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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终是有缘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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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离冤都在小心谨慎他人,偏生边上那爷还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自己跟他一比,净像个小丫鬟般。
“这个东西如今咋办?”离冤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开始有人惦记她手里的包袱。
说来也奇怪,到现在她都没听见有关将军府失窃的风声,不是顾瑨没发现,就是他压根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沈彦卿手握折扇,宛然是位翩翩公子:“当掉它 ! ”
“你在开什么玩笑?”离冤表情错愕道。
这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凡,这要是拿去当铺,万一传到顾瑨耳里……
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怎么?”
扇子啪嗒合上,沈彦卿眼里失了笑意满脸严肃,一时竟震慑到她。
沈彦卿也不想同她在继续装下去,立刻换了面孔,目光狠厉却依旧轻声细语:“离姑娘神通广大,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离冤还没搞懂他话是什么意思,他的下一句就让她全身发麻——
“你都可以夜闯朕的寝宫盗兵法,更何况这只是将军府一小小的藏宝,姑娘的本事……可大着呢!”
离冤脑里的思绪变得神志不清。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原来这些日子他都在耍自己!
他知道是自己!
离冤所思考的陡然转变,双手紧握随时想要出手劫持沈彦卿。
离冤的内心一下不平衡,她居然被一个无能皇帝给戏弄了!
“姑娘这是恼羞成怒?”沈彦卿不卑不亢道:“姑娘又有什么资格生气?被戏耍的……可不止你一人!”
身后哒哒声传来,一辆马车稳稳停在沈彦卿的面前,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上车,身边站着两排精练的侍卫护送着马车绝尘而去。
而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
手里的东西不再棘手,被拆穿那一刻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平静。
但事实是……她慌了。
而在同一时间内,寮国宫中皇帝亲自下旨赐婚太子周逸时,届时迎娶周丞相家嫡女为太子妃,待到成婚后正式入主东宫。
此消息一出,顿时传遍寮国大街小巷,人人闻言皆大震惊。
周家嫡女是谁?周生尤,人如其名天生尤物,秀外慧中身份尊贵,百姓口中唯一能和易侯嫣与之比较的大才女,如今她就是众所周知的太子妃。
这太子和准太子妃二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都听说了吗?太子殿下要大婚,那太子妃的位置不还是让那位给拿下了!”
“是啊我都没想到,当时我可是把全部的身家全压了易侯将军,这下非得赔死了不可……该让我如何是好唉……”
“若是论起才情,谁比的上易侯将军!”
有人替易侯嫣打抱不平,毕竟当初的易侯嫣也是太子妃最佳人选之一,可惜后面谁也没想到……
他嘴上依旧咄咄逼人,口出不逊:“要我说,那个周生尤啊……也不过尔尔,哪抵得过易侯将军功盖于天啊!”
“你什么意思!周家嫡女有大家闺秀之典范,现在都已经是准太子妃,你们这些人连九泉下的易侯将军都不放过,实在是可耻!”
有周生尤的拥护者不满的反驳他道。
“你说谁可耻呢……”
“谁对号入座说的就是谁!”
两人打斗起来……
角落里女子静静看了全过程,她宛若与世隔绝般没有半点掺和,不可一世独立独行。但细看却能发现她的手在止不住颤抖。
婚期就定在来年初春露水消融之时,据说是太子因为心疼太子妃而亲自商定的。
他倒是挺会心疼她,易侯嫣浅笑感慨。
可惜自己是没法等到明年,亲眼见证那一幕,心里只能祝他们二人日后幸福。
易候嫣自知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又哪能痴人说梦想些不该想的。
“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看来这次他就算想反悔也不可能了!”背地疯狂传播消息的正是平日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二皇子周顺时。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那个太子兄长就那么妥善接受这个由他亲手安排的婚约。
周顺时贵为二皇子,上头却永远有个太子压着。他并不满于将来当个王爷,他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我真是越来越不懂我这个兄长了!”周顺时喃喃自语道。
易侯嫣死后那会,他就让人一直背后跟踪,他始终坚信自己那个兄长,对易侯嫣这个女将军绝不可能不带私情。
然而事实却还是他猜错了,周逸时无情且寡义,在易侯嫣入陵当日,甚至公然穿戴明亮对其藐视,一切种种行为似她为弃子。
现在太子即将大婚,果真是自己错了,可能连自己都高估了那个兄长对易侯嫣的感情。
……
漆黑夜里,男子静默站在那处,谁都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即便是他面前的女子,也是一样,她头也不抬连看都不敢看。
他随口问道:“妺嫃,你跟我多久了?”
妺嫃谨慎细微,开口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已经四年了大人!”
“我有一事交由历烊去办,你就负责辅助他,此去小心……,切记别暴露了身份……”
妺嫃知会他的意思,心领神会:“手下清楚!”
正当她想退下,男人突然出声。“……魔教那边如何了?”
“没有魏清狂,魔教就成不了什么气候,属下相信只要我们除掉了魏清狂,魔教定也指日可待。”她说得头头是道,忘了自己的身份抬起头。
男人听见她的话头回有些犹豫,他略微思索道:“……至于魏清狂我还另有打算,他暂时还不会碍到我们的计划 ……”
妺嫃听完他的话,表情很是惊愕:“大人可是担心魏清狂早有察觉?对我们会有戒备……”
“那倒不是……”男人神情恍惚道。
妺嫃不在多嘴,而是缄默着退下。她能清楚感觉到大人的心已经有些动摇,至于因什么动摇,她还不得而知。
……
“太子大婚?”
