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巨萝女友GL》陈橡

5、第 5 章

　　嘴里的包子瞬间不香了，电梯依旧挤的满满当当，徐杏林只想赶紧挤开这些人，看看林科到底说了什么！
　　电梯晃晃悠悠地往楼上走，没人下，也没有停。
　　徐杏林眼睛紧盯着电梯楼层的指示灯，快停啊！快停啊！
　　电梯终于在八层停下，徐杏林推着前面的人往外走，旁边的大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时候谁还管你大叔呢，徐杏林站在电梯厅，心脏又砰砰砰加速起来。
　　林科：【徐大夫，我能上场了！】
　　徐杏林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振臂挥舞，耶——！林科又理我了！她还记得我呢！
　　徐杏林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全塞到嘴里，却又开心地笑起来，发出呜呜的笑声。她在八层的等候椅上坐下，把手上的油仔细擦了干净，才又点亮手机。
　　这与之前的消息隔了37天，徐杏林数着。不过这不要紧，不管多少天，她的林科又回来了~
　　徐医生一脸傻笑，在椅子上坐的板板正正，准备和林科好好聊聊。
　　徐杏林：【不错不错】
　　徐杏林笑着等了十分钟。
　　徐杏林笑着等了半小时。
　　徐杏林笑着等了一个小时。
　　徐杏林在椅子上差点等成了一块化石，她耷拉着头，双手垂在伸长叉开的两腿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怎么，又没了呢……

　　徐医生实在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没办法，她只能向几个朋友求救，她把这段话又截了图做了修饰，再发到了朋友群里。
　　朋友2：【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朋友2：【我不行了，我笑岔气了】
　　朋友1：【笑到头掉，徐杏林，你可真是燕京一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朋友2：【差点血崩，哈哈哈哈哈，你能不能不逗我们了！】
　　朋友3：【杏林啊，你这聊天技术真是突飞猛进，以前是三句把天聊死，现在一句就见血封喉，哈哈哈哈哈哈】
　　朋友1：【逗死了，我要是林科，我再跟你多说一句我都是狗】
　　朋友2：【你这句话真就是不想和对方聊下去】
　　朋友3：【就是，但凡想继续聊的就没有一剑封喉的】
　　徐杏林气坏了，作为一个医生，她真是不该有病乱投医。
　　徐杏林：【你们还是不是人！】
　　徐杏林：【我走了】
　　朋友1：【别啊！别走啊！】
　　朋友3：【别走啊，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再让我们开心开心呗】
　　朋友2：【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杏林：【你们赶紧滚！】

　　————

　　“林队，快走啊！”
　　“来了~”
　　林科把手机放进抽屉，弯腰系上鞋带，再起身抓起水壶和毛巾往屋外走去。她按下门把手半打开门，又在门前突然停住，林科想了想，又回到桌旁拉开抽屉，再一次确认手机没有新的消息后，林科微微叹了口气，再次关上抽屉走出屋。
　　好几个月了，林科一次次想给徐杏林发个消息，可是想到主动要了联系方式的徐杏林根本不主动和自己联系，林科就觉得好气。
　　她都不理我，我干嘛上杆子找她呢！
　　这股气憋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徐杏林问了个好，发来了一句话，林科回问一句，她就把林科给堵在了那里。林科又气了半天，可心里还是想，算了，再给她一次机会，林科再主动说一句，好，徐杏林又堵了一句，每一句都充满了“不想和你继续聊”的气息。
　　林科那天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然后把自己再摔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生闷气。
　　气着气着又觉得有些委屈，她趴在床上，嘟囔着嘴。
　　回想起那时候她还想给徐杏林电话号码来着，结果人家根本没要。一想到这，林科就更丧气。
　　还说什么我是明星，还说什么关注过我，大骗子！大猪蹄子！
　　林科把头使劲埋在枕头里，又胡乱的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一团。
　　我何必这么在意她和不和我说话呢？我该不会……喜欢这个人吧？林科闭着眼睛，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
　　林科抓过被子把自己完全蒙了起来，才不会！
　　自己和自己斗争了一番，林科坐在床上，头发已经拱的一团糟，整个人也一脸沮丧。
　　臭大夫！臭大夫！林科用嘴唇使劲吹起气秃噜了起来。

