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皇八女一心种田》存金

3、晋江文学城首发

　　南边的卷蛋糕切得齐齐整整的，里边儿卷的是糕，外边的表皮却是在热锅里炸过的，放冷了后，就镀上了一层焦香的颜色。看上去，很招人垂涎。

　　瑞珠取了两块，转身，刚才就在身后的小姑娘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哪儿去了？

　　“方才里面可有人出来？”主子爷一行在岸上，大部队都跟去了，留守在岸边船队的人并不多。瑞珠问的是在船头坐着歇脚的年轻侍卫。

　　“瑞珠姑姑，这船里不就你一个人吗？”年轻侍卫是胤禔离开后才临时派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小八的到来。他坐在船头，只觉得凉飕飕的，时不时有风想要窜进衣服里。刚才有一阵，最是凶猛。

　　“这可是要遭。”大阿哥亲手交过来的人，一转眼就跑了。虽是小姑娘自己走的，可她没看好，就是看护不力。

　　瑞珠在这边着急，已经跑出来的小八则是悠闲多了。

　　从小跟着姑姑走南闯北，她最会找有好吃的地方了。江宁这块，小八其实印象不深，据姑姑所说，她刚三岁的时候，倒是被带着来过。

　　上了岸，跳过被封住的路，前面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面了，到处都是彩棚。知道圣上如今在江宁，热闹是少不了的。即便看不到人，可隔着一段，望上一望，也是三生有幸了。

　　依旧一身粗布麻衣的小八顺着人群走，决定吃饱了再回去。那一天只能吃两顿的规定，她迟早是要改的。就算改不了，她也得给自己把小灶开起来。

　　姑姑说了，人生苦短，吃好，睡好，心情好，那才是最最紧要的。旁的，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这话，小八记得牢牢的。

　　她本没有想好吃什么，只顺着走，就走进了一家门口挂着“鸭”字的店。印象里，这江宁似乎有一道挺有名的鸭子菜？！

　　“您可来对地方了。”店中的小二哥一见小八进去，就上来招呼，“咱们这里的盐水鸭是鼎鼎有名的，圣上也爱吃得紧。小姑娘，可要来一只尝尝？”

　　笑得甚是热情的小二哥儿并没有因为小八年纪小，身上又是普通的衣料子就不招待了。相反，在吃食铺子待久了，看人啊，看的是脸。江宁这一带，基本都是生活富余之辈，谁家孩子养得不细致？可这么精神的，倒也不多见。

　　看得出来，小姑娘不愁吃。

　　“鸭子不是八月的时候最肥美吗？现在还不到三月呢，也能吃？”三月的鸭子还是小小的一只吧。

　　“哎呦，真是遇到小行家啦。小姑娘您哪，说的没错。咱们店里的盐水鸭，八月的时候味道最是一个顶。可是，八月有八月的味道，这个时候也有这个时候的味道啊。”小二哥双手一拍，眼睛笑开了花，“如今这辰光，鸭子又小又嫩，吃的可不就是一个‘嫩’字。”说着，他就从边上取来一只卤好的小鸭子，放在小八面前。

　　白白嫩嫩的小鸭子身上，还带着一层晶莹的水光，去了头去了尾的，干净得是一根毛都没留下。许是刚从大瓮里取出来，一股淡淡的咸味还没完全散去。

　　“这里头，还藏着满满的汤汁儿呢。”小二哥拿了双筷子，在鸭肚子上轻轻戳了戳。被他戳过了的肉边，一股子带着咸香的清汤溢了出来。

　　“你别说了，这只我要了，就在这儿吃。”那清汤就是小八马上就要流出来的口水，她已经等不及要尝尝这嫩鸭子的味道了。

　　“好嘞，收您三百文。”小二哥将鸭子端到堂前的一张桌上，“您稍等，还有上等的米饭和清汤。”他不急着收钱，反倒先把饭和汤都配上了。

　　这不早不晚的，除了已经订出去的鸭子，小姑娘还是今儿个头一个客呢，可不能跑了。价钱已经说好了，既然没反对，就是成了。早收晚收，都是一样的。

　　“等等，来点热水，我要洗下手。”吃这鸭子，还是直接下手才能吃得劲道，小八不客气地提了。

　　“好嘞，马上来。”

　　小八开始在店里吃上了，刚收到消息的胤禔都顾不上打探来的情况，忙要带人找呢。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这才第一天，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真真是胡闹。

　　江宁这么大，因着圣驾在此，到处都是人，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姑娘啊。要真被人盯上了，那也是拍花子。

