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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章 ...

  •   姜妁在宫宴上,当着勋贵百官的面将白绾剁成两半,还拿着凶器大放厥词,随后便有早看她不顺眼的言官出言参她凶狠残忍滥杀无辜,说她毫无仁慈之心愧为皇嗣,七嘴八舌一通乱骂,那悲恸万分的模样,几乎像要恨不得摁着她的头给白绾赔命。

      她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上,素纱染红,长刀还在滴血,身边只有一个素律,脚下是白绾还未凉透的尸首。

      姜妁环视整个宴厅,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避之不及,无人敢与她对视,就连面前这个义正言辞参她失德的言官,都瑟缩着躲避她的逼视。

      只有容涣一人,他穿着那身赤红的官袍,眼眸晶亮,唇边笑意温润,像是早在等姜妁发现他一般,随着她视线的到来,他眼中的柔情顷刻间化作春水,轻柔的包裹她,洗去她身上的血污。

      脸颊上轻柔的触感,让姜妁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她抬头,再一次陷入容涣暖泉一般深邃却温柔的眼眸中,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一点一点将飞溅在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你,你们!有伤风化!”耄耋之年的言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妁和容涣两人唾骂连连。

      他这一声咒骂,让姜妁从容涣几乎将她溺毙的柔情中抽身而退,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见容涣并没有什么动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却没发现容涣眼中的光,自她后退的那一步起,逐渐由明亮转为幽暗。

      等姜妁回过神,便见那言官气得几乎快撅过去,嗤笑着乜了他一眼。

      她从不与没几年好活的老头子计较。

      她将长刀往旁边一甩,铁铸的刀身砸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镗啷”一声脆响,被窃窃私语包围的宴厅戛然静默。

      姜妁站得累,将手往旁边伸,容涣自然而然的上前一步走,托住她的手,将她周身大半的重量渡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引着她在太师椅上重新落座。

      “本宫乃堂堂大楚公主,诛杀一两个对本宫图谋不轨之辈,还需要理由吗?”

      女子的声音向来婉转如黄鹂轻啼,姜妁的音色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单单一声吐息,亦能让人酥掉半身骨头。

      宴厅中男女分席,最上首坐着建明帝和嘉成皇后,姜妁一人突兀的坐在正中的大堂上,身边只站着素律和容涣,那凌然的气势,仿佛身后跟着千军万马,她的声音在宴厅中回响,不轻不重,甚至带着女子特有的柔弱,字里行间却重逾千斤,隐隐有睥睨万物之势。

      甚至有不少朝臣隐隐觉得,这位永安公主,比龙座上的建明帝气势更甚。

      至于何种气势,他们却不敢细想。

      “皇上,”容涣蓦一开口,朝着建明帝拱手。

      建明帝被姜妁愁得简直焦头烂额,听他开口,也没什么好脸色,摆摆手让他直说。

      “以臣之愚见,公主殿下所为并无不妥,这位姑娘,心思和动机皆不单纯,公主之所以说她图谋不轨,依照她方才狂妄的言语,便可见一斑,即便不是有所图谋,她也以下犯上,目无皇权,其罪当诛。”

      容涣将方才的情形大致梳理,一条条一件件,与出言反驳的言官据理力争,有理有据的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白绾头上,按了七八条罪状,将迂腐的言官堵得哑口无言。

      “这位姑娘数罪并犯,细数之下,公主殿下将她当庭斩首已是最轻的死法,若是深究,恐怕还得落个诛九族的下场。”容涣笑眯眯的总结陈词。

      最后又将问题甩给建明帝:“皇上您看,是彻查她的底细从重处罚,还是网开一面就此作罢呢?”

      建明帝目光危险的看着容涣,他隐约觉得自己被威胁了。

      倘若彻查白绾的底细,傅长生背后做的事必然逃不掉容涣的眼睛,而建明帝要保傅长生,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此事彻底压下,自然不能如言官所愿对姜妁问罪。

      建明帝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挥手道:“罢了罢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如今也已被永安就地正法,身死事消,这件事便就此打住,任何人不得再提。”

      言官不肯罢休,还要再说,被建明帝恶狠狠的飞了一记眼刀,才瑟缩着就罢。

      这出闹剧,伴随着建明帝勒令姜妁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而落幕。

      既然闭门思过,姜妁也乐得清闲,成日窝在寝殿里,除了吃便是睡,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就是那日姜妁杀白绾沾了一身血,落了个动辄就想沐浴的毛病,她总是疑心自己身上哪处没洗干净,鼻间总是萦绕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所幸姜妁在九黎行宫的寝殿得天独厚,有一处天然温泉。

      早年建明帝便着工匠围着泉眼修铸了一处暖池,这回倒便宜了她,整日里便寻机会在水里泡着。

      这日姜妁午睡起来,只觉得周身汗津津的,腻得让人烦躁,偏偏九黎山本就温凉,往常一直备着的冰鉴也没有,素律抱着扇子勉力给她扇风。

      见她实在恹恹的,便道:“殿下,不如奴婢伺候您沐浴吧?出身热汗想必会好些,否则,恐怕今夜得早些请太医进宫了。”

      姜妁无力的点点头,她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一边暗骂这副身子不争气,一边起身让素律伺候自己沐浴。

      素律将她惯用的香露点在水中,而后将她的钗环卸下,将发髻打散,再褪去她的外衫。

      中原女子大多小家碧玉,以温婉贤良为美德,而姜妁却生了一副美艳绝伦的姿容,肤白胜雪冰肌玉骨不说,身姿也是傲人,那不盈一握的腰身被散落的青丝遮住,一行一进之间白雪红梅若隐若现,墨发白肤,单瞧见那一抹背影也足够摄人心魄,绕是时常伺候她的素律也下意识避开眼,忍不住轻咽唾沫。