　　经历了两次没有下文的聊天，徐杏林不敢轻易去尝试和林科说什么，也没有再等到林科的消息。
　　于是两个人的关注点都变成了对方的朋友圈。
　　这个朋友圈的设计者大概从没想过，朋友圈这功能在徐杏林和林科两个人之间，变成了一个“你发我猜”的游戏。
　　于是乎徐杏林的朋友圈里每天都会出现一些鸡汤文，例如什么“一生很短，没必要和生活过于计较，有些事弄不懂，就不去懂；有些人猜不透，就不去猜；有些理儿想不通，就不去想。把不愉快的过往，在无人的角落，折叠收藏。告诉自己：可以不完美，但一定要真实；可以不富有，但一定要快乐！”
　　而林科的朋友圈就会分享一首什么《孤单心事》。
　　晚上徐杏林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听着歌，想着林科到底有什么孤单心事。而此时的林科则边做着理疗边想，徐杏林到底有什么人猜不透，有什么事弄不懂。
　　最后疯了的是双方的好友……
　　白天在病房，徐杏林收到了十几个好友的微信消息，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接到了五六个朋友的电话，告诉她不要想不开啊。
　　而林科的几个队友，每天训练时都会盯着林科看好久，然后旁敲侧击地问林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情感难题，还有人跟教练说希望给林科看看心理辅导……

　　—

　　次年初，林科伤愈，再次入选国家集训队大名单。
　　本次集训主要是为了备战2018年亚运会及女篮世界杯，作为在WCBA征战了四年多的球员，林科正是当打之年，也是国家队重点培养的对象。
　　自从林科进入WCBA以来，她就收到了媒体的各种关注。
　　一来是因为她的技术打法有些男子化，那个时候她还很瘦，细胳膊细腿，但是球风却非常犀利，也非常敢打。作为年轻球员，她完全不怯场，敢和老选手对抗叫板，很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而二来则是因为林科长相清秀，相貌十分出众，性格又特别有趣。她每次进球时兴奋的笑，没打进时气呼呼的脸，赢了球开心的蹦高跳，输了球不服气的倔强眼神，都让她成为球迷心中的活宝。当然，在徐杏林心中尤其是。

　　本次除了集中训练外，国家体育总局还邀请了澳大利亚队、波多黎各队和古巴队进行友谊赛。
　　其中古巴队实力非常强，在比赛打到第三节的时候就领先了中国队30分，比赛早早失去了悬念。第四节比赛主力首发全部换下，全部为年轻队员练兵。
　　林科虽然伤了三个多月，回归后也在俱乐部打了比赛，但主教练于建国还是让她在场上多感受下氛围。
　　第二场比赛对阵波多黎各队。波多黎各队在三个邀请的队里相对较弱，中国女篮轻松拿下。
　　而最后一个对手澳大利亚队本次派出的是二队，和中国队实力差不多。虽然本次友谊赛主要意图是练兵，是让集训队的国手们找状态，练配合，但是遇到澳大利亚二队这样强劲的对手，能和中国队打的不相上下时，正是练习球员们面对胶着战、面对压力的好时机。

　　比赛进行到第四节还剩8分钟，双方有6分分差，每一个进球都直接关系到比赛结果，而此时中国队第四节还一分未得。
　　主教练于建国紧紧盯着场上，第四节澳大利亚队的进攻和防守强度明显大幅提升，球员们纷纷感受到了对方的压迫感，任何一个球都不那么好接，不那么好传了。
　　在一个短传失误后，裁判再次吹哨，澳大利亚队球权。
　　第四节澳大利亚队防守强度加大后，中国队已经出现了多次这样的传接配合失误。
　　此时林科坐在场下，看着场上垂着头往回跑的队友，她明白，这样的失误不仅仅是失去了进攻机会，更是让场上球员们心态发生变化。此时林科已经在前两节拿下了8分，她时刻看着主教练于建国，她清楚于指导随时都会让她再上场。
　　再又一次脚踢球失去球权后，于建国果断地叫了暂停。
　　“林科，你准备一下，一会你上。”于建国对林科说。
　　林科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扯下身上的毛巾。
　　而此时在电视前看直播的徐杏林也站了起来，她清楚林科上场是为了什么，肩负着什么。

