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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朱雀卷 故事扉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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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宇智波一族的史册,对宇智波斑的记载也不详尽。
——《木叶手札》自来也
静静燃烧着的半截蜡烛爆出一声轻响,斑顺着声响看去仿佛陷入了沉思。蜡烛边静静卧着两捆卷轴,佐助下意识摸进怀里,发现内袋确实空着。
飞从另一侧出现,就着烛光打破了沉默,“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斑。”
不等斑开口,飞已经擅自拿起了卷轴,两根手指捏着卷轴上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抽开,另一个方才与他咬耳朵的人形在旁边煽风点火,“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初代的名字,啊,但是凭这年轻的小伙儿,想要接手这卷轴,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佐助斜眼,倒是斑打断了他们,说:“你们先去带土那边吧。我来和他说。”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佐助看到飞抱怨着离开,被解开绳带的卷轴就散开落在了蜡烛边上,上面黑墨书写的名字列开,大部分已被朱笔划了一道,这就代表此人多半已不在世上了,自从离开木叶村,他一直以这卷卷轴比作自己的成就和作为的记录。
斑站起身,走到烛台边,将卷轴拿起来,两指单结印,将卷轴尽数摊开,“不论战国年代,就从木叶村成立,我拿到这卷卷轴开始说吧。”
佐助的卷轴是当年在宇智波神社拿到的,卷轴前面的部分一直被封印着,他曾尝试破解却徒劳无功,后来是他揭穿带土并非阿飞的那刻,带土才告诉他卷轴是宇智波祖先留下的物件。现在看来,这祖先说的就是宇智波斑。
“关于这卷轴是从何来,暂时可以不去提,只是,当时卷轴落进我手里的时候,我曾经以为它的出现,是上天给我的启示。当年,木叶成立,我因为拥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看到了南贺神社的石碑,也预见了宇智波一族会经历灭族的命运,我希望宇智波一族的后人能跟我离开木叶,去追寻石碑上指示的和平,但是最后我却孑然离开。”
斑坐回原处。
“离开木叶后,人头卷轴上开始出现一些各国势力的首领名字,我起初只是想去看看,后来因为这些人的死换来了可能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和平,甚至可以结束势力间十分漫长的战争,轻则让这个国家的战力受损,严重一些,可能会让这个国家几十年没有崛起的可能,也有甚者直接覆灭,像现在的史册上写的涡之国这样的小国曾经盘踞的地方都在一段时间内变成无名的疆土。”
斑将卷轴的正面对向了佐助,几笔朱墨间只有两个名字没有被划去,这两个人对木叶村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正是木叶村的初代和二代火影。
“我曾去了不少地方,见证了许多次事态扭转,结局被我亲手篡改,加之宇智波一族的石碑所示和人头卷上出现的名字,都让我坚定觉得柱间所实现的和平,短暂且虚幻,可以说不堪一击。尽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它绝不长久。”
“我那时候就想要追寻一个新的和平景象,没有协同,只有臣服,所有人都要归属于我们一族来支配,避开那些被压到暗处的勾心斗角。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和平,能够发动战争的只有我们,其他的国家即便反抗也只是徒劳。建立在顺服的人心上,才能触碰到真正的和平。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接下来,这样的世界就要变成现实,我的计划也终究成功。”
斑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不急不缓,仿佛只是在叙说家常,但在佐助听来,却很是荒唐。他所知甚少,也看不透斑到底是如何想,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静静观察着斑,也兀自分析着他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比肩的人,只有柱间。”斑抿了抿嘴角,在佐助的眼里,竟仿佛是有了些笑意,“可惜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斑斜眼看了看佐助,“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包括,你会接到杀九尾人柱力的提示,其实也是因为柱间当年错误的判断。
“这一卷卷轴,到最后被我封印,也只有这两个人的命我没有取走。这件事情要从百年前说起。”
史书的笔不过是记录了尘埃落定后的所见所闻,一字一句,古板又遥远。
五国稳定发展,木叶村生生不息,在这些浮华的表象背后,曾经经历了战争,厮杀,以及许多迫不得已的牺牲,无名的势力家族,无声的反抗都被打压甚至从历史的云图上抹去,鲜少有人会去刻意提及这些历史河流里沉淀的细枝末节。
木叶草创后,斑因为石碑的秘密,决定离开木叶。这一趟他多带走的就是神社里被破开封印的卷轴。他尽管承认了柱间所构想的和平是必须的,但是斑也知道这和平表面的背后有多少隐患,这些隐患就像是战败的困兽,养精蓄锐后,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听好了,世间万物有光的地方必定有阴影,若有胜者这一概念,必定同时存在着败者。若心生维持和平这种自私的想法,就会挑起战争。若想守护,爱必会衍生出恨,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着因果关系,无法被分离,这就是现实,也是我和柱间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
斑有了自己想追求的和平,人头卷轴对他而言,无疑是上天的启示。
千手柱间因民意支持而担任火影的那一年威名远扬,可谓是站在了顶点,目下无尘之人一心只追求和平,也是那一年开始,各国渐渐流传了一个恐怖的传说,宇智波一族叛族离去的宇智波斑持续着战乱年代的生存法则,杀戮与证明自己。
不过短短两年,世人提起宇智波斑,竟开始不知觉间将他的实力与柱间相提并论。
在大多数人的传言里,宇智波斑是个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神出鬼没的杀手,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对于和平的定义,对于自己理念的坚持。但所有人都好奇着,一个能和千手柱间比肩,能被人茶余饭后拿出来和千手柱间对比,非要论出个高低长短才罢休的叛逃忍者,又岂会是个杀人工具?
