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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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老从林府出来后，便起身前往了秦逸芸的家。
当他站在那破败的小屋前时，不由感慨地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
就连这么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都有如此严重的贫富差异。
相比于刚刚的林府，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弗老挽起袖子，努力避免衣服碰到这破烂屋子的任何东西，尽可能地伸长食指关节，敲了敲房门。
前来看门的正是之前所见的少女。
刚刚离远了看还不觉得，现在离近了观察，弗老越发地觉得这个少女不一般。
不止是超乎常人的冷静，甚至于……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
再看那双眼睛——虽然很平静，却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该有的。
由于刚穿越过来时的前车之鉴，秦逸芸对敲门声有着下意识的排斥。
所以，当敲门声响起时，她就产生了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打开门后，更是令这种预感变为了现实。
在外面站着的，是拎着袖子，站得离门老远，从头到脚的姿势都在写着嫌弃的，弗老。
“有什么事么？”秦逸芸问道。
那平静的语气，就好像在和一个每天都见面的邻居打招呼一样。
弗老从未在圣仙门之外遭到过如此稀松平常的待遇。大街上见到没反应他还遇到过几个——多半是因为没看着他，但是如果是特意到访，无一例外都是殷勤款待，毕恭毕敬不说，还好吃好喝供着。
弗老一开始是有点生气的——甚至想掉头就走，但很快，他就把情绪调整了过来。
也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少女，其实早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这般情景。
只是看到了真是如此，还是一下子不能接受罢了。
他清咳两声，尽量和蔼慈祥地说道：“小友是叫……秦逸芸么？”
这是秦逸芸第二次被弗老称为小友。
上辈子都是她叫别人小友，现在被叫小友，还真有些奇怪。
“是。”秦逸芸点点头。
“那不知……小友可有兴趣做我的弟子？”弗老微笑地发出邀约。
他只是一个长老，无法决定收入圣仙门的弟子名单。但根据圣仙门门规，每位长老都可以收一定名额的门外弟子。
尽管门外弟子地位待遇都远不如门内弟子，但也是众多普通人可遇不可求的殊荣。
他，弗老，可是圣仙门中出了名的公平公正，不像其他那些长老收门外弟子只看对方家族的权势财富，他弗老收徒都是真正注重才能，亦有不少寒门子弟。回想起他之前收的那些外门弟子，哪个不是感激涕零。
弗老也十分享受这份满足感——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昧着良心去获取钱财，获取一点儿满足感，也不过分吧。
然而……
“没有兴趣。”秦逸芸拒绝得斩钉截铁。
“那你就明……”那边弗老都已经开始下一步的吩咐了，突然反应了过来，“……啊？”
她这是……拒绝了？还不带一丝犹豫的？！
“你还有其他的事情么？”秦逸芸扶着门问道，作势已是打算关门了。
“你再……考虑一下？我可是圣仙门的长老……”弗老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吸引秦逸芸入门。
按理来说，只要亮出自己的身份，就已经足够了啊……
“看来你没有其他事情。”秦逸芸帮弗老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然后转头就打算关门送客。
“哎哎哎！别！”弗老一把抓住将关上的门侧，这下也顾不得脏不脏的了。
比力气，秦逸芸比不过他。而且秦逸芸也不希望这个门破损，她对于一直向外界展示屋内生活日常并无兴趣。
所以，她停了下来，就这样平静地看着弗老，等待着他的继续发言。
要是不站在这里等他说完废话，恐怕他还要进来。
“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啊！”弗老焦急说道。
“不考虑。”秦逸芸摇头，“那你就给别人好了。”
秦逸芸虽然对这个与她前世门派同名的圣仙门的确持有一些疑惑，但她也完全没有当眼前这人弟子的想法。
原因有二。一，她对这种耗尽灵力炫耀自己的人，并无任何好感。二，也是主要原因，她不需要。
刚刚听弗老说要去找林湘寰，可见这门派收徒是看抽卡水平的高低。
而她，并不需要一个抽卡的导师。