　　暂停结束后，林科替换下5号宋莉坤。
　　林科接到组织后卫冯倩倩的传球后，澳大利亚队负责盯防的7号立刻贴上来，并且露出了一个不太友好的笑容。
　　林科看着这个7号，正是她刚才突然加紧的防守，连续破坏了中国队几次进攻部署。
　　而在攻方，这个7号体力极好，如果没记错，她只在前三节各休息了不到两分钟，第四节依旧动作十分敏捷。
　　左右的晃动都没找到机会，林科不得不把球再传给冯倩倩，重新组织。
　　来回倒手和传带，进攻时间只剩下十二三秒，球打不进去，也不能急着打，不然很可能又像刚才那样失误，冯倩倩有些急。
　　而此时林科为了摆脱这个7号，在无球侧兜了一大圈，她找着中锋的掩护，在一个加速后成功和7号错开位。
　　“冯倩！传球！”林科喊道。
　　球直接传过来，而球也没有在林科手中停下，林科一个抬手，球便传到身后刚刚给自己担挡掩护的中锋刘诗静手里，直接晃过了冲过来补防林科的7号。而7号再去找球的时候，林科又已经从刘诗静身后直插篮下，接过刘诗静的传球，一个调篮命中。
　　漂亮！替补席队员纷纷站起来叫好。
　　在多次失误以来，这个球打破了中国队第四节的得分荒。
　　林科和刘诗静拍了下手，迅速回防。而澳大利亚的7号则哼了一声，跑到底线发出底线球。
　　4分分差。
　　澳大利亚队慢慢组织进攻，她们打的不慌不忙，后卫一次次跑动寻找机会，而球进到内线，机会不好又再次传出来，磨着中国队的性子。
　　看着进攻节奏突然慢下来，林科并没有失去警觉，在澳大利亚队又一次慢悠悠地高传球到内线后，球突然被快速传到内插进来的7号手中，这个速率转换，7号电光火石般的把球直接带到篮下。
　　眼看7号已经起步，大前锋高敏已经跳起盖帽，而7号凭借良好的腰力，空中滞空躲过跳起的高敏，一个小拉杆，球擦着高敏的手便往篮板上飞去。
　　吱~~
　　这一下好像很轻容，又着实让篮球改变了飞行路线。林科从身后补盖过来，虽然没有盖到球，但是手指指尖触碰到皮球，球在篮筐下沿磕了一下便弹了下来。
　　“倩倩！”高敏大喊一声。此时小个子的冯倩倩已经在篮下捡到篮板，迅速压低身体，飞速运球出去。
　　澳大利亚队的队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在篮下补盖的林科已经落地后飞奔到前场。
　　“传！”
　　林科挥手，冯倩的球击地长传给到，林科快攻上篮得分。
　　2分分差！
　　替补席又爆发出了欢呼声。主教练于建国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How old r u！怎么老是你！
　　刚才还风光得意的澳大利亚的7号连续两次被林科制裁，她跑到队友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又表情严肃地跑开了。
　　而此时电视机前的徐杏林除了开心就是兴奋，林科这样的场面徐杏林在直播里见过很多，这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孩，用一次次出色的表现征服着她。虽然每次比赛看到林科戴着的护膝，徐杏林还是十分担心，但每次林科的表现都从不让人失望。

　　澳大利亚队进攻。
　　被中国队打了一个，又防下来一个，还被打了个防守反击，比分被追到只差2分，澳大利亚几个队员都有了些情绪。
　　5号组织后卫带球到前场后，澳大利亚队员开始做挡拆配合，但是手上动作很大，挡拆架起的胳膊把被挡住的林科差点撞了个趔趄。林科看了看主裁判，裁判也完全没有看见一样，林科只好咬咬牙继续防守。
　　而澳大利亚篮下队员也同样，内线队员进攻时，双手手肘不断在空中飞舞，而裁判也只是警告了一下便不再多说。
　　几次传接后，7号摆脱林科兜到中距离投射2分。
　　又是4分分差。
　　这个回合下来，中国队几个队员都有些气。队长刘诗静便往前场跑边挨个拍了拍身边的人。
　　“好好打，打个好球！”林科和刘诗静击了下掌。
　　时间越来越少，比赛只剩下4分钟。
　　澳大利亚的防守再次升级为全场紧逼。高敏发后场球，冯倩倩被对方后卫防的差点接球违例，耽误了好久球才传到前场。
　　林科接应完冯倩倩后迅速跑动落位，对面的7号朝林科笑了笑，笑里带了一丝的讥讽。林科看了她一眼，撇撇嘴便跑开了，7号又哼了一声紧紧跟上。
　　每一个球都更难了，外传内高敏接球时差点失误，在对方凶狠地逼防下不得不又传出来。
　　没有合适的传球线路，没有好的出手机会，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
　　队长刘诗静再次提出来做掩护，林科挡拆，刘诗静挡拆后立刻顺下，林科传，刘诗静内线接球，高高举起，眼看面前就是篮筐，只要轻轻抛投就可以把球放进去！
　　可此时澳大利亚队的大前锋的手突然出现，侧掌一碰，球改变了方向。得分后卫殷爽眼疾手快把落下的篮球再次控制住，传出来。
　　澳大利亚队7号盯林科盯的非常紧，几个回合她已经看得出来，这名中国队8号，虽然是队中看起来最瘦弱的女孩，却是球队内外线连接的关键点，也是帮助球队打开破口拿下关键分的致命人物。
　　虽然球权还在手，但进攻时间已经没多少，中国队几个队员急了起来。
　　殷爽和冯倩倩多次往内线传的球仍然找不到好的机会，眼看头上的计时器一点点归零，林科绕了大半圈，从底线外兜过来，篮下刘诗静和高敏两层担挡掩护，阻延了7号的防守脚步。
　　“球！大爽！把球给我！”
　　林科利用摆脱掉7号的一瞬间，在弧顶接球，接球后，林科右脚蹬地，左手一带，向左侧突破。7号已经防上来，看到林科左突，正倒动脚下步伐防守跟上，却只见林科左手一拍，交叉运球右手接球，整个人的重心迅速往右侧偏过去。
　　被晃了！
　　7号惊觉林科如此快的变向，再一步林科就会彻底甩开她，7号一脸怒气，整个人冲过来。
　　而此时林科正左腿蹬地往右前方突破过去，余光看到7号跟过来，林科并没有在意，以7号的防守脚步，等她过来时林科就已经过了她切到篮下了。
　　可是这7号并没有像往常的防守滑步，她狠狠蹬踏地面，球鞋和地板摩擦发出了吱嘎的响声，而球鞋表面也因为急速变向变得面目狰狞。
　　林科只觉得一个巨大的冲力从左侧推过来，挤压在她的左腿上，又顶到了她的左肩，她横飞了出去。
　　嘟——！裁判立刻鸣哨。
　　而此时林科因为惯性，在地上翻了个滚，滚到了球场底线附近。
　　“林科！”
　　“林科——！”
　　队友们纷纷跑过来。
　　林科死死捂住左膝，整个人侧躺在地上，蜷成一团。

