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七楼A

76、第 76 章

　　商晴的开放式答案，一直到了当天晚上。因为蔡静萍的答复是自己不管了，商之毅的答案是无法接通。

　　“怎么样了？”
　　半夜，郑义打来了确认电话，得到的是商晴的无言。
　　“哎，这不是把孩子害了嘛！”
　　“最严重会怎样？”
　　“缓刑吧，判几个月。”
　　“什么？”
　　“要不我怎么这么着急呢，据说他们明天要带证人去呢。”郑义嘟嘟囔囔的说，“这事我也有责任。”
　　“什么意思？”商晴纳闷，因为她并不知道那天事情的详细过程。
　　“哎呀，别问了，反正就是我也有责任。但是商晴，你们家做事有点过分了啊，怎么这样！不过我也是领教过的，真是一直不变啊。”
　　“我现在说了不算啊，那个钟律师都拒接我的电话了。”商晴无奈地说，感受到了一丝悲凉，自己的地位，还没有个律师跟爸爸亲近。
　　“我现在担心的是老隐。”郑义说。
　　“为什么？”
　　“你看他今天的表现正常吗？那么淡定，我怕他是要明天自己认罪呢，这样又加上一条教唆，可有对方律师发挥的了。”郑义担忧地强调，“而且他有案底，可能会被从重处理。”
　　“……”商晴皱着眉没有接话。
　　“你在听吗？”郑义追问。
　　“明天，你想办法拖延一下开庭时间，最好能拖到我到，我早上要先去个地方。”商晴严肃地说。
　　“你要干嘛？我有什么办法啊？”
　　“你自己想办法，一个副队长，这点本事没有吗？一定给我争取点时间。”
　　“行吧！现在也只能信你了。”

　　挂了电话后，商晴打开了暗格的保险柜，把所有现金装进了一个不透明的袋子里。

　　第二天一早，郑义就跑到了法官办公室，一直拉着对方询问其他的案子，让法官十分不耐烦。
　　“郑警官，我一会要上庭，你问这事儿也不急，我们能不能改天……”
　　“怎么不急呢，我都急死了！”郑义突如其来的真心，让法官莫名其妙。
　　“咱们去外面抽根烟吧？”郑义发出了邀请。
　　“我戒了。”
　　“那我请你去喝咖啡，就在法院旁边，有家不错的。”
　　“谢了，我早餐喝过了。”
　　“要不，你陪我去个厕所呗，我害怕。”
　　“郑警官，你是不是病了？”法官义正言辞，“你的话语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我不得不提醒您，职场用词。”
　　说完，法官起身往外走了。
　　郑义连忙跟了上去，抵达法庭的距离很短，但郑义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本事去延迟一场庭审。

　　“又见面了，郑警官。”自信满满的钟律师主动和郑义打了招呼。
　　“吴汉，又没来吗？”郑义问。
　　“我当事人现在对被告有心理阴影，需要心理咨询，所以不能到现场再受刺激了。”钟律师详尽地解释着。
　　郑义听完，心理咯噔一下，意识到这可能也是待会儿的说辞。

　　不出他所料，钟律师的show time……第一轮接近尾声时还用了修辞手法一般的质问，“试问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开这种人命案件的玩笑？这分明就是因为冲突事件对我当事人恨之入骨；试问一个思维正常的人，怎么会无心说出这种话？这分明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诬告；试问……”
　　排比质问队形还没完成，门忽然被推开了，“别试问了，我能回答。”
　　商晴冲了进来，带着梁医生。
　　一刹那间，郑义激动的眼泪都要喷出来。
　　被打乱节奏的钟律师相当不满，但一看是大小姐，却也不好发作。

　　商晴出示的证据，震惊了所有人。证据完美的解答了钟律师的提问，因为证据的结论是余尘不是一个思维正常的人。
　　看着视频里，对着空气大吼大叫的余尘，法官摘下了眼镜，看了看视频里的余尘，又看了看现场的余尘。
　　紧接着，梁医生的证词，证明了余尘可能是精神分裂的患者，也许是童年创伤后遗症诱发的。
　　本来一直握着拳头准备随时站起来“认罪”的隐肃，此时浑身汗毛直竖，张大了嘴巴。
　　这个表情，复制粘贴在了郑义脸上。
　　更震惊的是钟律师，没想到自己准备好的“当事人情绪病”的借口还没说出来，对方居然拿出了精神病的理由。这回，是真的败了。
　　然而，余尘并不震惊，也没有觉得丢人，脸上只有一种解脱的表情。

