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二周目 ...
-
4
我继续旁若无人地继续和硝子聊着天，并且和她约好一下课就去传说中的牛郎店看看，硝子虽然纳闷于多年不见我居然变得如此豪放，但事实上她也相当好奇，传说中的歌舞伎町到底是什么样。
和我预想的一样，后面两个人强忍怒意，但脸上都充斥不解和困惑：这周目的小星到底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明明记忆中那么纯洁无暇，为什么现在大胆地谈论此事！
刚一下课，我便领着硝子往新宿地铁站的方向走去，听说那里的歌舞伎町世界有名。
而不出意外，在我们背后还跟着两条尾巴，虽然他们自认为做得相当好，毕竟作为拥有上周目记忆的他们不再外表那般年轻的十七岁，而是二十八岁。二十八岁的他们，自然是比世界上任何一位咒术师更强大也更精通战斗。不过，我还是在故意制造几次意外后发现他们还跟在我身后。
十八岁那年发生的“星浆体”事件，他们所喜欢的女孩被宿傩附身，接下来长达十年的战争，每天做梦都想拯救她，然而最后也只是被她拯救。
人生又有多少十年呢？当五条悟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他还自认为天下无敌的日子里，他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甚至是敌人的阴谋，然而他越生活在这个世界，发现自己与其说是不如在做梦，不如说是在过去重生了，而和他一起有相同遭遇的，还有夏油杰，和他十年奋战的好友。
和夏油杰相认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孤独奋斗，也越发确定他们来到了过去，在那个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十七岁的他们无忧无虑，因为拥有傲人的天赋和强大的实力，总以为能随心所欲改变整个世界，而二十八岁的他们，总是会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梦到大战胜利的那一天，小星最后一次死亡，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剩下只剩下破碎的记忆。
五条悟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没有带小星一起进行任务就好了，她可以依旧是普普通通的咒术师，虽然这个咒术师这个职业活不下太久，但他自认为再怎么样也能保护好她，可现在……无敌的五条悟就像是个笑话，就连让她选择普通的死亡都做不到。
所以他和夏油杰约定好了，现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保护好她，不能让过去的事情再次发生。
只是……他记忆里的小星，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要不是通过六眼处理的情报和他的灵魂都在告诉自己，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真的怀疑是否一切都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见前面两人毫无忌讳地往歌舞伎町街道里走去，就连一向冷静的五条悟也慌了神：要真的放她们进去吗？来到过去他试图改变未来做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见到喜欢的女孩子去牛郎店？！
“冷静点，悟。”然而跟在旁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夏油杰突然提出一个常识性的问题：“等下，她们是不是未成年？不能进店吧？”
“！”听到这话，开始头上冒汗的五条悟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没错诶！她们是十七岁又不是二十八岁，他险些用上辈子的年龄来思考这件事情了。
感觉到两条刻意的尾巴渐渐放慢速度，我在心里叹口气：居然那么快反应过来了吗？我还以为可以再忽悠下去呢。未成年人不能进牛郎店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只是想试探下到底这两人是不是我所猜想的那样拥有上周目的记忆，顺带再降低下好感度就更好了。
不过硝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而是兴高采烈地跟我随处打量周围，红灯区对她来说也是相当新鲜的，见她真的打算随便挑选一家店走进去时，我语重心长地说了句：“硝子啊……我想起来我们似乎未成年。”
“啊……可恶，我还想尝下那里面的酒。”很显然，明明是未成年，硝子早已经做过偷喝酒这种事嘛。
“哈哈哈……”我听到她的话后忍俊不禁地笑了：“你居然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吗？”
“对哦，你这种好孩子，怎么会想去这种地方？”
“我其实想明白了一件事。作为咒术师的我们，天生就背负着和诅咒、咒灵战斗的责任，死亡率也非常高，虽然我们身体伴随着年龄增长而不断强大，但其实心智并没有。有时候，太过于循规蹈矩，把自己压抑得和其他人一样，反而会将自己逼迫到不得了的绝路上。”我回想起那段试图拯救夏油杰的日子，有感而发地说：“人心其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修补好的，过去的伤痕总会有偶尔时刻突然爆发，最终形成无法弥补的空洞。所以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觉得难受就要哭出来，觉得无法承受那就去找能缓解疼痛的朋友寻求帮助，不要把任何事情都闷在心里，我们都不是神，都只是普通人，所以做错事也很正常。”
“难道你没有发现，诅咒这种东西，就是我们内心所忽视的空洞吗？就算是咒术师，也有无法战胜的诅咒，也会迎来不想面对的死亡，我不想死掉那刻还在懊恼有那么多遗憾的事情，我要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度过！”
“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只为自己而活，不去在乎别人的目光，觉得我是怪人是不合众还是讨厌我，我都只想作为我活下去。”
如果当年夏油杰能想通这点就好了，我长叹一口气：要是他没有那么强撑到底，或许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最起码我会按照常规套路攻略他们啊！说不定也不会穿越游戏世界，我又不是真心想当反派BOSS！
