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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追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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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谦自己并不知道,每次他的狠心绝尘而去,已经不知伤了多少女人的心。
她们一辈子都活着欺骗之中,更不知自己所谓的爱,全来自于错觉。
有关于魔教秘诀,魏如谦始终讳莫如深。
但谁叫月如涯死追着他,自己又在不经意间让她知道真相,魏如谦对她更是避之不及,甚至想以绝后患。
月如涯已不是当年那个愚昧的大小姐,他不敢冒那个险。
接连被仇家追杀数日,魏如谦根本无暇想起郡主。
在他看来,那个女人既已落入月如涯手中,是生是死……便与自己无关。
放下手中的酒壶,心里确是难得的空寂。魏如谦飞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魏如谦还在口是心非,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他“不以为是”的那个女人,仍然在昏迷之中。
月如涯瞥见她一眼,没好气道:“留着她也没用,不如直接动手了解她。”
闻人逸赶紧拦住她,出声安抚道:“你要真下得了手,信我……没过多久,他魏如谦就会找上门来。”
很显然月如涯并没有听进去。“我现在一看见她就来气,你居然还为她求情!”
女人就是胡搅蛮缠,闻人逸直接缄口不言。
他为长月涯弟子,对月如涯同魏如谦间的“恩怨”也是早有耳闻。
魏如谦贵为魔教教主大名在外,同武林更是视如水火。
月如涯于他是师门姐弟,闻人逸会站在谁那边,结果不言而喻。
几个时辰后,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去请来郎中。
“要死不死的,”月如涯轻挑细眉,视线却还是不由的看向那边:“大夫……她到底怎么了?”
毕竟这人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真如闻人逸说的,魏如谦铁定不会放过自己。
郎中微微思索,选择再把回脉,如此反复一次,更加确定了他先前的判断。
他收好药箱,转身道:“这姑娘没什么大碍,头回遇喜难免会有不适,身上伤口又未愈,且让她好生静养才是。”
“什么!”
……
两人皆是一脸惊愕,其中月如涯的反应更是激烈。
郎中嘴角的胡须抖了抖,看他两的眼神都带上了许斟酌:“好话已经说尽,你们来个人随我去拿点安胎药。”
面面相觑之下,闻人逸只得起身跟去。转过身那一瞬间,不忘用眼神告诫月如涯看好人。
四周安静无声,床榻上的人亦如陷入熟睡般,安静而祥和。
月如涯眸中幽光若隐若现,森然得让人不寒而栗。
她抬脚慢慢靠近,目光落在郡主的肚子上,那平坦的小腹还未有隆起,里面是她最仇恨的人的孩子……
月如涯眸光灼热而怒色上头,妄想将其剜除。
腕口发紧死死握住寒器,她恍惚其词道:“他倒是放心,让你落到我手里,竟不想……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孽障。”
魏如谦生性凉薄,他的孩子……以后注定也是一个祸害。月如涯有理有据,心里暗下决心,慢慢抬手蓄力。
只要那张大的手掌一下去,就可以轻而易举夺走一条生命。
“唔……”
梦中的郡主也似乎有所感应,发出声轻哼,手还抓着身上衣物不松。
可她却也无能为力,只得任由周身,那无尽的黑暗向自己侵袭而来。
……
突然在没有任何的前缀下,月如涯猛的放下手,她双目的杀意没有丝毫减少。
但最后她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
她本可以果断下手,以消心头之恨。可这么做的后果,可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魏如谦一向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要是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是被谁害死的,别说月如涯,恐怕他会让整个长月涯陪葬。
长月涯是母亲的心血,自己怎可能因一己私欲,连累整个宗门一起受罪。
月如涯朱唇微扬,口中冷嗤一声。
要是可以,她真想将魏如谦所重视的一切,都千刀万剐,让其不复存在。
吱嘎响一下。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月如涯及时收好手,面无其事的回过身。
“郎中说了,她这胎难得的稳,不然师姐先前那般作践……孩子早没了,这孩子或许真就命不该绝……”
闻人逸没将目光落在月如涯身上,而是顺势看向床榻:“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她自己肚子里的存在……”
“我可没那深明大义,能留得魏如谦的孽种一命!”
稚子无辜这点,月如涯心里也是清楚,但大仇在前她哪顾得上这些。
闻人逸突发奇想道:“我们虽没法光明正大下手,但除了我们,会对她下手的人比比皆是……”
“魏如谦的仇家布满江湖,就算他自己不在意这个孩子,但以他的性子,会容忍外人惦记自己的骨肉?”
