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三国同人/原味修》花照醉颜

158、思念的方式

　　修走了之后，曹操像赵云说的那样——“消沉了一阵子”，之后，却不像赵云说的那样——“恢复了正常”。赵云并没有说谎，因为曹操演得实在太好，就连最细心的人，也难发觉他细微的异样。
　　在那个黑暗的雨夜——他放下所有自尊和防护、把心里最软弱的部分呈现人前，乞求停止残忍的游戏，却得到不辞而别的结果的雨夜——曹操觉得自己心底的温度好像都被抽光了，剩下了怎么暖也暖不过来的冰冷。
　　心冷得好像快要死了，曹操拖出橱里所有的被子把自己重重地包住，还是冷——冷得要命，在床上抖了半个小时，曹操实在忍受不住了，爬起来冲到浴室拧开花洒，水蒸汽瞬间弥漫。将水温调到最大的承受限度，一碰到皮肤马上印出大片的红——火辣辣的痛感，让曹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温度是有了，可是躺到床上还是辗转难眠，一直折腾到半夜。曹操调出Siman定位图，找到了那个属于修的绿点，看着那个绿点，想着和他还在同一个城市，曹操稍感安慰，慢慢地睡着了。
　　如此过了两天，第三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曹操发现那个绿点消失了，那一天，曹操对着Siman地图一个一个地找，企图找出自己眼花的结论，但是Siman信号真的消失了。曹操想是不是Siman没电了，他等了一整天，一整天盯着定位图看，直到自己的Siman也开始报缺电，曹操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换上电池，期待着重启的瞬间，那个绿点又回到屏幕上，可是没有。
　　曹操在房间里守了一天，老楚送饭的时候报说张飞回来了，曹操听了心里一沉，感觉那人是真的离开了，而且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没法接受这个假想，所以继续守着Siman定位图，那个属于修的绿点再也没有出现。
　　两天两夜没睡之后，曹操放弃了，放弃了等待，也放弃了寻找。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冷，不得不继续用冲热水澡的方式，让心保持活着必须的温度，而再也没有那个绿点陪伴的夜晚，曹操的睡眠变得很困难，后来他借口腰有点毛病要睡硬床，牵强地搬到了修的房间，他不许下人动修房里任何一件东西，连枕套被褥都不许换，他还带去了一套睡衣，黑色底子上印着不明显的灰色暗纹，自己并不穿，每天放在枕边。就这样，曹操自己治了自己的失眠症。
　　修的房间里，有太多修留下的痕迹，因为除了新买的衣服，他几乎什么都没带走，当曹操在衣橱里发现太阳岛的那些画像时，心里一阵刺痛，苦笑了一声：何必走得那么决绝呢？东西都不带走，思念就能留下吗？
　　曹操慢慢展开修的画像——要等多久，我才能忘记你的样子？要等多久，我才画不出你的样子？思念藏在心里，原来会变成一种病，这种病会使人寒冷、脆弱，让再坚强的人也觉得无依无靠，这种病无药可医，只有时间能让它慢慢痊愈，但是要多久没人知道。
　　曹操以为自己够坚强，所以他能够一面背人疗伤，一面不再封闭自己，在大家看来他完全恢复了正常，但是很快新的病症来了。他不能听到一切类似“备”的发音，声调不同也不行，只要听到就会心痛头痛，如果连续听到，甚至会出现气短冒冷汗昏厥的前兆，所以他不得不尽量把自己埋在公文里，可就连看到公文里的“备”字也会痛，必须要停一会儿才能继续。曹操以为这一切都会一天天好起来，可是一天又一天，一个多月过去了，症状有增无减，曹操坚忍地熬着，等着时间治愈他的伤口。
　　这一天是休息日，大家在一起吃早饭，一面随便地聊着，突然马超提到了次日的考试。
　　“明天又要考国文了，好头疼哦！喂，你们背（备）得怎么样了？”
　　“我是不成了，这一期的好难背（备），那个伯兮你们背（备）出来了吗？”
　　“怎么可能背（备）得出来？焉得什么…”黄忠说着从口袋里把书本掏了出来，看着念道，“焉…得…谖草，言树之背（备），愿言思伯，使我心…痗。这读都不顺溜，还用说背（备）吗？”
　　“我想要是能理解它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能会好背（备）一点。”赵云看上去心情很好。
　　曹操在一旁白了脸，今天是怎么啦？句句不离备字，再讲下去，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意思我没记住，云你会吗？”
　　“阿香应该会吧！”
　　阿香今天早上有些神不守舍，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啊”了一声，问：“什么？”看上去完全不知道大家在讲什么。
　　“就是伯兮啊，给我们讲讲意思吧。”
　　“哦，好啊，书给我。”
　　黄忠递过书去，曹操松了口气，赶紧往嘴里塞吃的。还是快点回书房的好。
　　阿香拿过书讲解了起来：“这首诗写的是一个女子思念丈夫的心情。前两句说她心目中的丈夫很英勇，‘为王先驱’就是去前线打仗了。自从丈夫走后她日夜思念，连头发都不梳。打扮原本是为了给心爱的丈夫看，现在打扮了又给谁看呢？后面两段的意思是：想让它下雨偏偏出了太阳，想让你回来心愿难偿，天天思念你，甘愿想到头痛。如果能得到忘忧草就好了，可是忘忧草又能让我忘记你吗？天天思念你，让我的心都病了。”
　　阿香说得动人，几个大汉听得认真，连曹操也放慢了速度，莫名地和那前代的女子同病相怜起来。
　　天天思念你，让我的心都病了。
　　阿香讲完了，还拿着书发呆，五虎议论起来。
　　“阿香讲得比老师好耶，这个故事我肯定不会忘记了，不过要把诗背（备）下来还是很难耶。”
　　“就是！我要把阿香说的写在备忘录上，不停地练习。”
　　“对了，星期一不是要郊游吗，你们准备了没有？”
　　“要准备什么啊？”
　　“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啊！”有人在饭厅门口说话，是小乔。本来她这两天就要回江东的，为了和大家一起郊游专门留了下来。
　　“你们看，我准备了一背（备）包的东西呢。”小乔真的背了一个大包，“砰”地放在桌子上往外一样一样拿东西。
　　“你们看，有杯（备）子，有杯（备）面，有指北（备）针，有老北（备）街的贝（备）壳酥，老贝（备）家的北（备）瓜糖，蓓（备）蕾牌的九焙（备）香茶，还有两本书，《悲（备）伤的贝（备）儿》和《北（备）斗星的背（备）后》，我还带了背（备）心和小薄被（备），万一风大也不怕，所以说有备无患，不多做准备一定会狼狈（备）不堪。”小乔得意地用瑾刚教她的成语作了发言结束语。
　　小乔这一串话跟绕口令似的，听得大家咋舌，没注意到身边有个人连气都快没了。好不容易等小乔说完，曹操强撑出一个微笑，正想向大家告退，小乔从兜里掏出一个APOD说：“我灌了很多新歌路上听，都是最IN的哦，放给你们听啊。”说着小乔按下了播放键，优美的前奏流淌出来。“这首‘贝加尔湖的贝壳’这周刚上榜就到第一名了耶，真的超赞的！”一个悲伤好听的男声娓娓唱道：
　　那一年我们相遇在贝加尔湖
　　你的笑就像闪亮的贝壳
　　那一天我的心被你俘获哦哦~
　　忘记了贝加尔湖的传说

