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七楼A

35、第 35 章

　　那年的民警

　　隐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因为明天他要做一件大事。一切源于他跟了十五年的一条线索，有了新动态：那个消失民警家的老住宅，挂牌出售了。
　　这些年经过多方打探，隐肃才知道，那位卷走了他提供的证物的所谓民警，只是个“临时工”，并不是登记在册的公职人员。由于当天民警让他接待了隐肃，属于失职，所长在和隐肃交流时故意忽略了这件事。
　　临时工消失后，隐肃得到的唯一线索，也是所长作为弥补提供给他的，临时工曾经的住址。
　　当年隐肃找去的时候，门上贴着“出租”的字样，兴奋的隐肃拨打了电话，但对方只是中介，并拒绝透漏房主的个人信息。
　　期间，老住宅迎来了6任租户，都是中介代办的看房和签合同。隐肃想尽办法去联系业主，甚至让自己的三徒弟隐欢租住在了这间住宅的楼上，特意搞坏了水管往下漏水，结果业主没等来，赔了中介两万块，代劳休整了房子。

　　最终，在隐肃和隐欢的几次恶作剧后，中介也被他们“打动”了。
　　“你们到底要干嘛？”中介的经理亲自敲了隐欢的门，“是你们举报的楼下噪音扰民吧？”
　　隐肃和隐欢相视无语……
　　“楼下的租户刚搬走了，这几天没人，有噪音那真是闹鬼了！”中介经理愤怒地说。
　　“真的吗？那我租！”隐欢立马接话。
　　“你们到底要找房东干嘛？人家把房子委托给我们，只收很便宜的价格，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骚扰人家，我不能言而无信。”中介经理为难地说，但也确实被这对活宝师徒折腾得不轻。
　　隐肃看见有活口，立马戏精上身，说自己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曾经不小心遗落在房主那里巴拉巴拉，说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把中介都感动了。
　　“这样吧，我说你们是真心想买房，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见你。”中介给予了最大的帮助，“户主曾提过，可以预售一半的房产，你们同意吗？”
　　“同意，同意，先见面谈谈呗。”隐肃满口答应。

　　看房那天，来了一对老夫妇，并不是那位临时工。隐肃虽然失望，但也有心理准备，毕竟那位是出了国的。
　　“请问，这里以前住的那位民警……是你们什么人？”隐肃小心翼翼地问。
　　男性老者立即警觉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隐肃一愣，老妇人立即补充道：“可能就是我们的一个租客吧！”
　　“哎呀，您二老回来啦！”隔壁的老邻居看见老夫妇颇为意外，扒着门强行叙旧，“我今儿也刚从外地回来，看孙女去了~”
　　“这房子我们不卖了，以后不用给我们打电话了。”说着，老夫妇准备要离开。
　　隐肃紧急上前拉住了两位，诉说了自己紧急事件需要找那位民警。但二位听罢却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坚称不认识，随后挣脱了隐肃的手，急忙下楼走了。隐肃本想追上去，但被中介拦住了。
　　“哥们，本来我客户就不多，你不是想彻底搅黄了我吧。”中介叹了口气，“明摆着，人家不想说啊，你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呢。”
　　一旁看戏的老邻居，接了话茬，“是啊，家丑不可外扬啊。”
　　听到这，隐肃立刻觉得有戏，但还是礼貌地先送走了中介。回身，就提着啤酒和美食，去敲了那位老邻居的门。

　　几杯酒下肚，老邻居打开了话匣子。
　　“我知道你问的那个年轻人，他们家关系乱着呢！”老邻居喝了一口啤酒，“刚那个老妇人是那个年轻人的妈妈，但是那个老头，其实原本是那个年轻人的叔叔。”说完，老邻居神秘一笑，斜着眼看隐肃，看他听明白没有。
　　“啊？！”隐肃装作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家庭关系微妙着呢！这房子是那年轻人生父的名字，但已经死了。”老邻居说，“你现在要买这房，不好更名，那年轻人好像惹什么事儿了，是连夜逃的，不知道和他泡人家有夫之妇有没有关系……”
　　“什么？”
　　“我那天喝酒，正好回来得晚，看见他拖着大箱子往外走呢。一边还给人打电话，说什么必须要走，无论谁问，都别说他去哪了。”老邻居说，“我好信问了他一句上哪儿发财？他只跟我说，出国，就匆忙走了。果然啊，后来有派出所的同志来问他这几天回来过没有，我直接告诉他们可能不回来了。”
　　见隐肃沉思，老邻居接着说，“你买房的话，我建议再看看别人家吧，那小伙不回来，卖不掉的。这老两口顶多卖你一半，写个收据，你能同意吗？将来也是隐患。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那小伙我也不同意卖，把上一辈靠没了，全归自己多好，现在卖了，还要便宜叔叔。你不知道，他骂叔叔骂的那个难听哟，我们这楼隔音不好，我听见过好几次，后来干脆断绝关系了……”