因为周顺时在背后的助力,消息传播甚至到了沈晏忱,未清狂耳边。
沈晏忱曾和周逸时有过一面之缘,对方与他比邻,连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草率的决定自己的婚姻。
“让这周逸时做太子……倒是憋屈他,不如去当戏子,肯定惟妙惟肖的”
见沈晏忱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未清狂缓缓道:“人家许是真两情相悦,王爷这话说的太过决绝。”
“换做旁人本王还可能相信,但他……”沈晏忱话没说清楚。当初仅仅一面他也见过周顺时,他们两兄弟的事,明眼人一看便知。
不用多猜,沈晏忱就能想到那太子爷,估计又在装模作样。
“王爷如此了解这位太子殿下,莫不是同他有什么过命交情?”
沈晏忱摆手直接否认:“说到了解还谈不上,本王同他见过面的次数,还没和魏教主同寝而眠的多。”
……
未清狂一时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对方的话欲盖弥彰,不知情的还要以为他们是夜夜同床共枕。
“同寝而眠的话王爷还是少提,免得日后徒生事端……”到底是怕徒生事端,还是因为其他,未清狂自己也说不准。
沈晏忱看出了他的窘迫,也只得装作若无其事,毕竟他两之间只是表面合作关系,互相都心知肚明,日后谁会不会在背后捅对方刀都说不准。
沈晏忱讪笑道:“本王只是对他的那些情史有些许好奇,知晓一二罢了。”
未清狂以为对方说的是双周二人,笑着戏说他。“要是真的好奇,王爷不妨早日找个合意之人,到时求得圣上赐婚,不就能体会到了。”
这话说的……
大越谁能不知沈晏忱的“无能”,一个没实权的王爷,谁会敢嫁给他?而沈晏忱他自己,自然也不会将未清狂的几句玩笑话放在心上。
“教主是出了个好主意,只要圣上赐婚,谁家的女儿敢不从了本王……”
未清狂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感情对方是想强抢民女……,急得他连说话都快了些许。
“……王爷怕是理解错了在下的话,且不提强权夺不了真心,王爷要是真做了,那是走了迷途。”
怕说服不了对方,末了未清狂加上一句:“王爷切莫因为在下几句话就草率冲动,王爷日后的王妃许正在来的路上……”
沈晏忱还是不信:“来的路上?本王怎么没看见,何况现在本王的面前就魏教主一人,谈何来的王妃出现……”
……
正当未清狂赶到无力反驳时,对方脑回路一转,又说起别的事来,这才饶了未清狂一回。
“教主可曾听过坊间传闻——据说那周逸时早与易侯嫣私相授受,承偌自己的太子妃唯有易侯嫣一人!”
太子大婚初定,百姓昔日编排太子与其易侯嫣的传闻又掀起风波,更有甚者越说越过,全然不顾逝者已逝。
“谣言由人而起王爷可别忘了,等下得罪了易侯将军,到时功亏一篑可就不好了……”未清狂厉声警告他
沈晏忱对此只是笑笑。
托周顺时的福,宁沅也有所耳闻。她本以为易侯嫣是个铁血无情的女将军,没有半点人情味,没想到竟也过不了儿女私情这一关。
而且这故事在她听来还如此精彩。
宁沅没注意身后,沿路好奇的追问道:“你不是与那个太子真有一腿吧?”
“要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善茬……”
……
易侯嫣被她问得不耐烦,话还没出口。
“小心——”
刹那间身后男人焦急的喊叫声响起。
高车大马朝着路边的宁沅踏踏袭来。危机时刻,幸好易侯嫣抢先占据了身体,不然以宁沅那反应速度,她们两个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吓死我了!”
宁沅及时险中逃生,深吸一口气道。
许是因为车上的人身份尊贵,便派了车夫下车给点银票准备了事。
宁沅自是不满,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之争论起来。“你家主人倒是金贵,你鲁莽冲撞本小姐还有理了?”
“真的对不起……”车夫说也说不过,糙脸憋得通红,只能一直道歉。
“冒犯小姐实在抱歉,若是小姐要追究过错,前面就是吾的府邸,小姐要是不嫌弃……可以前往细谈。”
车上的人徐徐开口道。
……
他却不知此时的易侯嫣,已经完全愣住说不出一句话,她眼神直直盯着帘子,试图透过帘子看见里面的人。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声音,里面的人是周逸时,是太子殿下!
易侯嫣支吾其词,替宁沅缓慢开口:“小女子无事,公子无需自责,只是以后……切记多加留心四周……”
车内的周逸时闻声觉得起疑,对方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在他听来有种熟悉之情?
他拉开帘子,却已然不见那姑娘的身影。
易侯嫣不敢妄想再见他一面,早就嗤笑着转身离去,留下个落寞的背影。
缘分至此,以后江湖不见。
“还说你没私心!”
宁沅惊呼出声:“见都不敢见一面,有种你就别跑啊!”
易侯嫣淡然道:“我同太子殿下本为知己,谈何来的儿女私情,如今他大婚……我自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她是残缺之魂,就连转世投胎都成问题,她又怎敢肖想太子殿下的注意。
就算她开口跟他解释,他会相信吗?
一旁的宁沅还在吧啦吧啦说着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见。
马车继续摇晃,往府邸的方向而行,车内的周逸时心里突然绞痛难忍,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好似错过了什么,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
香囊里面并未放置任何香物,上面绣着的两只鸳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从那针法与用料不难看出主人的细心,这是刚才车夫在地上拾捡到的。
应该是那姑娘的东西,要绣出此等好物必要尽心花费心血,那姑娘想必也是心有所属。
只可惜车夫追去时,依然不见那姑娘的身影。
那姑娘肯定很焦急吧。
他只能这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