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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而她属于我 ...

  •   仿佛有晚香玉花一朵接一朵开在空气里,暗香浮动,细密交织起来。洁白的花苞从她的肩上一路绽放过来,顺着依偎相贴的位置,开满

      这一次,这些花不再想着张牙舞爪地追堵我。它们矜持又轻柔地将我围拢起来,用香气托住我失神的魂魄,抚慰我疲倦的神经。

      它们就像是谢伊那苍白的手指在抚摸我的脸颊,告诉我可以彻底安心下来,再不用顾虑什么。

      香气让我卸下所有防备,昏昏欲睡。它们想将我疲惫的意识收拢起来,就像存起一枚罕见的珍珠。

      搭在谢伊肩上的手无力地滑下,我几乎就要昏厥过去的一瞬间,猝然被莫名的心悸惊醒。

      仿佛为了印证我莫名的恐慌,冷清的街面上,骤然响起年轻男性的声音:

      ——“太阳啊,闪耀吧。”

      黑夜骤然间亮如白昼,以谢伊身后某个点为中心迸射出烈阳般的万千道辉光,贯穿撕裂浓雾。

      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谢伊按住后脑压在她的肩上。只有余光能瞥见那刺眼的光线。尽管如此,眼球还是受到刺激,眼里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就像是有人突然打开太阳的开关,炽烈耀眼的光线将整个街道照彻笼罩。

      强光之下,黑暗无所遁形。

      充斥街道的白雾顿时扫荡一空。

      等到那阵强光彻底熄灭,谢伊才松开桎梏。我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挂在下颌,摇摇欲坠。

      她用手指揩去我颌尖的那滴泪,水渍在手套深红色皮革洇开小小一块深色痕迹。

      谢伊横抱起我,脱力的我蜷缩在她的怀里。透过她的肩膀,我恍然看见有陌生的人影就在不远处。

      昏黄的黑色街灯下,沉默的女神石雕旁,有一位骑在骏马上的白袍圣职者。他的脸大半隐在风帽里,只露出些许搭在肩上的灿烂金发。

      一柄显眼的黄金太阳权杖横在他身前。

      那应该就是他的法器。

      两位随从沉默地跟在他马后,兜帽盖脸。粗麻布衣根本盖不住他们高大强壮、覆满肌肉的结实身躯。

      圣职者为什么会在晚祷告后出现在街上?

      难道和突然袭击马车的怪物有关吗?

      宪兵队正步履匆匆地穿过街面朝这里跑来。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奔向我们,互相呼喊着这里需要救援。

      得救了。

      我迟钝地意识到这一点。然后理智就像是一点点收拢回来,支撑起无力的身躯。

      “让我下来。”

      我低声说着,推开谢伊,挣扎着下地。脚一踩上地就差点软倒,幸亏被她一把捞住。

      她半扶半抱着我,我还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摇摇晃晃朝前走去。她牵引着我,就像是傀儡师牵引着他漂亮诡异的人形傀儡,步伐飘忽鬼祟。

      宪兵队的路易也在,他认出我,赶紧将我领到长官面前。我努力行了礼,低声对他们的长官交代了遇袭的经过,询问他们是否有找到车夫和两个年轻人。

      当时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模样多么吓人——金发凌乱地散漫流淌,绿色的眼瞳焦距涣散,脸色惨白,衣袖上是干涸的斑斑血迹,好像一具刚从灵柩里复活的苍白尸体。

      我完全站不住,全靠依偎在谢伊的身上,才能勉强支撑起自己。尽管如此,我看上去还是摇摇欲坠,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彻底昏厥过去。

      令我大大松了口气的是,所有人都幸存,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包括他们刚从毁坏的车厢里抬出来的罗莎。昏迷的她看起来情况比崩溃边缘的我或许还好上一些。宪兵队承诺他们会将伤员送去医院。

      我可能是一行人里受伤最轻,受到惊吓却最大的人。

      在得到同行人没有生命危险的确切消息后,我如释重负,凝重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

      然后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几乎就在意识坠入黑暗的那一秒,轻盈绵密的花香重新包围了我。我又回到了晚香玉的花丛里,那些雪白的花朵围绕着我,密密匝匝,簇簇团团。像是一个个长着洁白脸颊的妖精,围着我手拉手跳舞,引诱我跟随它们踏进另一个世界。

      这一次我再也顾不得上回被花香围追堵截,险些呛到窒息的恐惧。我用力地深呼吸,贪婪地捕捉每一丝含在空气里的幽香。让它们涌进我的肺部,在身躯里发酵,融进血液。

      它们没有上次的咄咄逼人,反而尽心尽力地安抚我受惊的精神。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自己被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熟悉的气息包围我,身体没有下意识的抗拒,告诉我那是可以信赖的人。那是家的味道,是书房点燃的熏香和阳光的气味,就像是……

