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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顾瑨起疑,修一弑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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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人流多,那对郑氏夫妻只能相互搀扶着离开,步履蹒跚走得并不快,在路过他们身边时,他们还能听见郑屠夫在安抚老伴。
今天发生的一切,怕是会在不久后,成为坊间的谈资……
未清狂转头看向身边,就听沈晏忱张口就说道: “缘分自有天定,何苦纠结于眼前是对是错,父母疼惜孩子,孩子向往自由,这沉沦不是种互相纠缠。”
沈晏忱视线扫过身边,那玄色身影静静倾听。
未清狂嘴唇张合,话语清晰。
“常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常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与其当那个从中作恶的坏人,不如让他们如愿以偿,反正日后的事……,谁说的准。”
沈晏忱同他的看法出奇一致,未清狂没再多言,自他出关以来发生的事来得出奇,未清狂能看出端倪,却也无从入手。
沈晏忱包藏祸心,和他不谋而合。
据离冤所述,大越近来发生的事太过巧妙,环环相扣,所有的利益所得者皆为沈晏忱一人。
沈晏忱做事不留痕,疑心他的人朝堂上比比皆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定罪。
“景亲王深思熟虑一改往日,大理寺由他掌管,破案效率直上很得民心,可是说是滴水不漏!”
离冤在大越皇城与魔教间两头跑,她所打探到的消息远比其他人来得准确。
离冤又接着说:“景亲王韬光养晦数载,此次崭露头角,朝中势力已经开始朝着他靠拢,先前在我们面前,他可能是在扮猪吃老虎。”
未清狂原本沉重的面色豁然开朗,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沈晏忱的野心蓬勃,不容他们小觑,沈晏忱的目标尚未明确,他们不能急于抢先下手,若能化敌为友,也算是为魔教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想起先前种种,未清狂忍俊不禁,在离冤面前笑出了声。他啊……,还真是小瞧了对方。
“说起来还要感谢王爷提醒!”未清狂感谢道。
像是没适应他突然这样,沈晏忱莫名有些无从下手:“教主言重了,你我无需那么客套。”
燕三娘就站在他两身边,半句话也插不上。
每当沈晏忱开口说话时,燕三娘就会表情怪异,总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总觉得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王爷,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可这人就在跟前,她总也不好当对方的面,提醒未清狂。
三人站着街边看着过往人流,燕三娘听着边上两人交谈,直到有辆马车徐徐停在他们的面前。
燕三娘脸色秒变,赶忙背过身回避,这马车……,怎么会出现在这?
“拜见王爷——”
从车上下来个人,他直接对着沈晏忱行礼。
燕三娘见此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当初虽有郡主帮他们求情。但可汗还是下令,他们举族不得再靠近大漠都城半步。
违令者格杀勿论。
此番要不是为了追寻未清狂,她断不会踏入这里半步。
可汗早就死,新几任的可汗可能不会深究,但她还是生怕会被皇室宗族的人认出来,祸殃及无辜。
那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话,沈晏忱听完就向他们辞行:“本王有事就先告辞一步,未教主……,日后有缘再会!”
未清狂看着他上了马车,看起来沈晏忱真的是有要事缠身。
燕三娘不安心将他一人留着城内,拉着未清狂就要回沙漠客栈。未清狂不解,她只能用他母亲的往事为引。
这才让未清狂同意跟她回去。
大越京城,镇南将军府。
顾瑨收到传信,早早便在府内等候。他却完全没想到,会是敦嘉大长公主本人亲临。
当初殿前一别,再见已是数年之后。蜕去少女的内心,她变得比以前成熟,但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样子。
并且丝毫没有嫁过人妇,见到将臣该有的羞愧。
女子眼眸中带笑,目光如刀般看着他:“本宫无心多耽误顾将军时间,但实在是有事想交托顾将军协助。”
顾瑨听着微愣神,他晨练刚从校场上回来,身上的衣物还未进行更换,还怕公主怪罪。
“公主殿下难得大驾光临,不知找末将有何事情?”
