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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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为今天的抄袭作弊事件在主席台前作出检讨，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是既然老师们都说有那就有吧，所以虽然我可能并不一定有错，但是我还是愿意勉强承认一下自己的错误然后尽力改正一下。”
说话的人语气随意淡然，像足了事不关己，他头发有些长了，快要遮住眉眼，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应当是有些时日没去好好修剪过了。
他说话时未掺杂太多个人情绪，随意散漫，并不十分情愿。甚至手上连一张纸也没拿，这么寥寥几句连检讨都称不上的东西也是为难他临场发挥出来的，看不出有任何的认错诚意，周身还带着那股子冷冽的气质。
尽管此时在国旗下做检讨也全然看不出来半分羞赧和避讳，不带什么情绪的眼神淡漠的扫过底下站着的一群乌泱泱交头接耳闹哄哄的同学，最后又显露一点若有似无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那些人脸上带有同情怜悯亦或是玩笑，周也无全然都不放在眼里。
他清楚让他大庭广众下检讨的用意：让他出丑，让他的羞耻心束缚他，让他的自尊心改变他。
最后他站在那里任人讨论任人打量，良久终于淡淡吐出几个字来：“高一十二班，周也无。”说完还不忘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看着底下站着的人甚至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尽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
“原来他就是那个周也无啊。”
“哎呀，难怪。”
“这样的人做什么出格变态又恶心的事都不奇怪吧？怪不得他看起来满不在乎，肯定都习惯了别人这样看他吧，说不定他不仅不害臊还为这种事情能出风头觉得沾沾自喜呢？我刚才看见他还笑了。”
诸如此类的话一阵阵传到周也无耳朵里，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听得太多了，反而觉得骂不出新鲜的。
一旁的教导主任何广华本来还准备认真听听，听他这一番本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这人不仅毫无悔过之心态度还这么不端正，气得他火冒三丈，竭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以免失了体统，最后还是忍不住指着台上的周也无厉声到：“你给我滚下来！明天把你家长叫来学校一趟！”
周也无撇撇嘴，看着何广华面露疑惑，像是在无声询问：这检讨有什么不对？
想到何广华的话，随即又很快下了台。
连下台的步子都是万分欢快的，身影像是一只雀跃的鸟，从一级级的台阶上飞下来，面上也带上了极为真诚的笑意，那双好看又淡漠的眼睛，此刻难得带上了个人的真实情绪，有一点难以言喻的光彩在其中流转，衬得他整个人都显得生动鲜活有朝气了许多，嘴上还笑嘻嘻感谢着何广华：“谢谢主任！”
何广华被他这么一通弄得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觉得周也无肯定是有意反其道而行之来气他，一手给自己面前拍着顺了顺气，他怕周也无还没认错得到教训，自己就先被气死了。
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何广华这才看向台下另一个站着的瘦小身影示意着：“下一个。”
这句话冷不防把许如澈吓得一抖，带着手中捏着的检讨都颤了颤。
“喂！叫你呢。”周也无经过许如澈身边时好心提醒了一句。
语气中也没有半分歉疚，忘了若不是因为自己故意恶作剧扔纸团被监考抓到压根儿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儿，严格说来，许如澈根本就是被他拖累的。
方才那些人在班级队伍里说的话声音不大不小，许如澈听了个隐约，还没等他完全回过神来就猝不及防被点到，才要傻愣愣的往上走。
又不忘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周也无耸了下肩不置可否，又起了坏心思招惹人。觉得这人炸毛起来还挺有意思，总比一直哭丧可怜的吊着个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多了。
周也无揶揄他：“怎么？害怕了？”
“怕个屁！”许如澈故作凶狠回嘴，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丝毫不具有威慑力，就像一只奶猫伸出指甲都还没长好的小爪子气势汹汹的想要去抓人，其实都是给人挠痒痒一般的虚张声势。
许如澈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正式在班上做的自我介绍如今竟然以这种方式让别人认识他了。