　　那次谈话，浇灭了隐肃内心的期望，对这条线处于了半放弃状态。不久后，那处住宅再次贴出了租房的信息，但联系电话已经更换了另一家中介。
　　害人丢了客户，隐肃登门致歉，你来我往，反而和那位中介经理成了朋友。这次，那老宅出售的信息，也是对方提供给他的。
　　得知消息的隐肃，有种预感，可能那位老妇人已经不在了，那个临时工，也许要回来了。
　　于是，他拨打了那通买房电话，并答应了中介开出的价格，但直至签合同，需要付定金时，户主都没有出现。隐肃索性把心一横，交了5万元的意向金。

　　明天就是见面的日子，隐肃既兴奋又紧张，拿出手机，问候了一下自己的乖女。
　　嗡嗡，余尘的手机震了两下。
　　此刻的余尘，又是商晴的抱枕，想要伸手去拿手机，需要先把自己的手臂从商晴的怀抱中抽出来。
　　余尘缓缓向上抽着手臂，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终于，轻轻地解救了右臂。下一步，是把手送到床头柜上拿手机。余尘发挥着自己最大的韧性，抠着手机的边缘，一点一点地靠手指的力量，把手机抠了过来。

　　“干什么呢？小鬼。”
　　因为左臂压在商晴的身下，回信息也成了技术活，余尘用右手把手机支撑在了前胸，艰难地按完了三个字的拼音“睡觉呗”
　　“睡觉还能回信息，你神了。”读着隐爸自以为幽默打趣且完全没有重点的内容，余尘也学着商晴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艰难地回复：“说重点”
　　“没事儿，睡不着，想你呗。”
　　余尘只能愤恨地瞪了一眼手机屏幕，因为她现在想通过打字表达出完整的情绪很难。刚想着回复，隐爸又发来了一条，“困就睡吧，好好照顾自己。”
　　本来还想扛一句的余尘，忽然涌上一股感动。虽然只回复了一个字“嗯。”但仍看着这条隐爸的信息，舍不得关掉屏幕。But，成功地晃到了商晴。
　　闭着眼皱着眉的老板，毫无预兆地伸出手，向发出亮光的方位扑腾了一番，成功地拍倒了手机，也拍到了余尘的胸部。
　　“呃！！”余尘心里一惊，但紧接着闻到了一股飘来的熟悉果香，好像是水蜜桃，明显不是她上次闻到的刺鼻的味道。
　　桃子是余尘最喜欢的水果，自然也享受起了这股清香，只不过味道很淡，那股靠商晴手臂扇过来的香气很快散掉了。余尘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把脸转向了商晴，还想着再闻一闻。
　　一扭头，距离老板鼻梁的距离不超过1厘米，这种距离又让余尘想到了那天落水的窘境，瞬间紧张起来，赶快转回了头。
　　后来，趁着商晴翻身放开了她，余尘赶快下床逃回了客房。
　　这一夜，怀着乱七八糟的情绪，生活本规律的余尘失眠了，虽然没有扰民的摇滚乐。

　　第二天一早，隐肃穿了一身休闲，戴好了口罩，约好了徒弟，下山“买房”。
　　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才在交易所的侧面小街上，见到了那位户主和他的中介。
　　“是……他！！”隐肃在内心咆哮。
　　这些年，隐肃期盼着能和他在路上偶遇，不敢忘记他的面庞。比起当年的小伙，这位临时工已经苍老了一些，变成了中年人。
　　面包车里的隐欢瞄着师傅，隐肃把手放在了脑后，比了个“ok”。
　　面包车缓缓启动……

　　“来啦！”中介热情地上前和隐肃打招呼，眼看着一笔佣金要收入囊中，今天对隐肃也格外的热情。
　　“诶~~”隐肃也佯装热情地上前，伸手去跟中介握手。
　　寒暄之际，隐欢的面包车若无其事地停在了路旁，后座有人打开了门，隐肃看准时机，用力推了临时工一把，和车后座的人来了个空中接力，直接把临时工塞进了车里。
　　随后，隐肃跳上了副驾驶，隐欢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留下了还在原地，正准备给隐肃点烟的中介，一阵风吹过，火机的火苗在风中熄灭。

　　后座接应的，是隐肃的大徒弟隐合和二徒弟隐佳。二人迅速把俘虏的手反向绑起来，嘴上贴了胶带。发懵的俘虏一直在蹬着腿反抗，无法接受自己被虏的事实。
　　这时候，副驾驶的隐肃摘下了口罩，回过头对着临时工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
　　俘虏定睛看了一会，停止了挣扎，像泄了气一样靠在了椅子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