名声在外,到底还是有所顾及。他们无法下手,但可以借刀杀人。
要怪……也只能怪这孩子今生投错了胎。
“宗门内也就属你鬼点子最多……”月如涯轻咬唇瓣一声叹,手里收刀入袖。
“既然这个金疙瘩碰不到,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她要是醒来,可不见得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
两人走后屋内没了声响,须臾后,床上之人才缓慢睁开眼,确定完只剩自己一人,她才撑着身子起身。
郡主的呼吸变得急促,刚才他们说的意思是……自己有了?
……
她还是不放心,伸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力道之小生怕伤到里面的小生命。
随后那扇房门吱嘎推开,女人脚步虚浮,略微急促的逃离这里。
……
所有人行色匆匆的街头,郡主仔细检查完头顶的帷帽是否佩戴好,选择性无视掉旁边人的目光。
“你看那人……”
有人小声嘀咕一句:“世风日下,真是伤风败俗!”
手顺势摸索剑柄,郡主敢怒不敢言。一低头自己那隆起的肚子,已经怎么都挡不住。
沿路难免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皆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多年闯荡江湖,因贵为郡主名声不浅。先前因同魏如谦扯上关系,再度名声大噪。
如今她的肚子如此,只要有心人一想,便能猜到一二。
魏如谦死对头众多,为了保护孩子,她还是想尽办法掩饰行踪,可只要这肚子一天不瘪下去,她做的终是徒劳无功。
郡主心里清楚,这一切种种,少不了月如涯在背后助力。但让郡主最气愤的是,魏如谦居然弃她于不顾。
自己怀有身孕,他究竟是不知还是熟视无睹?
霎时之间——
身后一只冷箭飞来,穿过帷帽紧贴她的脸划过,那人像是故意而为,却又没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冷箭没有伤及无辜,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造成恐慌。人群变得慌乱,每个人跟插了翅膀似的四散开。
原本热闹的街头所剩无几人。
“阁下难道不觉得卑劣吗?对我一介女流,用得如此下贱手段……”
见她临危不惧,那人眼里多了几分赏识:“魏如谦的女人,果真不一般……”
他话虽这么说,伸手往后背好箭身,一掌直直飞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安分点我还能护你周全,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
对方不依不饶,郡主别无他法。以她现在的身形,根本无法同对方抗衡,稍不注意连带着孩子都会威胁。
转身脱掉帷帽,精准打在对方脸上。她刚想转身逃跑,却被一只手精准拉住往后扯。
那人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与她无比贴近。
“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都可以动手动脚,阁下还真是一次次刷新我的底线!”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明显让郡主不适应。
郡主出手用一股柔劲推开对方,转身他的手就死死扼住自己的手腕,用力之大像要把她的手骨捏碎。
“好个烈性子,也不知魏如谦是怎么收服你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肘击,险些让对方逃掉。
“满口胡言乱语!”
郡主细长眉一挑,眸内满是怒色:“既然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眼看自己处处受制于人,自己想逃也逃不了。
结果没想到他也是好脾气,带着一个大肚婆处处受其冷眼,男人依旧不厌其烦。
“我同阁下无冤无仇,连阁下尊名都不曾知晓,阁下抓我何罪其有?”
沿路这个女人都在叽叽喳喳,吵得他甚是不爽:“放心,我对人妻不感兴趣……,至于我的身份,你大可去问你肚里那孩子的父亲……”
“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告诉你。”
男人眉目如画,满眼尽是漠然,仿佛看淡一切。此刻他正倚靠身边,双手环在胸前很是提防。
郡主定睛看了看,他的眼瞳居然很是分散,看了许久也没个变化。
她没敢多想,很快转过眼。
男人的身份有待确认,但很显而易见,对方抓她是想以此要挟魏如谦。
夜晚确定完人已入睡,他才小心带上门,男人站着楼梯处,看着客栈内来来往往的住客。
“呦是你啊,你家娘子可还安好……”
……
说这话的是位江湖郎中,刚到那会郡主不小心摔倒动了胎气,还是他及时伸出援手救助。
而郎中也自然而然把郡主,当成他的娘子。
他没有保持沉默太久,小声的“嗯”了一声。
而后郎中越说越来劲,又把先前同他讲的事项,又贴心的道了一遍。这途中,他时不时点头小声回应对方。
送走了郎中,他回到房外没有推门,只是小心坐在门外打坐。上房贵客少,也没几个人留意他的怪异之举。
夜色已经渐晚,他始终悬着个心。但很快就证明,他这么做是对的——
“冥主大人清心寡欲多年,竟不想得会夺他人所爱!”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抬眼看去,就见魏如谦站定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