      就像是父亲。

      花香四溢,不甘地做着最后的顽抗,拒接接受要将我拱手让人的现实。那些无形的晚香玉花枝在恋恋不舍地挽留我,用丝丝缕缕几乎凝结成实质的香气纠缠勾住我的发丝、衣角与手指。

      别走、别走呀。宛如它们在无声地呐喊着。

      我勉力将眼睁开一条缝隙,看见的是父亲。

      他风尘仆仆,丝毫称不上从容,头发被风刮得凌乱。

      “安心睡吧,伊莉丝。”父亲摩挲着我脸颊 ,“我在这里,我来接你回家。”

      他的双臂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从前在家里扶了一下险些倾倒的花架都闪了腰。那之后季莫法娜都禁止他靠近温室。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我去思考了。我好不容易睁开的眼再度合上,身体完全依照本能在行动。

      意识浮沉之间,我听见父亲无奈的低声劝说:

      “伊莉丝,松开手指。”

      不,别让我离开她——我的体内有一个声音在哭喊。我的身躯渴望回到那阵温柔、浓郁的奶白花香味里去。它们会缠绵而细密地包裹住我,把我疲惫的意识裹成一个茧,严实地保护起来。

      我的灵魂好像被劈成两半,互相撕扯。一半渴求着回到温暖熟悉的家乡,另一半希冀坠入那片花香四溢的梦境。

      后来他们说我的手指死死抓着谢伊的小臂,连她的衣袖都扯出褶皱来。翻折的衣料险些把我的指甲都掀翻开来。不得已,她割下一小片衣料,连带袖边的银扣一起,全被失去意识的我紧紧攥在手心里。

      我紧攥着那颗银扣,终于柔顺地将脑袋搁在父亲的肩上,蜷缩进他的怀里。好像我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没有任何的负担和忧愁,不用担心这烦恼那,玩累了钻进父母怀抱里就可以高枕无忧。

      父亲的斗篷与气息严实地包裹起我,抵挡夜晚的寒冷。

      最后一丝恋恋不舍的香气也彻底松开了我。

      ……

      我醒来是在雾气缭绕的浴盆里。

      全身都浸泡在热水里,就连金色的长发都漂浮在水面上。所以大大小小的擦痕才会受到热水的刺激,散发着细微的刺痛。

      季莫法娜用温热的毛巾,一点点轻柔地擦拭我的脸颊。脸上那些细小的伤口、污痕。

      手足重新温暖起来,意识和力气回到干涸的身躯里。被压制下去的恐惧也随之复苏了。

      我开始发抖。

      明明在密不透风、温暖如春的室内,还浸泡在热水里,我却像是身处天寒地冻的野外般冷得发抖,牙齿咯咯打颤。

      “季莫法娜……”

      我呼唤她的名字,如第二个母亲般抚养我长大的女性长辈。我的声音细若游丝,还发着抖。

      我的身体还在恐惧。

      我恨不得抓住她的衣袖,嚎啕大哭一场,好把那些无处排遣的后怕彻底流放出来。

      为什么我会遭到这种袭击?为什么王城会有那种恐怖的东西在深夜游荡?为什么我会突然被抛到生死边缘,如此绝望无助?

      “法娜……”我几乎抽不上气来,“差一点,就差一点……”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险些背过气去。我痛苦地闭上眼,期望能用短暂的屏息中止这抽泣。

      季莫法娜将我拥进怀里紧紧抱住,热水打湿了她的黑裙。她带着痛苦与后怕,轻拍我的后背,说:“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不,不会好的,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我差一点就被杀死——我痛苦地把即将脱口的怨恨吞下去,紧紧抓住自己的脖颈,像是要将自己掐死般堵住那些惊慌失措,毫无理智可言的话语。

      ——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度过这次难关。

      “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我断断续续地说,松开勒紧自己喉间的手指,“没错,会变好的。”

      ——不会变好的!幸福就是一句谎言,幸福从不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哪怕我再怎么努力,命运还是朝着既定的轨迹行驶,无动于衷。

      根本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还是会被抛弃,被退婚,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十年的人牵起别人的手。

      真的会变好吗?

      我不是还会遭遇死亡的威胁吗?为什么?这是我的命运吗?

      是不是一本书里的恶役女角色,无论怎么挣扎,都不会得到好下场?

      因为我做了与书中剧情不相符的行动,所以命运准备惩罚我的“不听话”吗?

