　　明玉这么想着，脑里忽然又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昨夜梦里发生的画面再次窜回她脑中。
　　该死。

　　*** ***

　　明天就是除夕了。
　　到处都是新春的气息。方家大宅里的人更是忙得进进出出。
　　明玉站在大院里，跟如娴在一起。
　　“这几天怎么没来找我？”
　　“我在屋里忙了几天，我知道你也抽不出时间。”
　　如娴有些无奈地叹气：“是啊，自己的事要忙，还要腾出空子来照看康儿。”
　　明玉看她，感觉自那日过后，如娴似乎仍旧有些郁郁寡欢。
　　“对了，康儿呢？”
　　“睡了。”
　　“昨天晚上他过来看过康儿几眼。他每次总是来了这么一会儿，都是夜里康儿睡了才过来。康儿都快认不得他这个爹了。”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过年要用的都准备成怎么样了？ ”
　　“大嫂，二嫂！”
　　“三弟，又是你！怎么每次看到你都和这些小孩子在一起？”
　　子笙低头看了看弟妹，抚抚子贵的头：“没办法啊，他们老爱粘着我。”
　　“怎么不见四妹？我感觉好久不看到她了。”
　　“四妹她还躲在房里不肯出来。”
　　“四姐都不爱跟我们玩。她成天不是躲在房里绣花就是看书，闷透了。”
　　她太安静了。印象中的四妹，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笑得很腼腆。明玉看到她，感觉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
　　子笙敲敲雅华的头：“哪像你啊，一天到晚跟着我们跑，跟个小子似的。”
　　雅华不满地嘟嘴，却不作声。
　　“二哥还没回来么？”
　　“……嗯。”明玉怔了怔。
　　“明天就是除夕了。”子笙有些失望。
　　明玉低下头，不说话了。
　　子笙似乎感觉到明玉的黯然，他情不自禁地望着很久。他眼神的阵阵揪紧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明玉只顾着低头看拿在手上的灯笼。
　　如娴抬起头，她看到了子笙仿若失了神一般。顺着子笙的视线，她看了看明玉，又转头望了望子笙。
　　女人的眼光是犀利的，也是敏感的。
　　这时候，众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好像听见谁在说我啊。”
　　声音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子笙回过头，看到来人十分惊喜。
　　“二哥！”
　　明玉全身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