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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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华御园，洛池。
慵懒又纤细的手指小心波动池水，荡漾起阵阵涟漪。眸光在湖中倒影交错，透出奇异的触觉。那样美丽的眼睛，竟是悲伤的，让人不忍观看，却也移不开视线。
突然，那双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必须要将他送走。
我手一紧，触及水面溅起滴滴水花，煞是好看。白玉似的手指上沾着水，更衬得肤白。耳边垂下的一缕缕发丝，显得妩媚又清纯无比。
半个月，除异己，囚皇叔，斩乱党。我和父皇一样手段毒辣，据说边疆杀的那些效忠皇叔的将士血都黏得粘脚，无数人成为这场宫斗的牺牲品，无论他们是不是真的谋逆。
低着头，看到水面上的自己，那眸子里清冷如冰，我竟可以这样的冷漠。一怔，立刻闭上眼，将那些恼人的事通通扔在一边。
该是狠下心的时候了，可是不愿。睁开眼，直起身子时才察觉有人。
漏网的乱党？
我转身，却望见离我不到三尺的是陈允燿，他板着脸，身子僵硬，眼里杀气腾腾，像从地狱走出来的活修罗。
“怎么了？”我走上前，“你这个样子……”
“趁着护卫少我才进来的，就是想问你──”他走上前抓住我的手，“你收的那个男人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他？”我用力几次都未挣脱，却不巧让他瞧见了臂上的点点青紫。
“那个混蛋！”允燿拉开我的宽袖，整条手臂上新的旧的青紫、啃痕和指印几乎让他发了狂。
“你们夜夜同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皱眉，不悦地看着允燿，“而且私闯禁宫是死罪。陈允燿，你已经是下一位相国了，这时候你发疯，还要不要命！”
“不要！”孩子气的回答。
“芸姬，出了什么事？”寻声而来的萧流愣愣地看着我和允燿，一个箭步就拉开我们，并护着我。
“芸姬……”一把长剑直指萧流的喉间，“他就是你的良人，你不让任何人唤你的名，却允许他叫你芸姬！他算什么，没有资格。”
我哑然，可面前的萧流欣喜若狂，无视那柄剑尖转身拥住我。在我耳边轻轻重复三个字，那句在夜夜情动中呢喃的“我爱你”。
“萧流，放开我。”我轻轻拉他的衣角，“别这样子。”
眼前的允燿如三魂去了两魂半，颓废地放下剑。那样的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正是应了家族中那个诅咒，每一代都会有一名男子，对一名女子痴情，终身不渝。
望着落寞的背影，我似乎被抽离了力气一般，倚在萧流的怀里，什么也不愿想。我嘴里喃喃道：“萧流，萧流……”因为看到他，就会想起即将离开他。
幽华宫，书房。
静幽幽地，袅袅清香自镏金盘华香炉中传来，沉香味定神醒脑，闻了心静又清爽。在这样的夜里，味道显得稍稍冷了些。
我靠在椅上看书，时而放下书本凑在窗口遥闻夏末蝉鸣。近八月十五了，夏季快过去了，天气终于转凉。
遥望窗外，月色如钩，凄凉清冷。
“别看了，不累吗？”萧流手捧药盅，见我又开窗吹冷风，便放下手里的东西为我披上件袍子。我仰头向他微笑，双眸如深邃漆黑的深潭，可笑间透着情。
“不累。”我拿过药碗，一口一口抿下中药。他端上蜜饯，让我润润喉咙。
“陈允燿他喜欢你。”他没来由提了一句，“现在他还会帮你吗？”
“不知道。但他作为外戚的身份很快会昭告天下。”我执块丝帕擦拭唇角，却被他扯下，进而夺了呼吸。唇齿交缠，缠缠绵绵。
“别再提他了，你眼里只可以有我。”细细交吻，从额上的发丝到眉心、鼻尖，再至唇角、下巴，“我什么时候可以堂堂正正的，芸姬……”
“再说了。”他的舌尖卷起我的耳垂，我眼睛一闭，推开他，头一别。趁此他的唇又覆上我的颈。渐渐下移，他扯开了我的亵衣，手伸入其中，到背后解开了白色肚兜。正欲将我抱起回内室，我扯扯他的袖角，摇头。
“你怎么了？”萧流不解的问。一双手不安分地在衣服里，手上的茧子摩擦我敏感的部位，想要挑起我的情欲。我也只好任由他这样，半偎在他怀里，叹了口气。
“半个月前，我在大殿里说过，你接受北疆军权的事……”覆在身上的手冰凉起来，怕冷的我一抖，用力抱住萧流。有一瞬，我有想要放弃一切的念头。
“日子到了，是不是？你好狠！”他推开我，“什么都及不上利益两字吗？你算计我一定会保护你，守住边疆。有你在，我不会在朝堂上玩权。”
“你狠！”他夺路而去，内室的晶石珠帘“啪”的打在墙壁上，倒像也有一把刀子这样割进了我的心里，毫不留情毫不犹豫。
宫外早有马车准备，焕翼也早早做好将他带至北疆的准备。这是早已该做的事……
我流下泪来，有生以来最后一次。
萧流，你不知道很多，很多。你不知道这一切的局不是我设的，一切的利益我并不想懂。
爱人，是不是错了……
当爱得刻骨铭心，当爱得奋不顾身，海誓山盟在皇家也不过是一场华而不实飘渺虚无的梦。
梦啊……
此生已够。半月那般短暂，有那般漫长。却成为最为印象深刻的一段回忆。
池萧流，你与我，只是情深缘浅。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