　　这事儿，还得跟皇阿玛禀报一声。人才接回来，就给弄丢了，怎么看都是自己的错。原想着将番薯的事儿报上去，还没影儿呢，就出了这档子事。

　　“荣喜，你先带着人在近岸边的街上找，不要声张。我去观星台走一趟。”胤禔已经做好了被皇阿玛训斥的准备。

　　一番奔波，差不多近午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皇阿玛身边的乾清宫总管梁九功。悄声说明了来意后，剩下的，只能等了，希望荣喜那边有所收获。

　　梁九功去得快，回得也快。

　　“大阿哥，圣上已经知道了，您回去吧。”梁九功很平静地转达了这一消息，闹得胤禔有些看不明白了。

　　“梁公公，是今早皇阿玛让我去接的皇妹妹不见了。”他强调了一下。

　　“大阿哥放心，奴才就是这么跟圣上说的。”梁九功安慰了一句，“您也别太担心了，圣上自有论断。”那是大阿哥不晓得那位公主的厉害，要是知道了公主小小年纪的一连串儿事，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也是那位姑姑有本事儿，能教养出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公主来。可惜，居然南下出海了，圣上还想见上一面呢。

　　胤禔肯定没法不担心，皇阿玛那边探不出深浅，他就只能在找人上下功夫了。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就没一个回来报一声的。也就是说，那小八还没消息呢。

　　真真是急死人了！

　　快要让胤禔脚底都磨出泡来的小八真是吃不下了。

　　这盐水小嫩鸭虽然个儿不大，可实在是太下饭啦。嫩滑的鸭肉沾上一点儿特制的醋汁儿，就能配好几口饭。等饭都吃完了，小八一衡量，再添反正是吃不下的，就干脆手撕起了鸭肉，撕成一丝儿一丝儿的，略重口了，就喝点清汤解解腻。

　　半个时辰下来，她愣是把整只鸭子都吃得干干净净，还把自己的小肚子都给吃圆了。捂着嘴儿打了个嗝儿，小八挥手招来小二哥儿。

　　“结账。”她从小布包里捏出了一小角银子儿，“你称一下吧。”她掂过了，差不离的。

　　“好嘞。”小二哥是看着小姑娘吃完的，看她吃鸭子，那真是一种折磨啊。罢了罢了，说来就是心酸，等掌柜来了，多去吃一碗饭找补回来罢了。

　　一小角银子儿还找回了八文铜钱，小八将它们塞回了布包，准备买点儿小零嘴，就回去了。她可没想到，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胤禔已经找到这边来了。

　　填饱了肚子，小八才有心思去看那彩棚里各式各样玩的、杂耍的。

　　有人在吹糖，有人在捏像，还有人在变着法地把自己给变没了。这些，大江南北都有，只是大同小异而已。

　　小八见多了，便兴趣不大。她反而走进了围着不少人的杂耍圈子，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儿，正在中间站得高高的，顶着碗呢。

　　“再高些！再高些！”边上，一群人喊着起哄着，让碗再高些。

　　小八看着，觉得那人快要撑不住了，支撑的那条腿儿，都快抖成筛子了。而腿下面一张叠着一张的凳子，也已经晃荡开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一群大老爷们偏偏当起了睁眼儿瞎。

　　哼！

　　这种把戏姑姑说过，那班主儿专门捡些小孩子，从小练着。不要多精，能有个架势就可以了。就像此刻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儿，她一旦摔了下来，那班主儿的鞭子就挥过来了。人群中，立马有托儿不答应，带头煽动，还一副大好人的模样，扔出几个铜子儿，让班主儿不要再打了。

　　“啊——”就像小八知道的那样，女孩儿终于顶不住了，一个踉跄，头顶脚顶的瓷碗儿噼里啪啦地往地上摔，声音脆儿响。

　　“个小兔崽子，让你不好好练，让你不好好练！”人还没站稳呢，那好几指粗的鞭子就已经挥在女孩儿身上了。

　　“哎呀，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呀。”果然，人群中一个衣着光鲜的老爷打扮的人，慈眉善目的，喊起来了。

　　一时间，女孩的抽泣声，鞭子的抽打声，老爷的劝阻声，都格外得刺耳。很快，更多的人加入了劝阻的行列，那老爷更是带头拿出了铜钱，一如姑姑说的那般。

　　小八对此没什么看法，只是安静地退出了人群，还没走上两步呢，就被提起来了。

　　“怎么，可是看不得那小姑娘受苦？”胤禔可算是逮到人了，只是眼下的情况，让他没办法说重话。

　　刚吃饱饭就被提起来的感觉并不好，再加上看了这么一出，小八回头的时候，气得特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