宇智波斑的存在就是一柄双刃剑,期待着和平的人对他深恶痛绝,还深陷战乱或心怀暗祟之人对他却有所图谋。斑每次看到名单的时候,心里也会有自己的评断,他的和平重铸,需要杀出一条新道路,他只当为自己的计划做铺垫。
而这样的极端传言之下,带来的不仅仅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笔笔血债,还有一些看不见的暗涌。
那是木叶草创的第二年的冬天,斑独自前往雷之国,暗夜里无声无息灭了雷之国拥护大名,抵御外来势力的一个家族,还将族长的头颅高悬于国境高墙上。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这家族表里不一,斑是收了雷之国大名一派别的家族的委托,有人说宇智波斑这次出手是因为大名委托这家看护的一卷机密文件。
这件事情的余波未平,斑这边也看到了另一件棘手的麻烦——
人头卷上出现了柱间的名字。
而木叶这边这几年也有些焦头烂额。
扉间捧着几捆卷轴用脚顶着门框拉开移门的时候,身着火影袍的柱间正起身送走猿飞一族的族老。瘦矮却精干的老人瞥了瞥这两兄弟,临走前说:“近日,老朽听闻宇智波一族的叛忍宇智波斑前一阵将雷之国的茶岛一族灭了门。而这一族,是雷之国唯一擅长封印术的家族。”
柱间没作声,倒是扉间问:“您是有什么想法?”
“这宇智波一族,怕是有别的谋划吧?许多家族能从战乱年代延续至今,定然有他立足的资本。擅长封印术的家族,身上也通常背负着先人留下的使命。”老头说话说了一半,不愿再多提了。
外人一走,扉间倒是松了口气,望向了后靠着桌,似乎听得很认真的柱间。但扉间也很清楚,柱间对于宇智波斑的印象,也不比旁人多多少。
所有人都只知,当年柱间在终结谷遇袭,重伤归来后,休养了一阵才上任成为木叶村的火影,但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有人说得上来,包括柱间自己。
因为在终结谷的那一日,柱间失去了很多关于过去的记忆。
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自战乱年代起敌对了不知多少年,可偏偏,柱间对宇智波斑的印象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自那以后,知道一些内情的高层们只见扉间毁去了不少宇智波一族的资料,却不懂他为何这样,在柱间面前不提宇智波一族的过往,似乎成为了村子里不用明文规定却人人都遵守的规则。
这几年宇智波斑再次进入忍界众人的视线,柱间也开始重新关注起宇智波一族的动作,只是哪怕连习惯了和平的宇智波族人,对于宇智波斑的事也说得含糊其辞。最后东拼西凑,柱间连一张画像都未曾见到过。
“你在想什么?”扉间把卷轴放到桌上,顺手按照急缓顺序摆好。
“就是在想,宇智波斑这个人。”柱间走到窗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其实我总觉得,他也不单纯只是替人办事。看他这两年的行动,似乎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虽然素未谋面,但,我总是觉得,如果有一天可以碰上,或许,还能聊上一聊。据我所知,他有一些事,做得极其漂亮,雷之国茶岛一族野心勃勃,他这时候出手,明面上是一回事,可也替大名除去了一个麻烦。”
“多余的好奇就不必了,哥。”窗外午后的晨光正好,扉间站在房间的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这人现在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一些势力的激进分子坚持觉得当时你为了排除异己搞的鬼,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各国的非议,宇智波斑做得事,就因为他的姓氏,会被人连带着把木叶也记上一笔。”
柱间侧头笑了笑。
对外人而言,木叶的火影千手柱间,是神祇般的存在,但对于扉间而言,柱间的神祇光环照耀在哪里就另当别论了。
在扉间眼里的柱间,他自从当上了火影,时不时会不知所踪,起初扉间还会到处去找他,后来渐渐开始习惯帮柱间处理各类文件和一些事务,两头忙也实在分身乏术,干脆就随他去了。
换做旁人恐怕不能理解柱间为什么总是会溜出去,只当是一贯稳重的火影偶尔夹杂的小性子,只有扉间知道,是那残缺的记忆在心底深处最空虚的地方堆叠着的迷茫在折磨柱间,才让他经常躲起来,或许是追忆,或许是想找回过去的自己。
