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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十八 死亡 ...

  •   一切的流光浮影,霎时间破碎成一缕缕的云烟,然后散去。
      骸君说,一切的一切,掩藏得再好的虚幻的罂粟,在雪与雾的面前,亦不堪。
      因为我们拥有最真实而完美的幻觉。
      ——翼·重合世界,烈南·杰索
      当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时间一点点的流过,威尔帝把指环做好后终于离开了,所以即便是晚上也不再有聒噪的声音。
      一切寂静如水。
      每一个熟悉的面容从脑海中划过,谁举起剑的样子,抑或是谁用浮萍拐挡住攻击,还有那种冰冷到整个世界都嘎吱嘎吱的触感,冻僵的手指,用力向下挥动发出噪音的电锯,被阻碍后放弃地撒手,所有的,近乎于血液的迸发的感觉。
      我都记得。
      只是记不住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们。
      呐,我是谁。
      还有,那种从天空中劈开的扭曲,面前的人被三叉戟刺穿的,腥甜。
      -
      盯着天花板的眼睛似乎也有了一些酸痛,然后我使劲地闭了闭眼睛,翻了个身。
      这时电话铃响了。
      -
      起身,披了件衣服,用近乎我也不敢相信的速度走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您好,我是烈南。请问您找谁?”
      应该不会是熟人打来的吧?毕竟所有的“熟人”都在并盛……
      熟人……
      白。兰。
      “南,白兰他现在正在彭格列的医院,具体的位置你记得吧,就是上次你住院的地方。”淡淡的声音由电话线为介质以声波的形式传到我耳朵里。
      “……白兰……?”我艰难地说。
      “雾守战。”那边的人叹息着解释,“总之你快点过来,立刻,马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而我在电话那边抱着听筒思考了好久,才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的人究竟是谁……呢?
      随着血液的波动产生出的震荡在右手中指的戒指上面激荡出白色的火花,一种烧灼的疼痛瞬间提醒了我,白兰,在……医院……?
      -
      当我跑到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沢田他们,山本拉著我的手,说:“南,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冷静,白兰他受了重伤,需要输血,但是由于他的血型太过特殊,现在血库里面没有与之匹配的血,所以我们想看看……”
      “谁干的?”我问,紧攥着的手有些颤抖。
      “我。”一个平静的声音冒出来,我抬头看他,戒指的温度烧灼得我手指生疼,霎时间,他的名字涌入脑海,“六道……骸?”
      我努力平静着心神,克制着愤怒,抵挡着回忆向我的侵袭,现在白兰才是最重要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总之,要先验一验。”
      -
      “小姐……”面前的护士颤抖地走来。
      “怎么,什么血型?”我焦急地问。
      “您……您……”
      沢田拍了拍护士的肩膀,拿过化验单。
      一排乱码。
      -
      我是,和这个世界所有人类都不同的,变异品种。
      有一个声音对我说。
      -
      “白兰!”当我冲到他的病床前,看他满身的鲜血,被三叉戟挑破的胸膛时,突然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医生们也无力回天。
      所以,明明马上就要面对死亡,他依然灿烂地微笑着。
      “姐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哦~”雪渲染着病房中的白色,妖冶地绽放着,他缓慢而尽量清晰地对我说,“有一个孩子,他的父母在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中死亡,之后他的亲人就只有他姐姐了,可那时,他和姐姐意外地继承了一笔丰厚的财产,足以让他们一生享用不尽。他们也不明白,父母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钱呢?”
      我意识到自己在颤抖,我好像,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很久以后,那个孩子在某次打扫书房时发现了一个黑色的信封,因为好奇,他就打开看了。是父亲的字迹,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他了。”
      杰索家族,是一个黑手党家族,而白兰的父亲,则是杰索家族的首领。某次与一个家族的冲突中,他便意识到,作为黑手党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别人灭掉,注定不能安稳地走完一生,便留了一封信放在书房的抽屉里,那里交代了若白兰想重建杰索家族,该怎样做,若白兰想平静的继续生活下去,又该怎样做。家族中还有多少人是可以利用的,家族中又有多少人是白兰必须要防范的,以及……
      烈南,她与杰索家族的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后来,我以杰索家族下任首领的名义,花钱买通了一些人做调查,发现杀害我们父母的人叫六道骸。而后我有调查了意大利各个有名的黑手党,无意中发现,六道骸正在寻找彭格列第十代首领沢田纲吉,于是就来到了这里。”
      我的脑子里像炸裂一般,不断地有东西涌进来,从我与“翼”世界被创造出来的那天开始。
      六道……骸……
      我想起你了,骸君。
      而现在,你将一切坦白地置于我的面前,叫我怎么办……
      白兰闭上眼睛,微笑着对我说:“好像记得……上辈子……是我杀了他吧。那么现在,我……算是还清了。姐姐,所以你,不要,再……被怨恨与纠结而埋没哦……”