      这场根本没有在书里出现过的袭击,是命运专门为我降下的惩罚吗?

      我得做点什么——手在颤抖,根本不受我的控制。不行,我不能再被恐惧控制住!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剧烈起伏。肩膀细细地颤抖,从身躯到指尖,都在诉说与死亡擦肩的极端惊恐。

      想点什么,我无声尖叫着哀求自己,求求你了,赶紧想点什么,分散开这该死的注意力。你想考虑点什么要紧事?生意、剧本,还是将来?

      对,将来。

      我考虑过将来的打算。

      短时间内我不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婚约者。拥有强力家族背景的人未必是个好的选择。

      我最需要的是一个顺从听话、不会给我添麻烦的男人。最好能从能继承家族领地和爵位的男性继承人候补里挑选一个合适的丈夫出来。

      我不需要他有多出色——他越平庸越好。

      还有谢伊。

      一想起这个名字,我的颤抖奇迹般地慢慢平息下来。

      我坐回热水里,金色的长发缭绕着漂浮在水面上。季莫法娜生怕我着凉,将房间的壁炉烧得很旺,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水送进来。

      水蒸气差点就要凝结成水滴,挂在我的下颌。

      我乖巧顺从地闭上眼,方便她将热水从我的头顶淋下来,打湿所有发丝。细腻的水流从我的额头流淌下来,就好像有人在抚摸我冰凉的脸颊、发红的眼尾。

      那种熟悉的温暖包围着我。

      我终于可以压住恐惧,重新思考现状。

      是的,现在剧情彻底改变。

      发生了很多从未出现在“书”里的事情——比如书里从未提到过艾尔有为属下的骑士出面处理交易纠纷。

      书里也没有发生过卡里金家为艾尔举办出道宴会这一事件。

      似乎我的“洒脱退让”产生了一系列蝴蝶效应。

      似乎书里的“我”越是歇斯底里去跟女主角争抢,越是坐实“我”这个婚约者德不配位,越能证明不争不妒、进退有度的女主角更适合希恩。

      一旦我甩手不干了,反而需要主角侧的人努力去证明女主角配得上这个位置。

      所以,冷静,冷静下来。

      这场袭击很可能只是意外。

      不一定是什么命运在针对我。

      毕竟书里没有写到的方面,实在是太多了。

      我好不容易才劝说自己冷静下来。

      清洗擦干长发,处理完大小的伤口,换上干净的睡衣回到卧室,时钟都已经走到了后半夜。

      整个宅邸的人都被这出意外惊动起来,折腾得家宅不宁。季莫法娜他们担心我,我还得担心他们受我的牵连不能好好休息。

      于是我强撑着乏力,挤出笑容安慰父亲他们去休息。父亲临走前,将一枚眼熟的银扣放在我手里,对我说:“这是你回家前怎么也不肯松开的东西。”

      等到卧室的门被合上,我坐在床上,整个人被抽干力气似的,盯着那枚银扣发愣。

      这是……谁衣服上的袖扣?

      它就跟一枚从月亮掉下来的银币似的,躺在我的掌心里。

      皎洁银色的月光如水一般流淌进卧室,在地毯上勾勒出一道曼妙的光影。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口,这才恍然发觉,浓雾弥漫的夜晚,月亮竟然没有被遮蔽光辉。

      它还是那么冰冷银白,悬在天上。

      我下意识朝映照在床铺上的月光伸出手去,指尖摩挲着布料,好像这样就能触摸到月光的温度。

      当我将手掌朝上放在布料上,那一束月光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我的指缝、掌心。好似我一合拢指尖,就能轻易抓住月亮。

      有什么骤然遮挡住窗口,遮挡住照进来的月光,也夺走我掌心流淌的月色。

      我一抬眼。

      比起惊恐尖叫起来,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直接愣在原地。

      我那时的表情看起来一定很傻,傻透了。苍白的脸,失神的绿瞳,散落满床铺的金发,还有惊诧张开的嘴巴。

      有个很熟悉的身影单膝跪在窗台外沿,逆着光,乌发随风飞扬。

      她敲了敲窗玻璃。

      我着了魔似的盯着她,一步步走过去,光脚踩过地毯上的细绒。睡裙轻柔的衣料像是云一般擦过我的小腿,那触感又好像我是从一片花丛里走过去。

      我也嗅到了花的香气。

      熟悉的、醉人的、仿佛能染透指腹的晚香玉。

      那些花又在空气里相继开放,枝条催动花苞噼啪冒出,陆续绽放,然后招摇地掀起香潮。

      花香就在无声地呐喊、起哄着:走过去、去找她吧!

