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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玄武卷 局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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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卷局势
人与人终究无法互相理解。
——宇智波斑
柱间下意识地把斑拦在了身后,好似他还是当年的阿飞,要他护着。
斑本就习惯身后没人跟着,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少女带着他们走到了这一圈建筑最深一座独门独户的庭院前,斑看到门框上的名牌用朱笔正楷清清楚楚地写着“赞岐”——《竹取物语》中收养辉夜姬的那户人家正是姓赞岐。
宇智波一族十分注重血统和血脉,特别是对于斑这种本家出身的后代而言,为了一个神话,为了一点利益改姓的行为无异于三流做派,向他人俯首认爹。
柱间看到姓氏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但是眉目间的厌恶倒不像斑那么明显。少女将手里的灯笼挂在门檐上,推开门,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宅院里是一般达官贵人宅邸的布局,斑这才发现,那异常亮眼的烛火就供奉在这家的后院,原来他们后半夜早已无声无息潜入过一次。
进去以后,两边侧廊都能绕到正厅,两边又各有曲折通往两侧盘踞的院落,整个宅邸横向排开,在黑暗中像极了匍匐的巨兽。
“夫人知道二位远道而来,只是夜深风重,夫人又要准备明日的宴席,实在不便深夜接待,天一亮,夫人会亲自接待二位的。故而特意吩咐了,现下定要好生安置二位大人,大人们,请随我来,”少女说着诚恳话语,可语气死板僵硬,犹如照本宣读。
斑特意走到柱间身侧,原以为她有别的动作,听闻,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临场话罢了,倘若真有心迎客,那前一番波折又如何解释?
少女转身,继续引着他们走到了一处偏院,她推开院门,里面倒是很雅致。院子里花草繁盛,山石堆叠,添水运作的竹子碰撞声清脆,连院中的石桌上也特意备下了棋盘和酒盏,此时小火炉温着酒,还未彻底燃尽。斑抬起头,就看到皎月似乎就在屋顶,触手可及。
“二位,距离明日的庆宴还有许多时间,请安心休息。”少女说着话,躬身退了出去。
柱间看到酒就来了兴致,走上前将细颈酒壶拿起来闻了闻,叹道:“是好酒。”
斑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仿佛是为了印证什么,他走到了廊下,抬脚踢开了门,里面的陈设,布置风格,也都如他所料,全都是按照木叶的风格所设。
他靠在门口,看着柱间的身影,觉得前后有些矛盾,但是又不明白这家人为什么会这样。
柱间让酒继续温着,转过头来找斑,却见斑不像往日那样凑在他身边,只是静静地拄着扇子,在廊下看着他。
“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单纯请君入瓮了。”斑看他走过来,侧过身,“这里面还有别的东西。这几日怕是不得安生。”
“看来,我们本以为是旁观者,也变成主角了。”柱间也跟着附和。
“注意到了?”
“当然。”柱间闭着眼睛,沉声,“如果不是你还在,我会以为我还在幻术里。方才我们从后面潜进来的时候,整个宅邸都没有灯火,现在倒是灯火都起来了,两层庭院怕都是客房,这里收留的怕还不止我们两个。”
且不说屋内陈设一样,连书柜里的书,也是特意挑选过的,里面有斑喜欢看的杂集,也有柱间感兴趣的诗册,甚至还有一些古人写的园艺杂谈。
斑没有告诉柱间关于人头卷轴的事情,所以他也只是心里揣度着,驯鹰将他带到此地,到底是有人设计,还是他要寻的人就在这里。
柱间本来想和他寻些话题,回过头就看到斑在出神,他像以往那样靠近,却见斑却不像从前,在他还没伸手时就回了神,抬眼间眉目多了一份冷峻的肃杀之气,这样的杀意在看到柱间的瞬间又平息下去。他若无其事地斟了一碗茶,润了润嗓子。
那一刻,柱间忽然意识到,原来宇智波斑和阿飞,真的是两个人,或许曾经的阿飞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盘腿坐到斑旁边,垂眼问:“其实,方才在幻术中,就想问,你自从上次离开木叶以后,去了不少地方吧。你……”
其实柱间有许多话想问他,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作罢,只说:“可有受伤?”
斑放下茶碗,他进了房间就把长袍脱了,里面一件带着宇智波家纹的单衣,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羽织,单衣领口松垮,他举手投足间,柱间似乎能看到他衣料下心口的那道疤。斑说:“一点没伤口也不可能,但是忍者做任务,受点伤也没什么。”
柱间还想往下问问,但想去方才幻术里的画面,他又住了嘴。一个单纯的幻术,本不足以让柱间这般束手束脚,何况现在人就在眼前。只是眼下的隔阂和方才与他有关的一切都让柱间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斑顺手拿过柱间手里的卷轴,放到腿上看了几眼,兴致缺缺。
柱间从他手上接回卷轴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没防备的情况下只觉得他掌心滚烫,从腕骨一路烫到了心底。
斑问:“你在担心什么?”
