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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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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朗对此刻自己坐在风月楼的行为有些气恼。
除了之前遍寻紫芝不得的时候，他偶尔会来这里坐一会儿，其他时候，除了因公务，或要与他人应酬，他很少会踏入这里。近几日布庄的香囊生意大好，听完陈管事汇报后他便想来找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得知她仍在水云间，他便骑马赶了过去，谁曾想……
自嘲地笑笑，这样好像一个妒夫，在和自己的妻子置气。原来自己已经把两人的关系看成这样的程度了吗？他竟如此在乎。想起她淡漠的神色，他又灌下几口酒液。
绿云渐渐停下弹奏古琴的手，轻抚琴弦，雅间内回归平静。刚才她特意弹奏了一曲《长相思》，每次弹起此曲，楼里的嬷嬷和其他姐妹都会静静聆听。一曲过后，更是赞不绝口，每个人都很喜欢她的曲艺，更喜欢这首传情达意的曲子。王爷难得来一次，还是一个人过来，虽然不能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但能借曲表达对王爷的爱慕，她也知足了。
“王爷。”绿云徐徐起身，走到桌旁给他倒了酒，“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与绿云听吗？”
平日，王爷与其他人来这里时，她便在王爷身侧侍候，有好几次都被他们说是王爷的解语之花。听得多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可以为王爷分忧解难，至少在这里是如此。
楚临朗瞟了一眼面前的绿云，一身粉紫衣裳，是平日楼里的穿着，并不暴露，举止也并无不妥。刚才的曲子，他听懂了。一个仰慕自己的女子，没有逾距，那他也无需追究什么。但是，他们是不可能的。
平素认为自己在情爱之事上一贯淡薄，谁曾想在苏清念出现之后，从心上涟漪微起，不仅没有逐渐平息，反而愈加澎湃！他的眼前现在都是她的开心时的笑颜、思索时的认真，还有生气时鼓鼓的小脸……
绿云见王爷不答，眉头却是更加紧锁，也蹙了蹙眉，但语调依然轻柔：“王爷？”
楚临朗见绿云凑过来，鼻尖一阵脂粉的气味，虽然楼里用的不可能像外面街上那些有刺鼻之感，但还是让他向后仰了仰身子。他将身子倚靠在榻上的靠背，闭上眼。“无事，你下去吧。”
王爷刻意的疏离让绿云心上一疼，不禁让她低喊出声：“王爷。”不过话出口时，她已明白自己错了，便又说道，“绿云告退。”说罢，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雅间内只他一人，他已喝了几壶酒，却越喝越是清醒，房内萦绕甜腻的熏香、脂粉气息，让他心生厌烦。
他想起她身上的香。
不，他不该在这里。
是他输了，但是她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他要去看看，这个时而心细如发、时而天真可爱的女人，是否真的那么迟钝！
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楚临朗出了风月楼便纵身跃进浓浓夜色，在楼宇间穿梭，朝丽水苑飞去。
此刻的字，代表了苏清念的心情——满满的都是烦乱。
他今天是什么意思？他是生气了。为什么？自己只是同他们谈天，并没有做什么呀？
而且，为了压下那些莫名的情愫，练字那晚之后，自己已经尽量和他保持距离了，一直在忙布庄的事情。难道是其他的商铺出了什么问题吗？
茶点也都问过他的意思了，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的那个样子好恐怖，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他盯着自己的时候，铁青的一张脸，简直让人冷汗直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声不吭，还不如说些什么呢。奇怪，为什么要在意他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
吓！苏清念抬起头，看到站在门边的楚临朗。
“敲门都没听见。”
苏清念当然不会说是在想他。
楚临朗看到她与自己眼神相对后，便迅速低下头去，假装看字。
“你在躲我。”楚临朗上前一步。
“没有。”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甚至站起身来，仿佛这样更有说服力。
“那好，我教你写字。”楚临朗说着就走到她身边，他来可不是又让她逃的。
深怕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苏清念晚上练字时都是穿着外裳，等到上床之前才脱掉，但即便是这样，她现在还是……慌乱。
深夜跑过来教人写字？
来不及细想，他身上的热气袭来，让她无法将心思放在笔上。
他拿过一张新的纸，握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四个字。
“清念。”忽略手上的温度，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纸上一侧，左边还有两个字。
“临朗。”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这是什么？”苏清念不解。
“我的名字。”
“为什么……”她转头，却擦过他的唇。
流窜的电流让她一怔，没有推开他。他注意到了，方才她的身躯微微一颤。
而她的感受是：柔软。他的唇覆着她的，好温柔，让她好想闭起眼睛……
唇间传来的酒气让她如梦初醒，于是挣扎，手上的，也是心上的。
“嗯……”她发出抗议的声音。
他终于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瓣。