硝子听完我这么一场段话后，先是愣神几秒，然后咧嘴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如此想法，但是作为朋友自然要支持你啦！”
“嗯，那还是去看看说不定有未成年也可以进去的店吧！”我狡黠地眨眨眼道。
5
“内心的空洞吗？”虽然确信她们进不去牛郎店而不那么被动，但还是偷偷跟上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当听到小星的这段话后，夏油杰仿佛被点醒般喃喃起来：“似乎很多年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席话……”
“杰？”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很以前的事情。”夏油杰突然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其实有段时间，我也心生这样的念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咒术师，也没有诅咒就好了，或许就不会这么多人因此而死，我们也不用迎来那么多死亡，也不会那么痛苦了。”
“这样吗？”五条悟推推眼镜说：“真难得，你居然会说出如此理想的话。但说不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可以做到这点呢！”
“无法做到的。”夏油杰握紧拳头，他终于想起来究竟是谁对他说过这段话，那是在保护天内理子的时候，小星突然对自己说出这么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后又告诉了自己答案：“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是不会存在的，应该说一旦试图实施这种事，就已经在建立某些人的不幸身上了，这些不幸的人的痛苦由谁缓解呢？变革会带来流血，带来死亡，我们不是神明，没有资格对其他人的人生指手画脚，也没有责任要背负其他人的命运活下去，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行。”
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回答的呢？隐约只记得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对她说：“不要想那么多，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和悟呢！”
于是她用悲哀又痛苦的眼神看着自己说：“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如此痛苦，所以请你一定要活下去！为自己而活，不要自责将来发生的一切，不要背负其他人的未来，你只需要答应我这件事就行。”
她仿佛早就已经知道未来命运般请求他向自己许诺：无论如何都要活到最后的宣言，也正因为这份要求，在试图拯救对方的同时，不要死的信念让他坚持到最后。
夏油杰并没有把他这份回忆告诉给五条悟，即使他和悟已经决定要公平竞争，但也是这辈子的事情，上辈子小星和他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决定要将每份记忆都仔细珍藏，反复回味。
“糟糕了！她们进店了！”就当他想进一步回忆更多时，五条悟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不是未成年人不能进店吗？怎么就这么进去了！”因为小星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让他所有准备都落了空，原本的五条悟可是准备了上百套方案让小星重新喜欢上自己，却架不住刚接触喜欢的人就准备去牛郎店的意外啊！就算他是万能的五条悟也绝对无法接受这种事，更别说是亲眼看到了。
“那似乎不是……”夏油杰愣住了，那是一家开设在红灯区的咖啡厅，毕竟不是会有所有人都是成年人，偶尔又会出现几个没头没脑试图挑战的未成年，因为年龄被拒绝又碍于面子不想就这么离开，应对这种尴尬时刻的咖啡店就这样出现，方便一些青春懵懂的未成年打发时间。
我倒是并没有完全注意后面尾巴的一举一动，毕竟现在的我是个菜鸟咒术师，一直屏住呼吸听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动静也很累的，再说我是为了放松我自己，从现实来到游戏这种大惊吓还是找点乐子缓解一下吧。
和我想象的那样，因为打全息乙女游戏从来只喜欢用自己脸的我，是一张特别普通的脸，刚进咖啡店后，不少年轻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进我的长相后又缓缓低下，就算偶尔有几个有兴趣的，也只是对我旁边的硝子感兴趣，对我这种路人甲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家咖啡店装潢得相当打擦边球，跟个酒吧差不多，灯光有些昏暗，氛围极佳，但考虑到未成年人的关系，只销售普通的饮料和咖啡罢了。
“这家店……”硝子神秘地对我笑笑道：“别看对未成年人开放，其实嘛……”
“难道说——”我听此也不禁来了兴趣：“是有‘特别服务’嘛？”我故意在特别服务上加了重音。
“不，是有其他地方喝不到的饮料！味道和酒差不多！”硝子的下句话让我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萎下去：“什么啊……硝子你还真喜欢喝呢。”
“哈哈哈，你难得来东京，我一定要带你大开眼界。”硝子倒是并不觉得自己刚才打的关子有什么不对劲，反而拍拍我的肩膀道：“正如同你说得那样，我们这种身份，要及时行乐不留遗憾！”
“叮咚！”就当我们等待服务生给我们上饮料时，店门被再次推开，走进来让我极为眼熟的两个男人。
“！”几乎所有人在五条悟刚踏进店时就忍不住将目光吸过去，虽然他还没有十年后那么成熟的长相，但黑墨镜遮挡不住他英俊的面孔，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更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全身上下的名牌和唯独我尊的行为，无一不显示他显赫的身份。
而站在他身旁明明气质弱一截却并没有被遮挡光辉的夏油杰，带着温柔的笑容，给人一种温和亲切的体贴感，哪怕在耀眼的太阳旁边，也在独自散发光芒的月亮。
