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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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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还有几天就立夏了。
玥柔晒了药材，想在屋里碾药，但拗不过苏清念邀她饭后散步，便一起在桃花林里漫步。
此时的桃花林一片葱茏青翠，枝头上仅有零星几点绯红缀在狭长绿叶之中，地上则好似铺了粉白相间的毯子，枝叶间漏下丝缕晨光，轻雾缭绕，如梦似幻，美得不似人间。
苏清念陶醉在朦胧美景之中。她看到点点落花，并没有像林黛玉一样有感而发，心生伤悲，倒觉得有几分期待。茂盛的夏天就要来了，虽然年少读书的时光早已远去，但是每个暑假的欢乐还记忆犹新，苏清念十分怀念。药庐的简单生活，还有山中的清幽静谧都是如此美好，若总是纠结于一些事情，就是庸人自扰了，苏清念把烦恼抛之脑后。
她拾起一片片花瓣，用下裙兜着，一会儿就捡了一小兜。她捧着花瓣，对着玥柔吹落些许，玥柔忙急急躲开。她又觉得不过瘾，把手中的花瓣一扬，当时就下了一场桃花雨。她拉着玥柔去接这花瓣雨，还兴奋地转了几个圈。晕眩使她脚步摇摆，她也不顾要站直身子，任由花瓣落到自己头上、肩膀，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直笑。玥柔拿她没有办法，只是轻轻拂去自己身上的花瓣。
楚临朗没有想到刚踏进桃花林就看到这副景象：苏清念和另一个女子在嬉笑打闹。
那女子身着白粉衣裙，清妍秀雅，细致柳眉下一双明亮杏眼，有着秀气的鼻子，粉嫩嘴唇微扬，对着苏清念无奈一笑。
苏清念则是一身水蓝色，颜色若再淡些仿佛就要与山雾融为一体。她的头发分成两股，用丝带松松系着，自然垂下，却因为刚才的旋转而发丝散乱，几缕头发飞至后肩。柔光投在乌黑的头发上，映出一个个小光圈。粉扑扑的脸蛋笑得见牙不见眼，小手则是伸手去追那四处飞舞的花瓣。听到她的清脆笑声，楚临朗不觉驻足凝望。
直到两人看向他时，楚临朗才发现自己方才失神了。
楚临朗看到苏清念一脸平静，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但他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即逝的讶异与惊惶。
等三人坐在石桌上，玥柔听得楚临朗解释自己是前来感谢的，以及身后二人是他的随侍，又想起苏清念之前跟她说过救人的事，就明白了。
一番交谈后，楚临朗又让冼飞给玥柔递上一个荷包，并表示里面有一千两银票，作为对她们二人的答谢。
玥柔一听到千两银票，心头一跳，连连推拒：“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况且救人的是清念。”
楚临朗示意冼飞将荷包放在桌上，然后对玥柔笑着说道：“听闻解毒之术是玥柔姑娘教的，且我们主仆在此暂住了几日，林某不胜感激。只是前几日有事，现下方能前来拜会药庐的主人，谢礼理应是要交给姑娘的。”
玥柔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柔声婉拒：“之前公子已经送了好些东西，这次恕玥柔不能接受。”
楚临朗又说：“滴水之恩即当涌泉相报。区区千两，相较于性命，算不得什么，还望姑娘收下。”
苏清念不明白他意欲何为，便一直都没有开口，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谈话。
只见玥柔又要开口拒绝，苏清念在桌下轻轻地拍了一下玥柔的手，“玥柔，收下吧，别人的一片心意。”
玥柔不明白苏清念是真的想让她收下，还是另有打算，眉头微蹙。
楚临朗见状，对玥柔笑了笑，“我们许要在此叨扰一日，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玥柔见楚临朗十分坚持，并提出要借住一晚，只得先点头应下：“好的，公子。就是这里房间不多，还有一间柴房，您看两位大哥可否将就一下？”
楚临朗微微颔首，“自是可以的，多谢姑娘。那就承蒙姑娘照顾了。”
玥柔连连摆手，“太客气了。三位还未用饭吧？需要我去做些来吗？”
