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玉》多滋鱼

25、第 25 章

　　明玉一如既往地做着她的二少奶奶。
　　方子柏这次回来以后似乎也不出远门了。除了偶尔出城，但多半一两天便回来了。
　　明玉不知道他留在这个小镇上做些什么，也没听讲说他有什么大买卖。
　　方子柏就是在女人堆里吃得开。
　　据桃丫的转述，方子柏这些天来，都在二娘那边打牌。
　　听说二娘那边来了亲戚，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怪不得他这么乐不思蜀了。明玉想。
　　明玉去了如娴那里。
　　“明玉，你来了？”
　　“大嫂，我没打扰你吧？”
　　“怎么会？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你以为你病了，也正打算过去看你呢。”如娴看了明玉一眼，道：“子笙走了这么些日子以来，你是第一次上我这儿来。”
　　明玉不说话。
　　“走了也是好啊。外边的世界那么大，到处闯一闯，能见识也是一番好事。”如娴忽然望着她，眼神意味深长：“明玉，你说呢。”
　　不知道如娴话里的意思，明玉沉默了。
　　“这几年的变化真的太快了，一直以为自己的东西是最好的，现在却要飘洋过海去学习别人。但是明玉，你知道吗，有些东西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是改变不了的。”
　　如娴忽然一句深深的感叹，道：“明玉，把心收起来吧，不要再想了。”
　　明玉一惊。
　　“大嫂……”
　　“你跟子笙相互有好感，我早就看出来了。”如娴说。
　　明玉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
　　原来大嫂早就知道，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心事却那么容易被识破。
　　“子笙离开，相信他也是做了一个决定。”如娴又说道。
　　“明玉，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同做为一个女人，我想要劝你放手。彻底地放手，不再有任何幻想。这样对你，对子笙都好。”
　　明玉苦笑：“大嫂，我早就没有任何想法了。”
　　“既然你都懂，我也不说多余的话了。”如娴叹道：“没有办法，这就是我们的命。一旦嫁进方家，你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自由。一切只能听从，遵守。心里不能有任何违背的想法。这一点，我已经深深地感受。”
　　如娴的叹息听在耳里，明玉感觉她便是将来的自己。明玉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子笙不可能在一起。无论他们怎么挣扎，最多不过是一走了之，一辈子只能躲躲藏藏。却把指责，耻辱落在他人的身上。明玉不能这么做，子笙也不能这么做。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逃避和忘记。
　　“明玉，我还是羡慕你啊。你知道吗？像我这样，把我的身心和全部都给了那个叫丈夫的男人，到头来却还是悲惨的境地。”
　　如娴自嘲地笑了。
　　明玉似乎看到她眼底的泪水。
　　对啊，如果她爱上的人是方子柏，她要么变得像跟如娴一样，要么就跟柳盈一样。可是，她两者都不想要。
　　她沉默了，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来安慰如娴。
　　这时，小竹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大少奶奶，用膳了。”
　　如娴赶紧擦去眼角的泪。
　　“不知不觉都到这个时间了。”如娴问小竹：“孙少爷呢？”
　　“在后院。小梅陪着在一块儿呢。大少奶奶，要不要现在带孙少爷过来？”
　　“好，你去吧。”如娴说着，又转过头对明玉说：“明玉，你也留下来用膳吧。”
　　明玉看了看小竹端着饭菜的端盘。
　　“大嫂，你怎么只吃白粥？”
　　听到明玉惊讶的话，如娴表现得比她更惊讶。
　　“吃了大半个月的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问？”
　　“怎么会这样？”明玉更是吃惊了。
　　“现在方家上上下下吃的都是这个，听说是二太太让厨房减伙食的。二少奶奶真的不知道吗？”小竹说了这句，就出去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些日子的膳食还比以前丰盛了……”
　　“二娘是看在子柏的份上吧。”如娴说。
　　“这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二娘是当家，她说的话别人怎么有嚼舌的份儿？对我而言什么都无所谓，清茶淡饭也是一餐。”
　　“大嫂你自己是不在意，那康儿呢？康儿现在还小，怎么能让他天天吃这种白粥佐咸菜？”
　　如娴不出声了，似乎也认同了明玉的话。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道：“可能这只是暂时的吧。”
　　明玉看了看如娴，忽然也叹了气。“我晚些时候让桃丫买些好的食物送过来。”
　　说来也好笑，嫁进来方家，她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不，明玉，我有钱。”如娴摇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了。你说得对，我自己再怎么无所谓，也要顾虑着康儿才是。钱我有，根本花不完。”
　　听着如娴这话，明玉这时才记起如娴跟她不一样。如娴的娘家也是镇上有钱的富商，虽比不上方家，但也算是大户人家。
　　于是，明玉没有坚持。
　　明玉沉默了起来。她忽然想到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方家大宅院里的当家二娘。
　　这个女人，她在搞什么鬼？