扉间心底是觉得,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或许是一件好事。可命运捉弄人,斑就是在那一天回到了木叶。
木叶自建立开始,一点点繁荣,一点点被开拓,但是唯独南贺川那一带,除了计划在山壁上做一个影岩,附近的山脉和河流都是柱间刻意保留下来的样子。
柱间闲来无事,经常顺着南贺川逆流而上,自山道走向木叶边郊的山里。
战乱平定后,这里鲜少有人踏足,谁也不想去回忆这里的每一寸泥土下都埋藏着无名的英魂和战争残留下的悲痛回忆。
如今和平洗涤一切,亡魂顺着祭奠所放的水灯灯光回归净土,时间也随着河水被带走,历史的残章沉没河底,伸手打捞,指缝间流下的都是光阴的碎片,每一片都记载着一个人这一生里再也难以追溯的悲喜。
斑在人头卷轴上出现柱间的名字前,就预感这一天一定会来临。他看透了世间的私欲和人类排除异己的好胜心,只是没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回到木叶的斑把自己安顿在了南贺川边的深山里,在他还在宇智波一族跟着族人参与战争时,他就喜欢来这片山林里,顺着山路走一个来回,有时候也会坐在山间的平地悬崖边俯瞰苍茫葱郁的风光。
在他的父亲还在世时,每当走下山,日头还早,他就会坐在南贺川的岸边,用石块打水漂,那时候的斑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宇智波一族能够在族长的带领下打到对岸,移平疆土,或许自己想要的和平就达到了。
他每次看着石头在河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不等着陆就沉底时,他也会跟着有些失落。但是这样的失落并不会影响他憧憬美好的将来。
宇智波一族向来和千手一族不合,而两家的盘踞点,也恰好就隔着这样一条河,斑每次都会静静看着河流奔走,好像那水流能够将两家根深蒂固,跟着时间堆叠的恩怨冲淡,带着这看不到尽头的战争走向一个殊途同归的终点。
离开了宇智波一族的斑带着人头卷轴再次回到南贺川的时候,这样的想法已经好似飞舞的落叶,无声陨落在了芸芸众生所织成的茫茫红尘之中,他意识到,原来祖辈说的胜者为王是有道理的,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完成自己的信条,败者的亡魂只能随着南贺川的水流走向一个黑暗的终点,一切声音被抹去,一切挣扎被尘土草叶淹没,总有一日腐烂在地底,永无出头之日。
斑回来了以后,就时常坐在山间或静静伫立在河边,这一年,他冷眼看着不远处的木叶村变得繁荣,郁郁葱葱的草绿间有了街道,有了建筑,夜里万家灯火随风荡漾,晃出了一副花好月圆的现世安稳。
没有人再记得曾经血流成河,狼烟烽火的过去,也不会再去想那一块块破旧的石碑上篆刻着的名字,好像只要不被记得,就不曾发生一样。
直到那天。
“那天,我在山间驯鹰的时候,看到了他。”斑盘腿坐到石床上,抬头好像看到了旧日场景,“千手柱间,他独自一人,没有穿着火影的服饰,也没有带木叶或者千手一族的纹饰,就像个云游客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匿去了身形,想观察他一下。”
佐助看到斑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得意,又带了一点兴奋,“你知道吗,千手柱间那个男人,不愧是被称为忍者之神的男人,他好几次差点发现我,我就觉得我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得到他,下一次见面,或者等我要杀他的那天,我一定会很尽兴。”
自从上次深山尾随后,斑就对柱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不止一次无声无息地回到木叶村,有时候只是坐在柱间办公房间窗外的树上,有时会在他站在影岩上方的空地上时,默默地站在他身后陪着他看着湛蓝苍穹,但是斑一次都没有露过面。
他把柱间的一切表情,情绪,习惯都默默地看在眼里,在心里一遍遍回味,即便人头卷轴上有了他的名字,斑也没有想好怎么动手。
他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另一段人生那样沉迷,他做好了被柱间发现的准备,只要被发现,他就立刻诛火影灭了这段虚假的和平,但是柱间虽然偶尔会对着他隐匿的地方出神,却从来没有什么动作。
他们的相遇猝不及防,却又在意料之中。
“我后来再碰上千手柱间的时候,还是在南贺川。”斑沉着嗓音,提起柱间的时候,他脸上总有一些笑意,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