她没立即开口,眼神却看向边上的其他人。
顾瑨也知什么叫人多嘴杂,就先命他们退至堂外。
“此事并不急,本宫还未感谢顾将军,祭天礼上的救命之恩……”
“这是末将该做的……”顾瑨话未说全,也想到她找自己是为了何事。“殿下是在疑心此次,是有人在背后刻意而为?”
公主嗯的一声。
“历来先祭者皆为祭天礼而生,忠心耿耿无二心,今年却出这茬子,本宫怀疑……是有人在背后逼迫先祭者。”
皇上此次险些遇难,先祭者自杀谢罪,死无对证。大理寺已经结案,但其背后疑点之多,很难不让人多想。
公主所言言之有理。
顾瑨犹豫再三,还是将当天自己看见的,沈晏忱的异样告诉她。
这样听来沈晏忱的嫌疑是最大,可当日他替皇帝挡刀,那伤口他们都有目共睹。他要真有那造反之心,何须如此多此一举?
……
但一切在沈柔佳看来,沈晏忱不见得有私心。
她心知肚明沈晏忱为什么恨她,不管是错误的姻缘,还是祸乱都是沈晏忱的杰作。
沈晏忱顾然可恨,自己也难辞其咎,因果报应四个字充斥着沈柔佳的脑海。
最近她常在午夜时分梦见越帝,他在梦中逼问她为何这般恶毒,要轻易受人挑拨,致使现在血亲相残。
她倦了也累了,少不更事没人能在记忆的长河里洗白,说到底还是她自作自受,
沈柔佳抿唇很是纠结,沈晏忱是她仅有的不二血亲,她情愿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愿再出什么祸端来。
她蹙眉看向一侧,回避道:“顾将军可仔细看清了?”
“当日景亲王也是拼尽全力,护驾有功,如今什么事都要扣到他头上去,先帝要是泉下有知,不知会怎么寒心。”
提及先帝两人皆悲上心头,承蒙越帝关照顾瑨才能施展才能,一路青云直上,两人之间的情义不假。
顾瑨多疑善虑的毛病非彼一时,兵营里的内乱斗争不比其他地方少,他一路摸爬滚打才走到现在的位置。
谈及沈晏忱,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根本解释不清。
沈晏忱少时,整个人看着就死气沉沉的。唯有在越帝面前,乐观得就跟换了个面孔一样。
顾瑨心知肚明越帝对这个胞弟心中有愧,对他更是纵容。那会的顾瑨还没把沈晏忱往坏的方面想。
两人年岁相当,性格却是天囊之别,对方不想搭理自己,顾瑨也犯不上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本宫不知顾将军的偏见从何而来,景亲王贵为大越皇室宗亲,顾将军还请不要妄下定论。”
公主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护短,顾瑨诧异却也不解所有人对沈晏忱的态度。
“景亲王受得皇上重视,此番更是让其担此大任,领兵前往大漠,以促进大漠大越之交好,王爷风头正盛,倒是同从前模样,……判若两人,公主就不曾疑心?”
顾瑨说的完全不假,从天灾到遇袭,王爷到亲王,沈晏忱变化太大,这让他们更加相信,沈晏忱先前一直在藏拙。
末了他继续道:“公主殿下不知情的是,景亲王先前勾结魔教,妄图扰乱朝纲,继续放任下去难保会造成大错!事到如今,您还觉得王爷是无辜的吗?”
“这……”
她的心左右逢源,可到最后沈柔佳还是偏向自己最初的选择。
“顾将军若能找出证据来,本宫同皇上自会信服,不然口说无凭,也只是你自己的私心揣测罢了!”