“清儿，我喜欢你。”
“什么！不……”她下意识拒绝。
“清儿，我想要你。”
“你喝醉了！”要什么？她的身体吗？
她知道，自己应该抽出手，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可是没有，便冷冷开口：“我可不是你府上的妻妾！”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我只想要你。”
他此时的确不是一双醉眼，她顿时有些怔楞，但鼻尖嗅到他衣服上的脂粉味，她不悦地挣开他，“松手！你去找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去！”一看他就是去了青楼，还来她这里干什么！
他盯着皱起的小脸，明白了，薄唇轻勾，“呵，清儿，你吃醋了？”
他的低笑声让她羞红了脸。被说中隐藏的心事，她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迷茫，心下升起自嘲：她吃什么醋，又有什么立场吃醋。
“其实吃醋的人，是我。”他看到原来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动了心，欣喜地向面前的人儿吐露心声。
她难以置信地看他。
“看到你对其他男人露出那样的笑，我承认，我很在意。”整夜都在想她冲别的男人笑得那样自在、开怀，却从不真心、肆意在自己面前展现，让他嫉妒得发狂。
啊，这话听起来感觉很好的样子，让她心里有些酸甜，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
“那你是……见色……起意？”想问问为什么喜欢自己，不过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他看着她水亮的眸子，“你知道不是，但我承认，有些时候，是的，被你所惑。”他想起桃花林中、水云间里的精灵，那些令人心动的瞬间。
“什么？”她什么时候诱惑他了？她面上的红晕不减反增。
“所以我要隐藏你的美。但我没想到，就是那样朴素的颜色，你依旧艳光四射，根本挡不住其他男人的眼神。”他想到那贴身柔丝，衬出她的窈窕身段，一头秀发只是简单挽起，却是别有风情。他真是不该放她在大堂里坐着！
她的眼睛眨了又眨，难道说之前去看比试时的衣裳，其实是他特地送给她的。后来又不让她穿成那样，是因为吃醋了？
“哪有人这样的……”她低头看到现在穿着的衣裙，回想他刚才的夸赞，语气不觉含羞带笑。
“清儿，是你屡次跳进我怀里的。我不会放手了。”说着他伸手环住她。
他竟也会说这样的情话！很轻柔，却又有些霸道，但完全不令人讨厌。
“你……”她想起之前的种种，“你只是图一时新鲜。”是不是她与他周围的女人都不同，才让他产生征服欲。
“你觉得是这样的吗？”他无奈地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她。
她的确不能确定。虽然……虽然他对她很好，虽然，他对待自己和秋月她们不一样。
“清儿，很多事情，并不只是因为生意，更是为了你。”他回想她出现后，自己屡屡做出的不寻常举动，对她越来越多的关心，“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想要你。”她并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他便说出来。
她想起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暖暖的鸡汤、路上舒适的马车、甜甜的蜂蜜水、下车时递过来温暖的手……原来她也竟都记得！
不，她不该被这些迷惑了双眼。敛去羞涩的眸子生出几分坚定，好似找到了借口。“不对！你比我小。”
“清儿，别逃避。”他收紧抱她的手，“你知道，这不是问题。”
“放开我。”她小手握拳，要推拒他的拥抱。
“别把我推开。”但他稍稍放开了两人的距离。
“让我先好好想一想。”她真的好乱，好乱，她不能让一时冲动冲昏了头脑。甚至曾经……他还差点要了她的性命……
“好。”
他放开她。
她的身体却好像有些贪恋那温暖的来源，差点要贴上去。
一时无话，墙上映出两道静静的黑影。
有他在场，她觉得此刻的呼吸都是艰难，胸腔更是紧张得不敢起伏。
“清儿，我等你。”他看着纠结的人儿，留给她时间思考。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门已经合上，她却迟迟不敢看过去。
他吻了她。她用手轻轻摩挲着唇瓣，虽然是轻轻的吻，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却更让人心动。心动……她心动了！
还有，他叫她清儿，天啊，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清念、念儿、小念、念念，都是她听惯了的。可是清儿，怎么就让人觉得更为亲密，好似情人间专属的呼唤。
他抱了她。对，虽然自己嘴上喊着，最后她竟然……不想让他放手，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用双手环抱了一下自己。好可怕，她什么时候熟悉了他的触碰，仿佛一切都很自然……
那些点点滴滴，润物无声，是真诚的关怀，还是温柔的陷阱？
其实，他明明可以强硬，但是他说等她……
不，对众人来说，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而他，他叫临朗？那林七又是什么？他有多少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他是真的只要她吗？是不是，如果她刚才点头，其实就介入到几人的情感之中了？不，若是那样，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那他们之间，又算什么……
屋外月色下，凉风习习，几尾鱼儿追逐湖面的波光银麟，搅乱一池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