　　玻璃杯应声掉在了地板上。
　　电视前的徐杏林直挺挺地愣在茶几前。
　　徐杏林看着现场场面一片混乱，看着医护人员用单价把林科抬了出去，看见中国队几个队员气的去推搡了澳大利亚的队员，看着裁判吹罚了违体犯规。但是她真真实实看到的是林科疼的咬得牙都抖的样子，和她发红的眼眶。

　　休息室里，两位队医刚刚离开，主教练于建国走进来，看着垂着头的林科。
　　老于在篮球领域做了这么多年，从最初的体校教练，到后来的青年队教练，再到省队、国家队主教练，老于见过太多的球员，但是林科是她最喜欢的。这个孩子瘦高的身体里储存了太多的能量，总能在最需要她的时候给与球队最大的帮助。今天她依然是这么做的。
　　经过了几个月前的伤病，林科好不容易恢复回来，通过这次友谊赛，林科状态一场比一场好。但今晚的这次受伤，老于知道，这对林科打击太大了。老于担心她会像一些天才球员一样，就这么被伤病给毁掉了。
　　听到开门声，林科微微抬头看到了走过来的于建国。
　　“教练，对不起……”林科没有精气神的看了老于，又再次垂下了头。
　　“说什么呢，好好休息。”于建国轻轻拍了拍林科的肩膀，慢慢带上门走了出去。

　　空荡的休息室，林科孤单单地躺在床上。左膝的护膝已经取下，膝盖被包上了厚厚的冰袋冷敷，冷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林科从旁边拿起手机，手指在那个扶着大鹅游船的照片上轻轻划了几下。
　　渐渐，她眼睛湿润起来，她好像又感觉到膝盖好疼，心里好难过。她想念那双不大但清澈有神的眼睛，想念那张阳光又有些严肃的脸，可是她在哪呢。

　　电视早已不知道在播放什么，徐杏林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久。
　　水杯跌落在地上洒出的水映射着电视里闪动变换的画面，光影在徐杏林的瞳孔上跳动。
　　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小时，徐杏林除了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感受到心脏的疼痛，其他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林科现在怎么样了？她伤的如何？
　　徐杏林的脑海中一遍遍闪过林科受伤的画面。她拿起手机，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
　　她，需要我吗？
　　徐杏林又点亮手机，在那个她一天能看几百遍的对话框上犹豫了一会，才缓缓按了下去。

　　嘟嘟——嘟嘟——嘟……
　　语音通话被接了起来，徐杏林大吸了一口气。
　　听筒里有些呼气的声音，又显得空荡空灵。
　　过了好久，徐杏林才听到女孩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来，那声音不再是甜甜的，而是如此的孤单无助。
　　“徐杏林……呜……”林科声音颤抖着，带着鼻音，也带着泪，“你……你怎么才来……”
　　徐杏林瞬间心软的不成样子，眼泪一下子从眼眶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