      我打开窗,迎接月光。

      月亮拥抱住我。

      乌黑的长发镀上一层朦胧柔和的月光,也染上月的凉意。垂落到我的脸上、肩上。

      令我想起神话里居住在月海的死亡的君主,一身的寒凉冰冷,浑身都是死亡的气息。任何靠近死亡的生命都会遭到冻结。

      “你想我。”谢伊一字一顿地说,“我来了。”

      我紧绷的神经,奇迹般地放松下来。

      “我睡不着。”我说,“可以陪我看月亮吗?”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顿觉走进死胡同的烦恼烟消云散。

      还要到哪里去寻找可以改写命运的证据呢?

      她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吗。

      我从剧情里保护的人,反过来从意外里救了我的命。

      她救了我。

      她不属于剧情。

      她属于我。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为爱牺牲自己、成全大爱,报纸和沙龙都快把我吹成骑士小说里的“完美女性”了。

      哪怕有心人想拿“我嫉妒艾尔”来做文章,也没有丝毫作用了。

      书里给我敲定的罪名不再成立。

      我可是“爱希恩爱到甘愿主动退出给他幸福”的人啊。既然我的爱已经完美到这等地步,又怎么会低俗地与他人去争抢呢?

      既然已经不可能再发生小说里的断罪事件。等于说我们……至少她算是从剧情里解放出来了吧?

      如果她愿意,我会充当她的“保护人”。在贵族的头衔还有效的时限内,尽我所能为她保驾护航。

      如果她不愿意,可能她志不在官场,那或许我可以在她从宪兵队退下后,邀请她长住伊尔兰家……

      各色念头在我的脑袋里转来转去,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与她一同坐在地毯上,我瞧见她的衣袖有一处撕裂,像是被刀刃直接割下来。另一边完好无损,袖口的银扣分外眼熟。

      我跪坐在地毯上,长久地与谢伊对视,随即钻进她的怀里,抱住她。

      “不要离开我。”我哽咽道,“留下来。”

      她是我的。

      她必须是我的。

      ……

      伊尔兰伯爵一行人的车骑消失在街道尽头。宪兵队在做记录时,刻意隐去遇袭者的姓氏,以免给那位可怜的小姐的名誉带来不好的影响。

      一位未婚的千金小姐,马车的车架在夜间行驶时遭遇袭击。哪怕她是受害者,名声上总会受损。

      克莱芒从马背下来,随意将缰绳交给随从之一,缓缓走向那堆破损的马车车厢。

      断裂的车辕、掉下来的门板、杂碎的玻璃风灯……一切在昭示着方才发生的祸事。

      他浑然不在乎一个陌生人突闯进意外现场会引起执法人员的驱赶。随从里自然有人会替他处理世俗的一切,包括与这群吃税金饭得过且过的凡人打交道。

      果不其然,当他的白袍荡过地面,信步漫游,好整以暇地欣赏这飞来横祸的现场时,一位随从正同宪兵队的长官交涉。

      只需要简单地亮出他的身份:

      “我们的主人,是裁决所长,赫尔南德斯阁下。”

      长官身侧的年轻军官顿时垮下脸,露出那种最常见的,不忿、畏惧又不敢多言的神色来。

      见多识广的长官可不会被这举动吓倒,紧紧追问:“那么阁下为何会在晚祷告结束后依旧在街上游荡,还出现在袭击现场?”

      克莱芒的视线逡巡着,弯腰从尘土里捡起一朵凋敝破败的玫瑰。花朵已残,花瓣边缘枯干发黑。

      像是从谁的发丝间掉落下来。

      他的手指紧捏揉碎了干枯的残花,转身已是满面温煦开朗的笑容,和阳光一般灿烂。

      “当然是蒙照女神的指引,前来对抗黑夜。”

      他的语调如丝绸一般顺滑,对上宪兵队长官严肃的表情,和狐疑的眼神。

      “夜晚是黑暗的裂缝。所有最可鄙的欲.望都会在夜晚,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孕育。我聆听圣音,蒙女神告知,今晚有邪恶在黑夜里行动。”他的手掌抚上胸口,一副忧国忧民的腔调,“在我们神圣伟大的哈德森主教治下,怎可放纵邪恶滋生?”

      “何况,还有一周就是降临节了。”圣职者微笑道:“如此头等大事,当然不可有丝毫差池,对吗?”

      克莱芒意味深长地说:“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导致降临节的祭祀仪式无法如常举行,那可就糟了。”

      比如,主持仪式的主教阁下出了点什么问题,需要临时更换主祭人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而她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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