沈晏忱已经下令大理寺封案,顾瑨倘若要找出什么,必要暗中进行。
顾瑨含着一抹笑,凛然道:“那殿下就安心等好了,末将的好消息……”
公主的心软他看在眼里,就连顾瑨之前都险些被沈晏忱蒙蔽。
越帝在位时常醉心朝政,忘记紧遵太医的医嘱服药。
有次觐见,他亲眼目睹那一幕——沈晏忱小心端着越帝的药,下一秒却从袖口不知拿出什么,直直就往药里面撒下去。
嘴角挂着一抹阴毒的笑,沈晏忱眸露寒光,与那暗处相融合,那一刻他来自炼狱,没有犹豫,选择无情地下手。
顾瑨当即在越帝面前戳穿了他,事后搜沈晏忱的身却什么都没发现,就连御医也说药里,除了他配的药材,什么都没有加。
顾瑨头一回见一个人,可以话里带刺句句戳人心,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能在无形中蛊惑人心,让人着了他的道。
自那以后,越帝对这个弟弟,有的是更多的惭愧。
这让顾瑨不禁怀疑当时的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转头,他看见了沈晏忱露出熟悉的笑,那眼里的狠厉与决绝,藏都藏不住。
沈晏忱会假惺惺的在越帝面前装惨,对他又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派头。
那副稚嫩的面庞假得可怕,他能装出一切他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顾将军没说假话,可皇兄不信。”
没人信顾瑨的空口白话,沈晏忱的无辜深入人心。
沈晏忱与虎谋皮,根本不担心顾瑨会拆穿自己。这么多年来,顾瑨才一直盯着沈晏忱,试图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祖徕山上,魔教内。
修一的身体每况日下,就连他自己也有所察觉到什么。他只得去找教内大夫,可大夫看过后,也是直摇头。
修一没有追问大夫什么,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只觉得……,多问又能如何。
所有人都待在里屋,练武堂比寻常来得安静的多了。
离冤那丫头又不见影,修一也没多想,以为她又跑去皇宫里。
近来几日怎都不见教主?找透了教内,修一随手拉住一个侍徒问道。
“修侍卫是说教主吗?教主前几天就出发,说是要去大漠……”
修一满脸错愕,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也难怪修一会不知道,未清狂主意来得快,什么人都没讲,唯有他临行前随口嘱托的几人,才知道他的行踪。
问完末了那侍徒还说了一句:“教主难道没有告诉修侍卫吗?”
稍加安稳的脾气又爆了起来,愤怒之余那股子伤心涌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躲着我!
修一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境,撒开那人的领口,看着他落荒而逃。修一已经认定未清狂知道些什么,他在躲着自己!
“你个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魏如谦走前的咒骂一句句应验。
铁腥味充斥他的整个嘴,嘴角溢出一抹血痕,修一更加疯癫,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苦都要他来承受。
凭什么!
魏如谦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他是被自己亲手弄死了……
修一不自觉看向自己的双手,他依稀能看见上面惨留着魏如谦的血。
当初鬼令横祸人间,魏如谦以血而祭封印鬼令,自己则受了重伤。若是魏如谦好生休养,兴许还能留着条命在。
是修一,是他下了死手。
魏如谦要是不死,等他伤好了,自己同少教主之间就只能留一个。
他能想出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魏如谦。
魏如谦当时身受重伤,但他更怕有仇家找上门来,他特地找个山洞疗伤。
脚步声出现在洞口慢慢靠近,即使那人在小心,只要仔细听也能听见些声响。
但因魏如谦受了伤,正全心都在疗伤上,根本无心留意四周。
刺啦一下,刀直接刺入心脏。
魏如谦瞪大双眼,用尽功力一掌将修一打飞。看见是他,满是震惊与不敢相信:“是你!”
修一被那一掌伤的不重,反倒是魏如谦,已经是强弩之弓。
第一次杀人,修一明显慌了,但他还是壮着胆上前去。
刀刀在暗处……,这还是魏如谦传授给他们的。
魏如谦越发虚弱,修一小心伸指探他的鼻息。
那把短刀包括修一的手,全都沾满血迹。实在触目惊心。
弑父之罪,其罪当诛!
可他都是被逼无奈啊,这么些年来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修一的心,长久挥洒不去,甚至滋生出心魔引发狂症。
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修一再抬头已是下定决心。他要告诉未清狂一切的真相!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替死去的母亲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