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就抱你》桃因

10、10

　　施兰意早上起来收到前老板的问候，问自己最近在这边怎么样。
　　施兰意回复：【还行。】

　　【哎店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叫褚野的？是个高中生？个头跟你差不多，长得贼帅！】

　　施兰意挑眉，随后又压下心里的意外。
　　光是自己来着半个月就经常看到他，说明褚野经常出现在青杨街上，说不准前老板也经常作为观众看褚野被打现场。

　　【是有，那个经常被欺负的？】

　　钱森回答：【对，其实他之前是给我楼下超市帮忙的，人挺好，干活也卖力，我本来想着你如果去的话让他还继续干，但他估计知道了什么，就觉得不合适，就去了蜘蛛网吧。】
　　【哎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如果他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稍微能照顾一下就管一下，小孩心不坏。】
　　【他没事应该也不会找你的，懂事的很。】

　　施兰意的正在输入持续了半分钟。

　　对面大概看出了他的犹豫，又发来满屏的信息。
　　【你要是觉得麻烦不管也行，都是小事情。】
　　【这小孩从小就性格冷，没什么人喜欢。】
　　【估计就是家里那点破事，所以更没什么喜欢了，也不知道他自己能坚持多久。】
　　【突然在网上看到一些霸凌的、得抑郁症死的，我才想起来他，性子闷的存在感都没有。】

　　施兰意看完这一长条信息，深呼了一口气，给对面回复
　　【行。】

　　虽然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他才丢了这份工作，上次听他说超市距离家里更近，所以他换了工作之后还跑远了一段路程，也是自己导致的。

　　大不了下次遇到有人欺负他，自己上去维护一下出个头，遇不到也当做看不见。

　　他坐起身打开了窗户，就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雨点在外面飘着。
　　这地方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会下雨。
　　下了楼，把正在营业打开，就开始看本书。

　　书名叫《魂断威尼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去往水都旅游以求身心舒缓，在旅店里，他遇到了一个长发美少年，并产生情愫，之后明知道水都发生瘟疫仍然不意离去，只为了多看美少年一眼，最终染病而死。
　　结局不算是好，作者的文笔却十分富有感染力。

　　他正看到与长发美少年遇到的那一段，就被旁边的声音喊醒了。

　　施兰意放下书，抬头看过去，门口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棉袄的大娘。
　　他亲切地问道：“有什么需要的吗？”

　　“你们这里有冻饺吗？我孙子非要今天吃冻饺。”

　　施兰意点了点头：“有的，要几袋？”

　　大娘想了想：“两袋就行。”

　　施兰意从冰箱里拿出来两袋，饺子的袋子上还沾染了好多冰渣子，晃悠了好几下才弄干净，又找了一个袋子装起来递给了大娘。

　　大娘捏着袋子，从兜里拿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付了钱看了一眼施兰意。
　　悄咪咪地问道：“你是新来的吧？”

　　施兰意点了点头：“对。”

　　大概小镇对纹身的接受度不高，施兰意不太喜欢别人说自己闲话，还是进了自己耳朵的那种。
　　也加上今天天气冷，他穿了一个白色带着黑色涂鸦的宽松长袖，外搭黑色外套，下面是一条灰色运动裤。脖颈处是自己一直带着的简单项链。

　　他穿了才发现，这身在这里又算得上是奇装异服。

　　大娘撇了撇唇。
　　“昨天我都看到了。”大娘说：“你们店里是不是经常有一个小孩过来？十七岁，长得比你高一点身材好一点？”

　　施兰意：“……？”

　　说的应该是褚野。
　　她从哪里看出褚野比自己高的？

　　“对，您说的应该是褚野吧？”施兰意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又皱紧眉。
　　大娘紧紧捏着手里的饺子，脸都黑了下来。

　　施兰意意识到大娘的眼神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微信群里正在聊天，说是今天会有几个人去学校实地考察，老板问我们要不要跟着去一趟。

　　施兰意视线往下，就看到了老板给自己发的信息。
　　应聘的时候要求填写地址，他填的好像就是安州。
　　【您好，这几天公司需要派去了几个人查看一下具体地形，看了您的地址，距离南树高校很近，不知道您有空去一趟吗？】