柱间不说话。他垂眼不笑的样子,总让斑想到他儿时,两个人相识那会儿,经常相约在南贺川边,家里若无信号召回,能从清晨戏耍到不得不回去的时候。
战乱年代难免会有生离死别,无论是手足至亲的离开还是族人遇难,年幼又被迫早熟的孩子心里总有份割舍不断的悲伤和绝望。
那时候的柱间留着幼子头,也抱膝坐在岸上,看着水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斑知道,若是小时候,他再追问几句,就会对上一双泪眼。
后来柱间不哭了,一来是有了信念和要实现的理想,二来便是,所有的委屈难过全都囫囵吞下,尚未品出一点味道,就想起自己再也没了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坦诚相对的人了。
想到这里,斑心软了一些。他在自己身侧的榻榻米上拍了拍。柱间跟着坐了过去。斑将点着蜡烛的四方小几搬到两人中间,拿来一叠信纸和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前些日子去了北寒之地,从那边的一个密室中取出了一份文件,除此以外,有些事情,很值得一说。”
柱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斑写在纸上的也并非一贯的文字,而是一些千手和宇智波一族都学过的古老暗语。
斑确定他读过了以后,随手就着灯笼点了。又写第二张。
“北边尚有许多小国和势力,还有许多未得记录的血继界限。”
柱间接过后看了,也随手烧去。
“尚可开拓的版图十分辽阔,我此去得一机密,更有意思的是,五国除了木叶,对于未有归属的领土都有蠢蠢欲动之势,即便北方鞭长莫及,也有人眼红。而且,九尾之力出没于世界各地,按目下许多人的想法,权势所到之处,任何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柱间点了点头,提笔回复。
斑看完了以后看着火舌卷上纸张,或许是防备隔墙有耳,他特意保持着写轮眼的状态,被纸张激起的金色火焰映入猩红的瞳孔,说不出的妖异。
“虽火之国无此算计,可总需有所防备,依我之见,若此番事了,不如聚集别的国家首领,开诚布公谈一次,我那时也应会在随行之人中,可护你周全。”
柱间找到了一些旧日山间闲谈时的感觉,挥之不去的疏离感终于淡化了一些。他知道斑此时和他说这些,也是知道他愁思,故而沾墨提笔,问了一个与国事无关的问题——
你是为什么,要帮木叶?要告诉我这些?
斑看完,没有烧去信纸,只是在柱间的笔迹下回道——
因为我对你难以割舍。
门外夜色渐渐退去,翻出一些朦胧的白。柱间对着这一句短语,许久不能回复,他的手也不知是何时握住了斑的指尖,其实失忆后断断续续两年多的相处,他早已知道斑虽然坦诚,但私人情谊不足以牵绊他的野心,可就因他将最后的一点私心给予自己,柱间却觉得自己这些年想着定要将太平盛世捧到斑眼前的想法没有减弱分毫。
两个实力相当,格局也足以心怀天地的男人沉默而对,想得都是要将自己创造的和平世界作为聘礼,换一颗真心藏于这山河之下,珍藏百年。
“斑。”柱间率先打破沉默,“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和平是什么,我一直以为,我建立了木叶,将战乱结束,忍界疆土瓜分成五个国家是在我的预料之内,若是他国当日不学火之国建立忍村我也会出使劝说。至少,大部分有战力的家族和势力有人牵制,若要攻打木叶,也得在他们自己境内先统一战力,我们也有迂回对策。但你似乎并不满意,只是因为祸事还未完全平息吗?”
“我们虽心愿一致,可到底有所不同。”斑的乱发散下,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当年,我在深山和你重遇,当时天下局势如何,如今又如何。倘若面服心不服,自然还有隐患。不说别国,只说木叶,据我所知,不谈这些年迫于生存不得不低头的势力,即便是猿飞一族,也蠢蠢欲动。他们还是你我在木叶草创之时就主动结盟的,去年猿飞一族的老首领年迈辞世,新首领眼高手低,却又因祖辈余荫仍在,一时反而是你这个火影显得被动了,非得等对方有妄动之举才可再次想计策让他们臣服。”
“如果是你,又如何?”柱间提着笔在纸上随意涂画,他虽然心里有所执着,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因为坐在对面的人是斑,所以他会很习惯地去听对方的意见,失忆后,他同“阿飞”屡次谈论证券之事,早已了解斑的谋略其实与自己旗鼓相当,而且他少了许多顾虑,提出的想法加以润色,倒也可实行。
斑就着第一缕晨光,语声冷冽,道:“木叶有再起之心的也不仅仅是猿飞一族这一家,人只要能在战乱之中保得子孙有一席之地的家族,多少都还有自不量力的人,但,若非初生牛犊,又见识浅薄,未必敢去一搏,也不是坏事了。
“你若是真问我的意见,那我也可同你说,木叶的千手一族,必须让他人臣服。族人不可再隐姓埋名,团结对外,再肃清各国不安分的杂碎们,让各国知道木叶的强势,自然他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同盟不过是表面说辞,实际就得心服口服才好,这些建设勿要托付后代,从最初就不用心慈手软。”
柱间道:“你当日,暗示我瓜分九尾之力,只说牵制。”
“今时不同往日。”斑抬眼,“你在土之国遇刺之时可忘了?有人敢一次顶替我,就会有二次三次,我不可能永远都出面澄清,除了我,还有许多漏洞,我无心将尾兽之力奉上,别的国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一只只驯服尾兽,何况,目前也就三尾在我手里,别的尾兽依然未曾有归属,国家之间的和平也不过是一时的。柱间,你我的战力早已登顶,你在位,他们不敢妄动,倘若有一日你出现纰漏,你有所松懈,那时候,就是对方谋划之际。一桩桩一件件,积少成多,不论千手扉间能否按照你的想法接手木叶,光凭你一人,也有油尽灯枯的一天。”
柱间心知斑说的是实话,可对于他的霸权言论总觉得犹如平日的赌局,丁半之选,哪条路都可能将付出的心血尽数摧毁。
斑似乎看透他所想,从怀里摸出一副纸牌,丢到他面前,“柱间,我知你心中犹豫,所以我俩到底也不是一路人。”
柱间还想争辩几句,屋外却忽然起了喧哗,伴随着杯盏落地之声,柱间感觉到这空旷的宅邸里有一股异样的查克拉暴起,随即就听外面喊——
“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