周也无本来打算离开的步子突然就停了下来，带着玩味的笑站在方才许如澈站的地方开始看他检讨。
这人的恶趣味和爱好就是这么奇特。
有了刚才周也无的教训，何广华这次变得谨慎了许多，先走过去看了许如澈的检讨才满意的点点头：“念吧。”
许如澈苍白到病态的面颊难得的有了点儿绯粉，拿着检讨举起来恰好盖住脸这才开始念。
第一次因为这样的理由站在主席台上讲话对于许如澈这样向来乖巧上进的好学生来说确实是破天荒头一遭。
故而一份检讨被他念得断断续续磕磕巴巴。
周也无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检讨的长度上面，眼看着台下的师生都开始听得昏昏欲睡，周也无可谓是目瞪口呆甘拜下风，食指挠了挠额角忍不住腹诽：他怎么这么能编？跟写作文一样，故事开端起因高潮结尾一个不落交代清楚，直接一步到位了呗。
于是忍不了的他流星似的大踏步而去一把夺过了许如澈的检讨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念起来。
惊得许如澈看着蹿到自己面前的周也无只知道微微张大嘴。
刚才虽然羞愤和难为情，可好歹还有一张薄薄的检讨做他的遮羞布为他挡着，眼下少了检讨的遮挡，许如澈有些不习惯，被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想去把检讨夺回来。奈何周也无比许如澈恰好高了那么些，故意坏心眼举高让他够不着。
“刚才让你检讨你不当回事吊儿郎当，现在又上来捣乱。你们俩把主席台当花园，在这儿两只花蝴蝶互相嬉戏呢？”何广华发了好一通脾气。
周也无还是打着哈哈不以为然：“这不是被我连累，自然应该讲讲义气不是？”
算你还有点良心！许如澈在心里暗暗道。
随即他也不再闹，收敛了许多安安静静念许如澈的检讨，和对待他自己的处分态度截然相反，安分守己极了。
余光捕捉到许如澈垂着头两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局促模样不动声色挪了下位置，恰好遮挡住了许如澈的身子，许如澈整个人本来就因为瘦弱骨架又小，小小的一只此时就被周也无严严实实挡在身后了。
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过后再想起来为自己找借口的时候甚至先下意识愣怔了一下。脑子里闪现的是一个蜷缩起来被人拳打脚踢瑟瑟发抖的身影，嘴里还不断喃喃着：“别打我，别打我......”
许如澈站在他身后，被他的身子挡住，抬头也只能看到少年人挺拔高大的身躯。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注意力全放在面前人身上，忽然觉得心里流淌着异样的暖，明明是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人的脊背，却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和安稳，这一方身躯似乎为他在主席台上撑起了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仿佛这脊背能扛住一切天摇地动挡住一切风霜雨雪，将一切崎岖不平坎坷磨难都阻拦在这一方之外，风刀霜剑也好，流言蜚语也罢，皆不入此。
少年念一念顿一顿的检讨声传出，一份平平无奇的检讨被他用那样清冷而亮的声音缓缓念着，竟然还让人觉得莫名的好听，好听到足以忽略检讨内容的无聊枯燥。
等到他念完，许如澈甚至呆呆的下意识给他鼓起了掌。
鼓掌声响了没两下，周也无转过来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收了手在裤子两边蹭了蹭掌心的汗，脸一下子红透了。
“下去！下去！”何广华气急败坏的把两人赶下去，“你们还觉得很光荣啊，真把这当颁奖典礼了是吧？许如澈？你可真行啊，还给他鼓掌，怎么的，你还厉害骄傲上了？”
“主任，我不是......”许如澈急着解释，偏偏想不出措辞，急得脖子也红了，手上都开始不断比划着打着手势想要说些什么。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周也无说完就自顾自离开，根本没有等应允的意思，许如澈连忙叫住他。
周也无站在那儿等着他下文，重新变回了那副不耐烦的模样。许如澈有点儿怵他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有点凶。那一双眼睛里也像结着冰，光是看着他都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斟酌着鼓起一点勇气才开口：“你怎么不解释？”
“我让你给我鼓的掌？我们现在两不相欠了。”周也无说完抬脚走了，只给许如澈留下这么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许如澈才慢半拍默默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今天害他作弊被抓念检讨又帮他在主席台上挡住脸保住颜面这两件事互相抵消。
这人还真是，够斤斤计较的。
许如澈耸了下肩，自我开解：不过本来也就是萍水相逢，有些事是应该算得十分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