　　大娘声音更低了，靠近着前台对施兰意说：“那小孩是个小偷，你可要小心点，店里又没监控，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施兰意视线从信息上脱离，抬头看向大娘愣了一秒，随后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又或者是这几个字有些挂不上号连不起来。
　　小偷？
　　谁？

　　“是不是有些误……”

　　“他都是装的！”大娘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装的好看点岂不是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这是好心才告诉你，你可别不当回事，大娘我可不会平白冤枉人，不信你去那边药店问问？看是不是他偷过东西？”

　　过了这条路，直接拐弯是有一个药店，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魁梧壮大，脾气也挺暴躁，他上次去买药，还发现一个小孩偷偷摸摸往里面一个小门里走。
　　后来才知道那是药店摄像头的盲区，里面有一个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放着各种零食饮品，玩具香烟。

　　估计是非法买卖。

　　此时施兰意却没想这些。
　　沉默几秒，问道：“他偷了药？”

　　“可不是吗！偷了什么我倒是不知道，说不准还是零食呢。要不是那老板在外面给他抓了个正着，他早就揣在兜里跑了！怪不得那几天这里经常丢东西，估摸着都是他干的！之前你们这里的老板也丢过东西呢！你可小心点啊。”

　　“你亲眼看到的吗？”

　　看着施兰意眼里怀疑的意味浓重，大娘有些急躁了：“哎呦我是看你新来的才跟你说的，你看你就没做过生意吧？不信你去问问，这一片的小孩儿都知道他从小就是个小偷，惯犯了。”

　　施兰意听到这话没太多情绪，轻笑了笑：“行，我知道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大娘这次才心安地提着饺子离开了。

　　因为下雨，外面的行人并不多，店里也不忙碌。
　　安静下来之后，那种冷调就覆盖住了整个超市，施兰意捏着遥控开了电视，从货架上拿了一盒酸辣粉来吃。

　　楼上是有厨房的，原来的老板也用过几次，厨具都还在，大概也是放的太久，表面已经结了一层的灰尘。
　　他懒得大费周章地去清洗别人留下的餐具，想了想自己要在这儿的时间还久，不如去买一个。

　　自家超市倒也有，但是不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才会停下。

　　*
　　一直到下午三点都没一个人来，这天气又实在适合睡觉，索性直接关了店上了楼。
　　醒来之后已经晚上八九点了，洗漱完毕坐在床上又不想下楼。

　　晚上估计也要睡不着。
　　还是算算这几天的账比较好。

　　前老板还算有良心，中午回微信说在超市前台最下面的桌子上压着一张购物单，还有他自己手写补充的，其中包括他每次会进什么货物、差不多花费多少钱，算得上详尽。

　　下雨的声音有节奏般拍打在地板上，远处都是雨蒙蒙的一片，路上还有几个小孩一只手扯着裤子，一只手捏着摇摇欲坠的雨伞往前走，挤挤攘攘的就算在沉闷的天也吵闹个不停。

　　施兰意思绪飘飞，一下子就想到今天上午的事情了。
　　他从来不信任何空穴来风，心里一直认为不管什么事情总有理由。
　　但他又不觉得前老板口中那个乖小孩、赵洋田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照顾的人是个小偷。
　　所以只能联想到是青龙帮那三个人捉弄他，才会引发的误会。

　　毕竟在自己没来之前，青龙帮就已经出现了，之前做过了多少欺压自己也全然不知。
　　他叹了口气，怪不得向来洒脱的钱森都走了还会想起褚野，这小孩儿还真是，似乎都没走过顺风路。

　　想到这，施兰意轻笑，都这样了褚野还是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样子，还真是难得。
　　如果是京北那些人遭遇到这些，精神被这般压抑，性格疯到杀人都有可能的。

　　摇了摇头，还没翻出那张纸，就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位打着伞的小兄弟。

　　上前开了门，对方立马瑟缩着身子往里钻。

　　“艹，冻死我了，不是有你这样当老板的吗？下个雨还不开门了？”赵洋田哈着气问道：“今天有烟吗？”