　　***

　　从如娴那边回来，明玉有些心绪不宁。
　　她没料到，她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多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被人一语道破。
　　如娴或许是很早就发现了吧。只是她一直没有说出来。
　　明玉叹气。
　　她自问一直以来与子笙循规蹈矩，未曾越城池半步。就连仰慕的心情也是小心翼翼，每次都牢牢地控制住自己，不让他人看出异样。
　　即便是这样，如娴还是看出来了。
　　因为如娴是可以信任的人，反倒是明玉松了一口气。她可以不用在如娴面前装得那样辛苦。她反而担心的是，如娴能看出来，也会有其他人看得出来。
　　这时，她脑海里浮现一张男人的面孔。那深沉又锐利的眼神让她无法忽略。
　　“子笙说，你很有趣。”
　　她脑海里忽然涌出这么一句话来。
　　明玉没由来地一惊。
　　方子柏，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没有谁比他更精明。
　　“二太太也太过份了！自己吃的是山珍海味，居然让我们天天吃咸菜？”
　　“嘘，你小声点，被人听见就不好了。”
　　“还怕被人说啊？府里的人现在哪个不说她？还怕我说她？”
　　明玉被这一前一后的对话拉回了思绪。
　　她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是两个丫环正站在过道上彻彻私语。
　　明玉不作声，慢慢地走上前。
　　“听说她跟别人合伙做的生意亏本了，她就在咱们的伙食吃回扣。”
　　“那老爷不管吗？”
　　“她敢让老爷吃这种猪食吗？她像没事一样给老爷吃好的穿好的，老爷怎么知道？”
　　“那大太太呢？”
　　“大太太早就不管事了，谁帮得了咱们？”
　　“咱们一起抗议啊！”
　　“谁敢提出抗议？正好，她干脆把你解雇了，还省得给你工钱！听说不少人抗议的，都让二太太赶出府去。现在没人敢出面替大伙讨公道了！”
　　“这二太太怎么这样！”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能有什么办法？”
　　“说起来，这二太太什么时候跟人合伙做生意的？她哪儿来的那么多本钱？”
　　“谁知道，说不好就是从方家财库里拿的。”
　　“喂……你别乱说！”
　　两个丫环又是小声地嘀咕了一阵，正要离开时，看到明玉，大吃一惊。
　　“二少奶奶……二少爷！！”
　　明玉一听，猛地回过头。
　　果然，真的是站在她后面。他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出声？
　　“你们下去做事吧。”方子柏说。
　　“是，二少爷。”丫环们连忙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在。
　　方子柏看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神让明玉甚是不自在。
　　“你怎么在这里？”他看着她。
　　“我从大嫂那边回来。”明玉说。
　　“是么？”他淡淡地说了句，越过她，走到前面。
　　明玉跟在他后面。
　　“你的确是应该多些出来走走。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你回娘家住几天。”
　　“不用了。”明玉说。
　　其实她爹根本不想她回去，每次抽空去见他，总以为他们夫妻出了什么事。总是过不了一夜，就把她赶回去。
　　这男人是想怎么样？这么急着赶她回她爹那里？莫不是顾及二娘那里来的两位远房表小姐，怕有她在会防碍？
　　“早上不是说要出门么？怎么回来了？”她淡淡地问他。
　　这是她第一次问起他的事情。
　　“有事。”他简扼地回答了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明玉便不再说什么。
　　她跟在他后面回了自己的屋。一路上，下人们都十分恭敬地喊他们二少爷，二少奶奶。平日里不见他们这样殷勤。
　　她跟在他后面，微笑回应。
　　“每天这样闲逛不无聊么？可有想过找些事做？”
　　他忽然开口问她。
　　明玉被他突然的话惊了惊，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急着回答。
　　方子柏回过头来看她，道：“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养多一个吃闲饭的人。只是我怎么觉得，这并不像你。”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像一个贪图安逸的女人。”
　　“所以？”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子笙说你天性聪敏，心思细腻。但如果整天闲坐着，只会扼杀了你的聪明才智。”
　　“所以你说这么多，是想我出去做事帮你搛钱？”明玉看着他。
　　然而方子柏只是笑了笑，不回答。
　　他那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让明玉觉得很上火。正因为这样，她才和方子柏合不来吧？
　　两人渐渐地又变得沉默了起来。
　　明玉在后面一路跟着他进了前厅。
　　这时，从里屋扑出来一个人影，是那个胖桃丫。
　　“二少爷回来了？”
　　桃丫看到子柏似乎很高兴。不过，这桃丫的讨好是要看谁的，她平日对明玉可没这么笑容满面过。
　　用不着怎么多想就知道这胖丫头八成是喜欢人家了。明玉叹气，觉得自己在旁边这么杵着不适合，便径自走进屋里。
　　“刚才二太太那边来人了，让您过去一趟。”桃丫说。
　　“是么？”方子柏笑了笑，道：“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他萧洒地转了个身，连门口也没进便掉头离去了。
　　站在屋里的明玉望着远去的身影。
　　明玉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男人啊，食色性也。不过，好像这些也不关她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要更了要更了，再不更就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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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先更一点吧。新一轮的较量又来了，大家要继续关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