      他的声音微弱了下去,最后断断续续地然而笑容未减,我想此时他的嗓子里一定布满了血色的腥甜,因为那使他的喘息带有沙哑的“呼噜呼噜”声,然后我把耳朵贴近他以便更清楚地听见他说什么。
      “姐姐……如果你所谓的家人必须具备血缘关系……那么……我,也依然不会……让你独自一人活在世上。”
      我从未执意要求过血缘,自我出生——自这个世界出生,我与世界的血脉就是连结在一起的。火山流淌的滚烫的岩浆,深海水底漆黑的无止尽。注定孤此一生。
      “烈南……Lina……Ge……”再一口鲜血涌出,直接倒流至鼻腔,还有一部分遮盖了他眼下倒王冠形的刺青。
      然而这并没有阻挡他淡紫罗兰色的眼睛突然迸发出的光彩,他冰冷的手指抓住我的,然后说:“Lina Gesso,我要让我的血液覆盖整个世界,这样你我就能拥有相同的血液。”
      Lina Gesso,本应属于我却被覆盖在冰地里十余年的名字。
      十余年而已,对我一个活了两千多年的人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但……
      失去记忆的这些年,拥有活得最幸福最单纯的时光,被他保护着。
      我并未再在手上使些力道,但他手的放松却使得他抓着我的手改变为我抓着他的。
      好像血液因为他过分冰冷的躯体而迅速凝结,而胸膛被三叉戟剖开却不在一股股地冒着鲜血,干涸的血块附着在纯白而被利刃割破的衣服上,淡紫色的头发被血粘成一缕一缕的,更显得苍白,然后我的眼睛就突然涌出什么使得眼前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
      苍白的病房中,苍白的人,渲染着苍白的死亡的气息。
      所以我早在这地球还没形成的时候就说过,我讨厌白色。
      地板的凉气顺着膝盖穿过骨骼,我改用左腿跪在地上,右腿弯曲,然后以最虔诚的姿态亲吻他右手中指的玛雷指环:“我会永远与您同在,我的首领Byakuran Gesso。”
      -
      谁蓝色的海藻般的长发紧紧地束缚着我,勒紧脖子之后拼命地向下拽。
      -
      脚下“咯吱”的雪被踩实的声音,白茫茫的雪还飞舞着盘旋着落下。
      我知道那些隐藏在雪中娇小的肮脏的蛆虫是不会被肉眼发现的。
      所以我在想象它们怎样邪恶而藐视世界地笑着。
      不过那些,总有一天会让人碾得粉碎的,连尸骨都找不到。
      “欲望有多深,残骸就跌的有多重。”某一个声音从天边回荡着,传入我耳中。
      你在说什么,骸君?
      “即便内脏已被蚕食干净,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高傲地笑着。”
      骸君,我听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
      “所以才能让我们,仰头看他。”
      你是说……白兰么?
      此刻远方不知何处的白色罂粟花飞快地蔓延覆盖着,或者说我脚下的冰雪与空气中的雾组成的罂粟花正在疯狂地从远方开始生长着,然后在我脚边时,我弯腰正要触摸它的时候,突然就破碎了。
      一切覆盖着世界的罂粟,霎时间全部破碎。
      “雪和雾的属性本就是构筑与覆盖,用谎言与欺骗改变这个世界,所以大空属性的再强大的幻觉也无法瞒过我们。”
      -
      十年后。
      -
      意大利。
      西西里。
      杰索城堡。
      -
      门“咔”的一声被打开,那时我正擦着相框,便随口问了句:“回来了哦?执行任务也要一个月,有时间我该和沢田提提意见了。”
      【彭格列第十任门外顾问,烈南·杰索】
      【彭格列第十任首领,沢田纲吉】
      门口传来“kufufu”的笑声,然后说:“等我等烦了么?不过快要结束了吧?你的假期。现在密鲁菲奥雷已经开始全面攻打彭格列了啊~”
      【彭格列第十任雾之守护者,六道骸】
      “在彭格列吃白饭也有十年了,就算现在要出力也是应该的。”我继续低头擦那个相框。
      是的,今天是“他”的忌日。
      “彭格列给你的只是‘白饭’么?门外顾问小姐?”六道骸已经脱下长风衣与靴子,松开了领带,慵懒地倚在门边,然后目光突然锁定我手中的相框,随即变得僵硬。
      气氛渐渐凝固。
      “喂,你说那会是‘他’么?”我打断这突兀的沉默。
      “白兰·杰索?”他挑眉看着我,又笑了起来,“重生之人是会记得前世的,相信我。不过等他回来后,应该交给Xanxus改造一下了,那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彭格列直属独立暗杀部队瓦利安首领,Xanxus】
      “我相信你,但是……如果真是他,那他为什么还要攻打彭格列?”我握紧相框的手变得有些颤抖。
      -
      梦中我的眼泪倾斜着落下却在半空中停驻,被空中不知是什么的透明介质托着,一滴滴都凝结在一起,然后拉长,凝固,变成尖锐的绚丽的冰凌。
      我俯视着那冰凌,俯视着病床上的人。
      “嘭”的一声,冰凌从上空呈直线下落,撕裂了的皮肉,击碎了肋骨,戳穿了心脏,挑断了神经,然后把白兰死死地钉在床上。
      他猛地吸气,之后笑了,在“嘶嘶”声中虚弱地说,“我要让世界覆盖上我的鲜血,我要你与我拥有相同的血液。”
      -
      那个梦,一直持续了十年。
      “或许他是怕我们忘记他吧?”骸君笑道,“但这个家,永远欢迎他。”
      “其实没有每晚都出现的梦境,没有他那些幼稚的举动,我们依然不会忘记他的。”我回答道。
      相框里的白兰在纯白色中笑着。
      【你就只是我的弟弟,没有任何金属的光芒与绚烂的包裹,只是我的弟弟,白兰·杰索】
      -
      你把血肉与残骸洒向世界,盛大的幻觉让罂粟花覆盖了所有的人类,人类吸食成瘾后仰头看你,你却用最天真的眼神告诉我,这世界沾染了你的血液,也只是为了你我能拥有相同的血液。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八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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