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七楼A

59、第 59 章

　　再次站在巍峨的狮身人面像脚下，还是那样的压迫感，余尘仰视着这个大三角，似乎又觉得自己飘了起来，但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碎碎念的于未。余尘才想起来，当年在这和哥哥的合影，已经十五年没有在看过。
　　故地重游的，还有商晴，想着自己那一年之前的快乐，感慨万千。
　　“走吧，我们先去酒店吧，我托线人查的资料给我回馈了。”冷静的郑义召唤着两位沉思的女子。

　　“我们是不是订四间房？”郑义征求着大家的意见。
　　“三间就够了。”商晴随意地说完，看见郑义正瞪着眼睛看自己，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就补充了一句，“我和余尘睡一间。”
　　“啊，两间吧那，我和郑警官一间。”虽然此次出行是商晴全资，但隐肃还是认为应该给人家省一点。

　　在男生房间，郑义开了和线人的语音。
　　“郑警官，旅行社的记录真的还在，但是内容很简略，就一份合同，不过，他当年是‘加塞儿’进的，上面写的给了双倍的保证金呢。”
　　“还有别的资料吗？”
　　“剩下的，就是团队的行程单了。”对方翻阅着，“几大景点都有。地接电话有一个，我发您手机上。”
　　“注意保密啊！”郑义嘱咐。
　　“明白！”
　　挂了电话，郑义立即拨通了当时地接人的电话，可惜，已注销。
　　“没办法，只能明天再找找旅行社问了。”郑义无奈地说。
　　“要不我们就直接去警署吧。”隐肃说，“没准能有进展。”
　　“只能试试了，我们什么证明都没有，当地警方不一定会把证据给我们看的。”郑义略担心。

　　次日，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

　　站在警署的大门外，隐肃和一个嚼着三明治的胖警察，擦身后立即双双转身，面对面，站着，观察着，迟疑着……
　　大约过了半分钟，胖警察忽然用右手指着隐肃，用不地道的中文说了句，“你是~~”
　　隐肃上前，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并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险些撞掉了三明治。

　　胖警察已经升为副警长，身材未变，只是头发白了一些。隐肃惊奇的是，这些年，他居然学会了一些中文，虽然不怎么流利。
　　胖警察看了看余尘，又看了看商晴，“哪个？是？”
　　商晴听到这个问话，有些开心，这证明了自己看着和余尘一样年轻。
　　“都，眼熟。”胖警察艰难的说完了后半句。
　　商晴一下没了兴致，介绍着自己：“当然都眼熟了，那天晚上我们都在。我，也在这里！”
　　胖警察似乎没听懂，只好摆了摆手，拿出了电话。
　　过了一会，走进来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年妇人。
　　余尘一下站了起来，她认出了妇人，是Amy，当时那个一直和她说话的翻译。

　　Amy大步上前，给了余尘一个心疼的拥抱，手不断在余尘的后背摩挲着，眼睛里也泛着泪花，“长大了，好好的长大了就好啊。”
　　余尘似乎涌上了一种情感，大概是感动，这才抬起了手，轻轻拍了拍Amy的后背。
　　胖警察看着这个场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原来，自打那次的事件后，Amy和胖警察结缘了，还结了婚。某种意义上，余尘还算是他们的媒人。

　　“你是说，你们怀疑入室抢劫的嫌犯出现在了国内？”Amy惊叹。
　　当年，送走了隐肃和余尘的胖警察，按自己的承诺，坚持找了几年，也曾找到过手上有纹身的混混，但时间都对不上，这案子也成了陈年悬案。
　　“嗯，而且我们调取到了他曾经在同时段来过这个国家的记录，但现在缺乏有力证据证明他的行动轨迹，比如是否出现在于晖一家出现过的地方，所以我们只能找来了。”郑义回答。
　　“当年，的确有商家为我们提供了一些后续线索”胖警察一边回忆，一边等着老婆帮他翻译，“等我去档案室调取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隐肃惊讶地说。
　　“是你们走后，我们才拿到的，但是对案件都没有实质性进展，就没上报。”胖警察解释道，“你知道的，隐，当时社区设施不完善，主街路只拍到了车，没拍到人。后来，有家商店主动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防盗角度的监控，恰好覆盖到了于氏住所的门口，你们看看有没有帮助。”

　　过了一会，胖警察带回并播放了那个视频：面包车先是停在了于氏住所的正门附近，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
　　由于天色过暗，监控像素低，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是哪国人。三人在前门徘徊了一会，似乎发现无法撬开门，就开车离开了。
　　“就这么一段，也就一分钟，三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实在是无法识别。”胖警察再次按下了play按键，“我猜他们是开车绕去后门的小路了，可惜，房主的监控是坏的，后面的事没有拍到。”

