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玉》多滋鱼

29、第 29 章

　　明玉回自己的屋，刚好看到桃丫坐在门槛的大石上。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像她那么圆润饱满的水蜜桃。她津津有味地啃着桃子，似乎还没看到明玉已经走到她前面。
　　直到人影遮住她前面的光线，桃丫这才惊觉地跳起来，笔直站好。
　　“二少奶奶回来了？”
　　“嗯。”明玉应了声，看了看桃丫满嘴都是水汁的脸，再看了看被她啃了一半的桃子。
　　桃丫连忙紧张地把桃子藏到身后。
　　明玉在心里叹息。
　　平日里这胖桃丫一到白天就跑得不见人影，叫她做事，不是摔了这个就是破了那个。上次跑到厨房偷吃，给人抓个正着。硬是拎着到明玉这儿来讨说法。明玉好歹是主子，说几句好话求情最终也过关了。可是没几天，又让人抓住。不得己，明玉才罚了她，让她两天以内不准吃东西。
　　就这胖丫头这个贪吃法，以后没少让明玉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有事？”看到桃丫坐在门口，就知道在等着自己。
　　明玉问她，但也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屋里走。
　　“二少爷让我等二少奶奶。”桃丫回答，既然被明玉发现了，她干脆肆无忌惮地拿出桃子大啃。嘴里吃着东西，连话都说不清楚：“二少爷说……二少奶奶要是……回来了……就让她去书房找……二少爷。”
　　明玉皱着眉听她说完，问：“去书房做什么？”
　　桃丫嘴里吃得鼓鼓的，摇头：“不知道，二少爷……没说。”
　　看到桃站狼吞虎咽的模样，明玉又是叹气摇头，心想也别指望从她口里问出点什么了。她随即转了个身，调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来到书房，她轻轻地叩了门。
　　“进来。”听到里面有声音在回答。
　　明玉犹豫了一阵，便跨步走了进去。平日里，她是从不进来他这里的，就算有事找他，她也会差桃丫去把他请来，不会踏进半步他的地方。
　　明玉看到方子柏的时候，他正以十分休闲的姿态坐着，脸上戴着一副西洋眼镜，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书册。
　　明玉认得，那是她的书。
　　按理说，商人是不会看这种风花雪月的故事，就连她自己也很久不看了。这个男人，他究竟想做什么？
　　“听说你找我有事？”明玉决定打破沉默。
　　“你们女人真是奇怪。”他忽然说。
　　闻言，明玉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不明他意中所指。
　　方子柏低笑了出来，连头也没抬，专注的视线还停留着书页里。他啧啧有声地摇头叹息：“这种无中生有的故事也有人信？”
　　“没人要你信，而且那只不过是市井流传的小书，你不爱看大可不看。”
　　他把书合起，扔在桌上：“也是，我为什么要看这种书？爱来爱去的什么缠绵悱恻，本身就是个笑话。只不过是你们女人爱做梦，到死都不愿觉醒。”
　　“像你这种人是应该不懂的，况且你根本就没爱过任何人。”
　　明玉这么说了一句。
　　方子柏却不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明玉不知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地反驳了他，平日里，她和他根本话不投机，更别说他们可以在某一件事上讨论。不过，最终他们还是说不到一起就是了。
　　明玉按捺住心中莫名的不悦，淡淡地缓回一口气。她单刀直入地提醒他：“我想你把我叫来这里，并不是要我听你说这些无聊的话题。”
　　“你应该知道我也不是这么闲的人。”他笑了笑，从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拿去。”
　　明玉犹豫地看了看他，问：“这是什么？”
　　“帐本。”他的回答很简短。
　　“什么帐本？”
　　“打开自己看看。”
　　听见方子柏这么说，明玉有些犹豫地打开了册子，一行行地看下去。
　　看到册子的内容，明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是……”
　　方子柏低垂了眼眸，扬起自信的唇角，接替明玉说下去的话：“这是二娘的帐本。”
　　闻言，明玉更是惊讶了。
　　半晌，她回过神来，问他：“你是怎么弄来的？”
　　“这个你不用管。”
　　他低头轻啖了一口茶，唇边的笑容很神秘。
　　明玉沉默了片刻，抬眼看他，眼神之中有着许多不解。“你为什么帮我？”
　　“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同盟。”
　　“你不是说不会帮我么？怎么出尔反尔？”
　　“谁知道呢，”他忽然抬眸，笑笑地看着她：“我这人一向善变你也不是不知道。”
　　明玉不说话了。
　　这男人，深沉得让人可怕，她永远也猜不出来他想要做什么。

　　***

　　夜里。
　　后园子的井边大树下，站着一道人影。
　　很快的，另一道人影也出现了。
　　看到前面站着那道似乎久候多时的身影，来人先惊了惊，问：“你到底是谁？”
　　听到声音，前面的人缓缓地转过头来。
　　“戚明玉？”柳美凤很是吃惊。
　　“二娘。”
　　“原来是你。”柳美风眯眼盯着明玉，“原来在背后做这么多手脚想要搞垮我的人是你。戚明玉，是我低估你了，你本事不小。”
　　听见柳美凤的话，明玉就在心里叹息：别拿这么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想要把你整倒的人可不是我。
　　但是明玉却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其实她知道方子柏这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她，这男人之所以给她二娘做假帐吃回扣的证据，只不过是借机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的前面，然后彻底撇清他自己的嫌疑。
　　这个男人，他自然聪明到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
　　明玉已经深切地明白这点。
　　想到这里，明玉不禁再次叹息。她仰起脸来，视线大胆地迎上柳美凤：“没二娘你说得那么厉害，只不过是花是一点小钱请人办事。”
　　“你为了一个小小的当家位置，你至于把我赶尽杀绝吗？”
　　“或者在二娘眼中或者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能敛的横财也不多。但对明玉，对大嫂来说，意义有所不同。”
　　“什么意义不同？”柳美凤哼了一声，冷笑地看着她：“戚明玉，别在我面前说这些好听的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把如娴当作傀儡，还不是想达到你求财的目的？你把她推到所有人面前，要是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算到你头上。你真行啊，她不知内情被你利用，还掉转头来感激你。果然，你这招黄雀在后不但收买了人心，还多了一个替死鬼。”
　　听了柳美凤的话，明玉笑了。
　　“二娘，无可否认你这番阔论十分精彩，但是这却不是事实。”
　　“你用不着掩饰。你是人是鬼，我一眼就认出来。”
　　“罢了，随便你怎么说。如果你不想你那本帐册明天出现在爹的面前，那你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明玉收起了笑，一脸正色。
　　“戚明玉，你的如意算盘别拨得太响了！拿这个就想要挟我，未必太儿戏了？”
　　“如果说，我不止一本呢？”
　　“你——”
　　柳美凤气急败坏，说不出话来。
　　“明玉这是想保全二娘的面子，希望二娘不要不领情。”明玉淡淡地说着，她的面容平静，语气里却有一种强硬的气势。
　　柳美凤无话可说，只得悻悻地瞪着明玉。
　　“没什么事的话，明玉先回去了，二娘好好考虑吧。”
　　留下这句话，明玉转身就离开。
　　夜色下，柳美凤站在原地。
　　望着明玉离去的背影，她没有气得咬牙切齿，却阴戾地眯起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谢谢至今都没有弃文的朋友，谢谢留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