      素律定了定心神,搀着她入水。

      姜妁滑入池中,周身乏力的靠在池壁上,稍有些热的池水让她紧绷的筋骨缓缓舒散。

      她闭着眼,鸦羽一般的长睫轻颤,有些病态的脸色外池水的映衬下越发莹白,偏她唇色红艳,倒平白添了病弱的惨艳。

      热水浸透她泛凉的四肢,姜妁舀起一瓢水兜头淋下,忍不住舒爽的喟叹出声,水珠从她眼睫上滑落,红唇白肤,美艳得不似真人。

      素律捻着指尖,在她发疼的太阳穴施力,一时又怕她冷,舀起水往她身上浇。

      室内一片静谧,唯有轻缓的水声潺潺。

      素律捡了皂角替她净发。

      她的动作轻柔,姜妁本就疲乏得很,闭着眼昏昏欲睡。

      就在她彻底陷入熟睡之际,姜妁敏锐地察觉到静谧中一点诡异的波动,恰巧这时,素律仿佛腾开手去做了别的什么,片刻过后才又重新挽起她的发,指尖精准的点中她头顶的百会穴,再极尽柔和的施力。

      好似搔到痒处一般,姜妁肩头一垮,紧皱的眉头松开,整个人看上去舒坦了不少。

      姜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半响僵硬,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扯来一旁的衣衫遮挡在自己面前,做完这一切后,又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比方才更精准,力道更合适的按跷。

      下一瞬,身后响起一道男子清冽的笑声。

      “殿下怎么不回头瞧一瞧?”

      姜妁眼都懒得睁,示意他手下的动作别停,一边说:“容相当本宫是傻子不成?你将素律弄哪儿去了?”

      容涣笑了一声,从善如流的继续伺候她:“不过是让她小睡一阵罢了。”

      又有些惋惜道:“殿下对臣如此放心,臣的心中真是五味杂陈,既欣喜您对臣的信任,又忍不住心生委屈。”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姜妁睁开眼,不轻不重地赏了他一道白眼:“倒是本宫该委屈,世人皆称容相为君子,可有你这么做君子的吗?擅闯本宫寝殿不说,还闯进本宫沐浴的暖池来,信不信本宫一声令下,将容相这双漂亮的眼珠子挖出来。”

      容涣笑得眉眼弯弯:“若殿下瞧得上臣这双眼睛,臣也不介意双手奉上,只是就不能再这般准确的找到殿下所在之处了。”

      “容相本就是个大忙人,无事找本宫做什么?”姜妁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肩头,示意容涣不要漏了这处。

      看着她露在水面的那一截盈白,容涣忍不住喉口发涩,这是她头一回,允许他碰一碰她。

      容涣死死盯着那一处沁着水珠,莹白发亮的肌肤,缓缓抬起手,他看到他的指尖在颤抖。

      等他的手彻底落在姜妁肩头上的那一瞬,入手如羊脂白玉一般温润的触感,让他兴奋得狂跳的心越发雀跃,手却诡异的不再颤抖,修长的手指如同拨动古琴一般,在她的肩头轻按。

      容涣尽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不那么奇怪,眼底的痴狂却怎么也遮不住,那一点绮念从心底爬上来,在墨黑的眼眸中翻涌,最后呈现在脸上。

      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皇上觉得您过分安静,让臣来瞧瞧,您是不是又在鼓捣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姜妁听着他过分喑哑的嗓音,渐渐的察觉出一丝不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涣本就是个时值盛年的正常男子,没反应才奇怪。

      回过神来的姜妁,这才后知后觉容涣落在自己肩头的手,哪怕只是指尖,都炽热得如同烧红的烙铁,黏在她身上甩都甩不掉。

      姜妁心下有些慌张,逃避虽可耻但有用,面对容涣越发遮掩不住的觊觎之心,她头一回觉得手足无措。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招惹容涣,可怎么就又走到如今这一步了呢?

      姜妁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本宫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何来见不得人一说,”姜妁镇定自若的拂水浇在自己肩上,试图洗去那一点灼热感。

      容涣神色微顿,他方才避之不及,姜妁拂起的水有些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杀了白绾虽然解气,也让自己禁足寝殿不得外出,殿下,你应当寻更为稳妥的法子,”容涣俯身在她耳边,嗅着她惑人的暖香,喃喃轻语。

      姜妁知他话中别有深意,容涣不过是怨她当初不肯先与他通气罢了。

      脖颈处那如同猫挠一般炽热的呼吸,让姜妁起了一阵难耐的酥痒,强定心神道:“本宫的目的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单看傅长生和白绾今日的下场,就不会再有任何人,胆敢利用我母后达成任何目的。”

      说罢,她矮身往水下一滑,将自己藏进水中,墨发在碧水中散开,长臂伸展,莹润白皙几乎灼眼的脊背上,一双精致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容涣看着她在碧水中沉浮,没多久便在暖池的另一处探出头来。

      雾气弥漫间,犹如美艳的鲛人踏浪而去。

      姜妁抬手抚去脸上的水,再睁开眼,便撞入容涣黑沉如水的眼眸之中。

      下一瞬,两人唇齿贴合,姜妁眼眸微睁,不由得呼吸一窒。

  • 作者有话要说:  擦擦擦擦擦,我发现我写感情戏真的尴尬得抠脚,太烦了太烦了太烦了!再搞感情戏我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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