　　“能不能慢放一次。”提出了要求的余尘，紧张地盯着屏幕，分辨着里面有没有“纹身男”。三个人下车，陆续走上了正门前的台阶，忽然，余尘看到画面里，其中一个人在上台阶时，拽了拽裤子。
　　“是他吧！”余尘忽然说了一句，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提裤子，好像是他的习惯动作。”余尘解释道，并说出了上次跟踪看到过两次这个动作的事。隐肃歪着头，似乎陷入了思考。

　　“可惜，看不到正面啊！”郑义焦急地说，“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其他视频都是隐以前看过的主路上拍到车子离开的视频了，但是一样看不到车内的状况。”胖警察低落地说，“这个视频的存在反而成为了于氏夫妇死亡和这些劫匪可能无关的证据，因为他们离开后很久，于氏才死亡的。”

　　出于负责，郑义要求把以前的视频也看了一次，确实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疏漏。于是他又看了一次新视频证据，截在了那黑衣男提裤子的画面。
　　“你们可不可以抓他回来问一问？”商晴忽然开口问，“我们现在知道他的姓名住址。”
　　“这……”胖警察为难地发出了个语气词，“因为盗窃了一部电脑和一部手机？”
　　Amy不满地看着老公说，“那也是犯罪。”
　　“我去打个电话，沟通试试吧，但我劝你们别抱太大希望。”说着，胖警察放下了三明治，走出了办公室。

　　等待的过程中，余尘一遍遍地播放那个视频，隐肃则坐在一边，皱着眉头不语。
　　隔了很久，胖警察无精打采地回来了。
　　Amy和商晴同时起身，Amy冲口而出：“怎么样？”
　　“需要等待。”胖警察耸耸肩，“其实，如果你们确定嫌疑人在本国，还在在本地告发他的比较方便，你们国内的法律应该也可以让他受到制裁。到时候，我们可以配合提供相应的证据。”胖警察给予了意见，但却让郑义不满，因为他感觉到，下一秒，商晴就要盯着他了。
　　果然，商晴转过身，提醒着郑义，“问你呢！”
　　“恕我直言，就眼前掌握的证据，指控很难成立。”郑义给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都不能确定这个人有没有纹身。”
　　商晴和Amy都低下了头，她们知道也许是自己太急于破案，盲目“对号”了。

　　谈话的后来，胖警察已经抛开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劝隐肃向前看，“这个案子我们真的尽力了，我知道你有你的揣测，但是多迹象都指向了意外的可能性，可能入室抢劫只是个插曲，有些事，就是没有任何原因的发生了，但是要是一直执着，就浪费了人生，……”
　　让商晴惊讶的是，隐肃居然点了点头。

　　隐肃知道，胖警察马上就要退休了，他可能是真的无心也无力再追查陈年旧案了。
　　“那我们回去能不能想想办法？或者你直接约谈他？”商晴看着郑义说。
　　“我现在是游客身份，不是查案。”郑义不客气地否决了。
　　“这个证据可以给我们一份吗？”商晴又转向了胖警察。
　　胖警察这才从隐肃心灵导师的身份中抽离出来，“按规定，是不可以的。”说着，胖警察注意到正瞪着自己的Amy，又看了看余尘，“我去个厕所，你们可不要偷拍噢。”
　　说完，胖警察拿起三明治，出了屋，又杀了个回马枪，拽走了Amy。
　　商晴意会，立马用手机录下了电脑上的视频。
　　“你这不合规矩。”郑义提醒道。
　　“你声音可录进来了。”商晴“善意”提醒。
　　郑义这才立马闭了嘴，转过去了身子，不想面对这一切。

　　“我们走吧。”隐肃打断了重复播放视频的余尘。余尘回过神，点了点头。
　　“还去旅行社吗？”商晴问。
　　“刚才线人给我反馈了，那个地接社，早就停业了，找不到人了。”郑义沮丧地说。
　　“那现在是线索又断掉了吗？”商晴有些着急。
　　“这样吧，先等等这位警长的反馈，我们回去也再梳理一下，别在这里耽误人家办公了。”郑义小声说，底气不是很足。

　　在警署大门口，胖警察再次送走了隐肃和余尘，分别时承诺一旦上级反馈，马上会告知他们。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胖警察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他知道，这个回馈不可能有，因为他并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自导自演的戏码，也只是为了日后的家庭和睦。

　　“我们回国吗？还是要在这等消息？”商晴询问着隐肃。
　　隐肃从离开警署后，就皱着眉望着车窗外发呆，商晴的话，他并没有听到。
　　“我想去看看运河。”一旁的余尘突然接茬了。
　　“嗯？”商晴似乎没听懂。
　　“想看看大船。”余尘说着，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