　　这一年我又来到贝加尔湖
　　我的心已经被你辜负
　　想着你绝情离去的背影
　　我的泪溶在了贝加尔湖

　　贝加尔湖的传说
　　被刻成浪花的音符
　　它反复悲伤地吟唱
　　啊，失恋的心会变成贝壳

　　如果有一天你也来到贝加尔湖
　　看到湖边残碎的贝壳
　　那是我，再不会悲泣
　　我的爱已沉没在贝加尔湖
　　曹操“腾”地站了起来，满头的汗，脸色白得吓死人，招呼也不打，急急慌慌地向外走去，身后叫他的声音他充耳不闻。曹操只觉得心痛，头也痛，气喘不上来，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倒下去了，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本来想去书房的，慌不择路，向大门跑去。
　　曹操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自家大门，门口正好有人要往里进，曹操这会儿也顾不上礼貌了，看都不看是谁，就要从来人身边冲过去，来人一把抓住他手腕，“会长，你上哪儿？”
　　这个声音，像电流一般击中了曹操虚弱不堪的心脏，心跳突然就强劲起来，血液也开始正常地流动了，曹操傻傻地看着来人，那个还以为永远也见不着的人，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
　　修拉着曹操往里走，“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商量。”
　　曹操由修牵着，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慢慢传导到心——心暖了，再从心传导到全身——全身暖了，一个多月的冰冻之苦，瞬间就解除了。曹操脸上露出似悲又似喜的古怪表情，跟着修来到了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