“有劳了。”
唤来冼飞和方略，楚临朗对玥柔说道：“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他们。”
苏清念知道楚临朗想遣开他人，等三人离开后，对楚临朗说道：“去屋里说吧。”
进了屋里，两人都很安静，像是在等对方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太过紧张，她只顾得上听楚临朗说话，观察他的神色。苏清念此时才看清他今日的模样：一袭秀暗纹的黛蓝色衣袍，腰系一条绣有流云的花青色腰带，头上则是簪了一根简单的白玉簪，但色泽温润，通透光滑。视线不期然对上他的眼。
“我想我那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终究是苏清念先表了态。
“我找到灵芝了。”
怪不得他来时那么平静，还对玥柔笑脸相向，没有找自己兴师问罪的样子。
苏清念淡淡说道：“是么，恭喜你。但这又与我何干？”
她想了想，又说：“恩怨扯平了，正好两不相欠。”他有什么必要来对她说这些，她可不想自己的生活又被打搅。
“两不相欠是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两不相欠？”他的眼神不屑。
“那你想怎么样？”她抬起头，顺势露出藏在领下的脖颈。
他看到她白嫩的肌肤上粉红的印迹，觉得有些刺眼，抬手抚上。
“呵……”感受到他的抚摸，她的头更是上扬，不自觉吐气轻呵。惊觉不对，她赶紧拽下他的手，脸颊却无法控制地飞上两朵红云。
“你究竟要做什么？！”她有些恼羞成怒。
他的眼色深沉。“跟着我。”
“什么跟着你？”她一脸戒备之意，想要把小手抱在胸前，实际上她的手已经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他轻哼一声，“想哪儿去了。你说过的，合作互惠。”一看就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又装了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我凭什么要和你合作？”她放下双手。
“就凭我能让你在城中入户。”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苏清念知道他一定是查了自己的身份，心下有些惊慌，但转念一想，她冷静下来。“我可以一辈子留在这里。”
“你以为有选择的余地？”他睨笑，“你不在意自己的死活，那用一千两买她一条性命如何？”
苏清念蹭地向前一步，硬生生忍住一把抓住他领口的冲动。“你敢伤她我就跟你拼命！”大不了鱼死网破，怎么样她都要保护玥柔。
“你说我敢不敢？”
苏清念不得不承认，他敢。其实她可以狠心一点，不需要顾及别人。可那是玥柔啊，温柔可人的玥柔！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他把她的沉默当成了漠视，冷冷说道：“那你觉得失节对她来说会怎么样？”这个女人总是想到那事上去，倒是给了他提了个醒。
“下流！”她怒目圆睁，低喊出声，顾不得厨房那边的人可能听到。
“下流是吗？我甚至不介意让你做一名看客。”他的声音森冷。
他竟用如此肮脏的手段逼她就范！但她明白他真有可能会这么做，让她看着玥柔饱受摧残，让她的良心在自责中煎熬，还不能给个痛快，让两人都生不如死！
她好恨，以为自己已经走出噩梦，转瞬却又陷入被人操纵的境地，他是魔鬼！她究竟招惹到了什么人？竟能不顾王法，手眼通天。
他看着她咬牙切齿，继续说道：“或许你该学会如何与我相处。”她就是倔强性子，上次不欢而散，利诱若对她已无作用，那他不介意出言威胁。
“好，我答应和你合作。”她不得不低头，“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需要离开这里，到时你自会知道。”
楚临朗已经决定带苏清念回金阳城。其实他大可直接差人把她抓去，无需这般大费周章。但这几日，他已抓到她的软肋，又在进桃花林时看到两人嬉闹，确定她们情谊甚笃，果然现在他一举中的。
“离开这里……好，但先别对玥柔提起。”她得想出一个给玥柔的解释。
她真是，没有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