“你……！”弗老被秦逸芸的话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势又摸了把自己的白胡子，“秦逸芸小友，我这是看中了你的才能，觉得你对灵力的控制超乎常人，这才肯收你为徒的，你去问问别家长老，哪个肯收一个又穷苦又斐邱的人为弟子的？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我知道我对灵力的控制比别人强很多，也多谢你的夸奖。”秦逸芸回道，“但你愿意收我为徒，是你的事情。我不愿意做你的徒弟，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非说不识抬举，我觉得应该是你。我已经拒绝过你两次了，你却还是在想尽办法劝服我。”
秦逸芸所说这些，差点没把弗老气背过去。
自从做上长老以来，哪个村民敢对他这么说话！
而且最过分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又是焦急又是生气的，从头到尾，眼前这个少女，都没有一点情绪的变化。甚至在说这些气人话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傲慢的感觉。
前半句的道谢，就像是真心实意的道谢。后半句的解释，也就像是平铺直叙的解释，一点儿骂人的感觉都没有。
他虽然气得要死吧，但感觉从逻辑上来讲，好像也不该生秦逸芸的气——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针对自己。
弗老向来是一个公平公正的人——不仅对于收徒，对于错事的问责也是一样。所以他又认为自己不该对秦逸芸发火。
于是乎，弗老更难受了。
一方面心里憋着火气，一方面又找不到人发泄。
秦逸芸看出来了。
她也有过这种，满腹愤怒，却因掌门身份无法发泄的情况。
这位弗老，没有随便发火，看来他也并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种人。
为自己之前的偏见补偿，秦逸芸好心提醒道：“火气也是气的一种，可以将它想象成灵力，与灵力一同从掌心拍出，就能排解心内怒火。”
说罢，她又补充了句：“哦，对了，别对着我家拍，我还要住。就朝着那棵树拍吧，正好可以用来当柴火。”
秦逸芸看了眼周围，指向院子外的一颗歪脖子树。
弗老怒火窝心，无暇多想，赶紧飞身出去，便按照秦逸芸所说的做了。
一掌拍出，树干应声而断，秦逸芸随后走到，将灵力运于掌心，轻轻松松地把断下的树干扔到了后院之中。
一系列连贯的操作，把弗老给看愣了。
一个平平无奇的奀，居然能扔的动这么重的一根树干？
而且，还扔得这么轻松？！
按理来说，就算修炼到皑肆阿，都未见得能像她动作这般行云流水吧！
毕竟，对于靠抽卡而修仙的他们而言，控制灵力一向是最难掌握的。之所以各地之人都要削尖脑袋加入修仙门派，也不过是为了学习如何控制灵力而已——这是光靠抽卡，绝对无法得到的。
他是以为秦逸芸对于灵力的控制超乎常人，但也只是“超乎常人”而已。
可现在亲眼看到了……
这对于灵力的理解程度，对于灵力使用方法的理论与实践高度——
根本比他都差不了多少啊！
甚至于，他还不知道可以用这种方式排解愤怒。
他这还收啥徒啊！师父都不如徒弟，他还教什么！
弗老一下子就蔫了。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当即准备离去。
“你决定不收我为徒了？”秦逸芸多问一句，是为了防止之后再找上门来。
“嗯，不收了。”弗老的声音有一点气鼓鼓的。
“好的。慢走。”秦逸芸朝弗老挥了挥手。
多半是被气走的。也是，要是她想收一人为徒被拒绝那么多次，放在上一世她也会被气走。
然而，秦逸芸却不知道，弗老并没有在生她的气。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瞧瞧他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
没摸清楚事情本身，就跑来傲气万分的收徒，结果呢！
他从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变成了一只落水的湿毛落汤鸡。
……
秦逸芸的这件事情，作为弗老收徒的一个小插曲，除了弗老和秦逸芸，无人知晓。
甚至秦逸芸本人，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第二日，弗老便离开了。
又过三日，向麟与林湘寰整理好行囊，在村中所有人到村门口的送行之下，两人踏上了前往圣仙门的征程。
但是在踏上征程的当天，却又发生了另一件小事情。
就在村长颤颤巍巍地握着林湘寰的手，叮嘱林湘寰一定不要忘了这个村子里所有人的时刻，林湘玥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我也要去！”她不知何时也打包好自己的行礼，背在了身上，“我是林湘寰的姐姐，我也要进圣仙门！”
众人当即以一种看向傻子的目光看向林湘玥。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