　　施兰意失笑：“烟瘾这么大？刚好从杂物房里找出来一盒，软的，要就给你。”

　　赵洋田有些嫌弃：“行就这个吧。”

　　施兰意递给他之后，看他没走，说道：“要关门了，抽烟出去抽。”

　　赵洋田嗤笑：“规矩还怪多，我刚站在门口快十分钟了，叫了半天没人，给你发信息怎么也没人回？”
　　施兰意轻咳了一声：“刚睡醒。”

　　赵洋田满眼都是震惊：“我跟你讲，你这种人要是出生在我们青杨街，指定活不到成年！哎不对，你今年多大？”
　　施兰意笑了声，随口道：“25 。”

　　“卧槽我还以为你二十出头呢，我23。”赵洋田有些吃惊。
　　“你看着不像是本地人啊，怎么想到来这里做生意了？被钱老板忽悠来的？”

　　施兰意被逗乐了。
　　“走投无路了，来这边看有没有机遇。”

　　“你之前哪的？”
　　“京北的。”

　　赵洋田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你他妈京北的来安州啊？”
　　京北那地方，遍地都是有钱人，也遍地都是圈子，他们又爱划圈，一旦跟哪个圈子熟悉，那相当于掌握了一整条商业链。

　　施兰意挑眉：“怎么说？”

　　“安州这地方完全两极分化，市区那边有生意做的忙成狗。出了市区，也就是我们这边，赚不了什么钱，而且不在这待个三五年摸不到什么门路的，要不然我还能一直在小网吧当网管？”

　　施兰意突然想起自己当初来这里的原因，听说这边时常下雨，满城都有花卖，这两者恰好是自己喜欢的。
　　更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算得上是一线城市里距离京北最远的第一个城市了。

　　“来的时候没了解那么多。”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也为了让赵洋田鄙视的眼神稍微掩盖一下，自己只能摸着鼻尖这么说。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赵洋田突然好奇起来，他知道对方学的是设计，但这玩意实在包括了太多了。
　　说实话他对面前这个新来的还挺感兴趣，更多的是来源于能在安州遇到这样相貌的人还真不多。
　　这年头，长的好看的人就是自带吸引力。

　　施兰意笑了声，随意道：“自己创业，失败了。”

　　赵洋田眼睛一亮：“牛逼。”
　　自己创业的人有基本资金不说，起码有头脑有技术。
　　况且他这人还是京北出来的，能创的起业，就已经够厉害了。

　　“你呢，准备一辈子当网管？”反正也无聊，好不容易来了个聊天的人，施兰意也跟着问了问。

　　赵洋田自嘲地耸肩：“我，再说吧，这地方能吃人。”
　　“怎么说？”

　　赵洋田摇了摇头：“这地方说是节奏慢吧，其实也没有，整天拿着只够吃饭的工资，一天一天过去浑浑噩噩的，也没什么意思，有的时候还挺想去外面看看的，但也没机会。”

　　赵洋田瞥见前台正放着一本书，顺手拿了起来翻了翻。

　　施兰意在他拿起书的时候手指颤抖了一下，眼睛盯着书停滞了好几秒。
　　他上次敢在网吧说那句诗，也都是大部分人不太清楚，且现在也已经广泛用于描写异性了。
　　也不知道青杨街的人对同性恋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这么文艺的书？看不懂。”赵洋田随意翻开了一页看了一眼，随后就放下了。

　　施兰意移迫使自己移开了目光，忽然说道：“我明天要去南树一中，一起吗？”
　　“学校？找褚野啊？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施兰意摇了摇头：“不找他，工作，之前在接的一个项目，地点在他们学校，我就跟着转一圈。”
　　“这么巧？”赵洋田点了点头：“行啊，去呗，刚好我明天休息，说不一定还能看到褚野呢，我倒是听说他们学校是安州最大最好看的高中，学校管得严我也没进去过，我小学就不上了，说来都快忘记学校长什么样了。”

　　约定好了，施兰意一边垂眸给老板回复，一边跟正准备离开的赵洋田说道：“那明天早上八点半我给你发微信。”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