“这两个人……怎么会来？”硝子对我嘀咕道：“那不是传闻中的五条悟吗？”
“这个吗……”我用手指轻敲桌面，感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如果不早点让他们醒悟我根本不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个人，难道他们要跟在我背后一辈子吗？
我决定，作为拥有百周目的心灵大师，又要重新登场了。
6
“她在那里！”
“跟上她！”
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是刚进咖啡店就看见小星的身影在面前一晃而过，之后就情不自禁跟在她背后，却没有想到她直接走到店后门，然后推门而出。
两人也跟着她一起走出店，却发现出门是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小星跑到哪里去了！？
就当两人开始四处寻找时，我缓慢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然后装作警惕地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欠了你们的钱？居然一路跟到我现在？”
“……”五条悟刚想跟她解释，但他又不可能说出关于未来的事，就算他能用自己的身份试图说服小星，但也太天方夜谭吧。
“如果不是我们之间有相欠的话，希望以后不要跟着我了。”我见两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任何话，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向我说出真相，如果不说出的话，又怎么证明他们那么在意我的原因呢？
“真的没有相欠吗？”大概是被我气急了，五条悟忍不住想要说出真相。
“不会有的，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的。”我认真地说：“你们是想从我身上找寻什么幻影吧。”我感觉我真的是残忍的人，明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跟着我，却还要让他们清醒，但是不清醒不行。
“我……”夏油杰也忍不住开口回应道：“不是的……”
“如果你们认为我和谁很相像，所以想用这种理由来解释的话，我是不会接受的。我是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这对我，对那个人，对你们都是一种侮辱。”我故意说些难听的话，不然我的平静生活，肯定会被眼前这两人完全打破的。
“我没有把你当成谁的替身！”五条悟几乎要暴跳如雷，要不是旁边夏油杰一直按着自己，恐怕他早就爆发了。
“是吗？但是你的眼神，你的举止不是这么说。”我苦口婆心地劝告：“作为一无所知的我来说，相当无辜好吗？或许只是恰好和你们认识的人长得一样，或者某些地方相似，就要被当做这种替代品，就算她真的是我，那也不是现在的我。”
“不要再试图在我身上寻找别人的幻影，”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话：“因为这样太可笑了。”
“失去的东西就永远失去了，就算拥有时光倒流的能力，你也不再是当初的你了，”我认真地劝解面前两位我耗费精力和时间攻克的男人们，就像是怜悯般地说：“还是放她走吧，不要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逆转了？为什么就不能回到当初呢？”夏油杰相当迷惑不解，即使到现在他还是认为面前的人就是他所认识的小星，只是为什么……她不再是记忆里的模样？
“因为蝴蝶效应啊……”我语重心长地说：“当你逆转时空改变一切时，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蝴蝶效应了，所在的时空就已经发生偏差，甚至带来天差地别的改变，只是你不知道，一厢情愿一切都可以和最初一样，却不曾想过知晓未来的你，才是恢复过去的最大阻碍。”
“所以，不管你们对我说出多么离奇的理由，我不会把它当真的。”我眨眨眼道：“我不是你们认识的她，也不会成为她的，我只是这个世界的我。”
当然，回到过去改变未来究竟是好还是坏呢？虽然我不知道现实怎么样，但曾经作为玩家无数次使用SL大法的我来说，大概是个好事吧？至少再也不用面对那些让我崩溃的剧情，也不用夜以继日思考该怎么弥补眼前男人的心理创伤。
当心灵大师也很累的好吗？我又不是拿营业执照或者收钱的，单纯只是个打游戏获得快乐的普通玩家！
“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会试图重新开始的，悟，你也别任性了。”夏油杰隐约听出我话语中的排斥，如果他们继续抱着这样的借口接近我，恐怕只会换来我更多的反抗情绪吧。
“那就达成一致，很好。”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说服成功五条悟那家伙，起码夏油杰还非常好沟通的，我满意地点点头，撇去不谈我那些隐瞒不说的部分。
看着五条悟动摇又挣扎的眼神，说实话我心情略微复杂，其实在整个事件里面，好像最惨的就是你了！
按照原路线走，挚友夏油杰会因为天内理子事件埋下心理创伤，后来又因为学弟的惨死彻底崩溃，最后直接叛逃，而作为咒术师的代表，他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出手清理对方，最终对方的尸体又被诅咒师利用，堪称是死后还要被鞭尸的最佳典范。
而按照我魔改的路线走，喜欢的女性先是保护天内理子濒死，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被喂下宿傩的手指后觉醒成反派，耗费整整十年都在试图拯救她的路上，最终拯救成功算是成功了，也得到亲手杀死喜欢的人这一结局，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无论哪点，听起来都好惨的样子。
但我不会对此愧疚的，毕竟我也是耗费心神花费无数SL来物理攻克你这个无敌的男人啊！
“那么，我们能重新认识吗？”夏油杰拍拍五条悟的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我是夏油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校一年级，是你的同班同学。”
“我是神木星，以后多多指教了。”
“五条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