　　由于没有辩护律师，梁医生代为发问，余尘平静地回答了看见于未的过程，后来又加入了张亮的事。
　　叙述的过程中，郑义逐渐接受了这个理由，隐肃边听边流下了眼泪，他认为自己没能履行养父的义务，对孩子关爱缺失。想起以前也看到过余尘一些奇怪的行为，但他都没放在心上。

　　审判结果是大家满意的，但气氛却比判了还压抑，一行人前往商晴家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你去见小豪了。”到家后，还是余尘率先打破了沉默。
　　“噢。”商晴小心地坑了一声。因为今天这个举动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还有些心虚，她自己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好几天了，所以今天情绪相对平静。
　　隐肃像打了霜的茄子，这个和余尘朝夕相处了15年的人，还没有从冲击中缓过来。

　　“怎么样，进行治疗吧？你的情况是间歇性的，不是很严重。”梁医生说。
　　“如果我去住那种把我关起来的地方，你还能给我治疗吗？”余尘问。
　　“你是说精神病院吗？”
　　“或者，就类似可以收容我们的福利机构。”
　　“申请之后，应该是可以的。”梁医生说。
　　余尘点了点头，转向了隐肃，“对不起啊，瞒了你这么久。”
　　“说什么傻话呢！”隐肃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上前抱住了余尘，“是我太粗心了。我们陪你，一起克服，治疗好。”

　　“商晴，你陪我出去买点东西。”郑义借故把商晴叫到了走廊。
　　“怎么了？上午干的不错啊！”商晴调侃道。
　　“你做这件事没有私心吧？”
　　“你什么意思？”
　　郑义低着头，“那你别生气，我可直说了。”
　　“嗯。”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证明，日后她就没办法当证人了。”
　　“什么证人。”
　　“她是当年劫案唯一的目击者，现在证明她精神有问题，她的证词都会是无效的。”
　　“那件事不是结束了吗？”商晴诧异。
　　“是，是结束了，我是说万一，还有机会翻案……”郑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来的想法，但现在他知道这事儿是应该没戏了。
　　“你别小人之心啊！我只是为了帮她。”商晴委屈地说，但说完又疑惑地望向郑义。
　　“看什么？”郑义警觉地反问。
　　“你的意思是，这案件还有可疑点？”
　　郑义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把前几日遇到商之毅和局长的事告诉商晴，“疑点都在心里，现在没证据。”

　　而此时，屋里的余尘，跟隐肃说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我送到那间福利院去。”
　　“啥？？”隐肃今天被震惊了太多次，以至于肢体语言跟不上表达的情绪了。
　　“反正我需要治疗，不是在哪都一样。”
　　“你想接近那个轮椅青年？”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余尘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一旁的梁医生并不清楚他们讨论的话题，只是皱了下眉，觉得被当面揭穿后的余尘，表现出乎他的预料。

　　“什么？那谁陪我睡觉啊？”商晴得知这个消息后，表示了不满，也震惊了在座三位男士。
　　“噢，你们别误会，没人陪，我失眠。”
　　“你可以找那个贾世聪啊，你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隐肃随口说。

　　不料这一句话，成功地让在场的郑警官和梁医生脸色都不太好。
　　“好了，你们都走吧，今天都累了，让我们余尘好好休息一下。”商晴下了逐客令，
　　“你想办法让我以主治医师的身份能去福利院给余尘治疗。”走前，梁医生嘱咐道。
　　“知道了，我安排，这点事我还是能做的。”商晴打了包票。
　　“噢，对了，你和那个贾……”梁医生回想着刚才隐肃提到的名字。
　　“世聪。”商晴提醒着。
　　“啊！你们不是真的在一起吧？”
　　“当然没有，怎么了？”商晴问。
　　“没事，随口问问，看我还有没有机会。”梁医生开玩笑地说。
　　“别闹了你，快走吧。我们余尘的详细情况，改天到你那再聊。”商晴说着，用眼瞟了一下沙发上的余尘，照顾到助理的情绪，她不打算公开讨论这个问题。毕竟，小豪提供的那段视频，看起来还是挺瘆人的。
　　“也好，不过，你要多留意她。”梁医生叮嘱道。
　　“怎么了？”
　　“现在我还不确定，反正你就多留意吧，毕竟是病人。”
　　“知道了，这我能做好。”说完，商晴关上了门。

　　转身，看着沙发上余尘的背影，商晴第一次有种不知道如何开启话题的尴尬。
　　“我饿了。”余尘主动打破了沉默。
　　商晴看了看表，已经下午2点多了，但她没有提醒余尘，点了外卖。
　　看着吃着很香的余尘，商晴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