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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看云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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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学,班里选举班委,老师让同学们自荐或者他荐,大家这时候已经处得比较熟,能放得开了,很多同学的自我推荐超级搞笑,班上一个男同学站起来,慷慨激昂地大声道,“谁说男生就是喜欢理科?谁说男生一定要选理科?我就是喜欢语文。我就是喜欢古文。”
这样激昂的一番表白赢得了大家一连串的掌声,整个过程的气氛都被炒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我也是整个人莫名地亢奋,所以当轮到选举体委时,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敲着课桌喊,“杨曦杨曦。”然后全班的人都跟着我喊‘杨曦杨曦。’于是众望所归之下杨曦成了体委,一下课,看他有直扑过来的架势,我做了个鬼脸就慌忙跑出教室,却在门口撞到了一半,他抓着我的胳膊,我没事,他却被撞到门框上。站直后,他一边抚着后背,一边冷眼看我们。
“你又在干什么?现在还采取你跑我追的方式来增加感情吗?”马上说得我乖乖立正,这家伙乱恐怖一把的,我已经可以料想到他以后一定会成为那种很伟大踩在别人头上的生气时只要冷冷地瞪着别人就可以吓得一群人哭爹喊娘的那种社会菁英。
每一次沐浴在他北极一般的目光里我都由衷地同情他的同班同学,在这种温度下怎么活啊,特别是我这种几乎以搞笑为生的家伙绝对会被闷得得忧郁症。
“我什么时候做了‘又’什么的事?”虽然害怕,我还是小声嘀咕着,这么追着打也不过是第一次而已,竟然换来了‘又’这个词,看来我在一半眼里还真是素行不良。
“你说什么?”冰眼射过来。
“没什么……”摸摸鼻子,心里觉得撞到一半还真是倒霉,“不好意思啊撞到你。”
“不要这么言不由衷嘛。”小曦在一旁笑着说,我一个手肘顶上他的胸口,这家伙竟然还幸灾乐祸。此举当然又是一阵冰寒射线。
“小曦,我有事跟你说。”一半大概觉得跟我废话纯粹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干脆不理我了,叫小曦到阳台去谈话,我才想回班,就看见魔鬼老师走过来。
“李洛,你给我来一下。”
一听这句话,我脚都发软了,我又做了啥好事惹得老师拿我开刀啊?连在一旁谈话的小曦都忍不住给我一个‘嘿嘿,你惨了’的表情,一半更是一副‘你已经没救’的眼神,说起来,也怪不得一半如此傲气,他的理科成绩好得不是人,对我这种烂尾学生他自然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忐忑不安地走进了数学办公室,老师正拿着一张纸,看我走进来皱了皱眉头,我的心又是一阵狂跳。
“学校组织了竞赛班你知道吧,人选都是从各班挑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因为一半周六就是在上这个课,所以稍稍算是听说。不过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吗?老师看我还是一脸驽钝到家的蠢样,不由又叹气。
“前几天教过你的初中老师跟我推荐了你。”她怀疑的目光飘向我,我立刻觉得很汗颜,其实我也不想上次考试考得那么烂,竟然被抓去补习,要是英语的话还情有可原,竟然是我的王牌科目被揪去补差,被父母知道我就不用混了。到现在我都不敢跟他们说每周三下午在干嘛。
我非常诚恳地笑了笑,“老师,要不你再考我一次吧。都是上课的话,倒还宁愿上竞赛课有意思一点。”
这番大言不惭的话差点没让老师喷血,一个需要补习的学生好意思说这种话,不过我确实是这种超不会讲话的人,一句话的表达最简单的分法有三种效果,正常,自卑,狂妄,我讲话通常属于后者,其实我觉得自己很谦虚,当然这种话也被人鄙视为狂妄的一种,在家里常常因为反应迟钝被骂笨蛋骂惯了,所以我对自己的认识很本分,很有自知之明,但别人总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解读我,对我抱有不正常的期许,到了最后失望一场,还要骂我不努力,真是无力。
老师后来拿了一份试题让我做,做完自己感觉手感不错,改完卷子老师对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我可以参加竞赛班了,结果当时我竟然还傻傻地问了一句。
“是不是不用再补习了?”高兴地不得了,老师看着我僵硬地点头,我想那个时候老师大概还是把我当作是运气不错的庸才。
多年之后,不仅证明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庸才更证明了其实我根本是个废柴。
无聊的时候,就是没闲书看或者没闲情看的时候我都会选择看人,看谁?其一选择是小曦,其二选择是绮绮。
他们两个代表着我们班人气最旺的两处。有时候我也会认真看绮绮与人相处的方式,然而同样的话不同人说出来效果都不一样,何况做事方式。
昨晚妈妈回家的时候说看见绮绮在楼下和男孩子一起说话,叫我别学她。小时候,最受大人喜欢的是绮绮,然而慢慢的这情形有些改变,我变成了大人眼中的标准好孩子,仅仅是因为一个原因,成绩好。
“喂。你在看什么?”一只手伸到我眼前,我用手打掉障碍。
“小羲啊。干什么?”语气中有被打扰的抱怨,还打了个哈欠表示我此刻极度无聊的状态。。
“你!微波炉叫我问你今天放学后去打篮球你去不去?”看到他狰狞的脸色,真的很讨厌别人这么叫他,然后我的心情就变得好了。
“好啊,不过我不是很会打。”虽然我爱看《篮球飞人》,但是理论和现实的距离绝对不止是一点点。
“没事,我们教你。”小曦大方地说,回自己位置之前还用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对待他家小狗似的,可悲的是我有点想装可爱地汪汪叫。
“嗯。”
呆看小曦的背影,突然疑惑起他们为什么会对我这个平凡到一无可取的人这么好。初中的时候也有认识很好的朋友,好到一起学习一起回家一起上厕所,这样好的朋友在认识了绮绮之后竟然也在我的面前说起她的好,并且慢慢疏远跟我的距离,我想,我大概不是那种容易受人喜欢的人。
放学后,我还在座位上发呆磨蹭,小曦已经背着书包站在门边,并且用灼灼的目光烧我时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等我,手忙脚乱地将课本塞进书包里就跑到他身边,朝他嚷着。
“好了,走吧。”
在楼梯拐角突然有个人冲上来,我往后一退,差点摔跤,杨曦一手拉着我站到墙边。
“我发现你走路总是很危险。上次还看到你一边打瞌睡一边上楼梯。”杨曦像是已经回想我的呆样开始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嘿嘿。”我立刻又用傻笑蒙混过去。
“你笑什么啊。”他立刻拍上来,我被拍得向前几步,回头怨恨地瞧他,他把不把我当女生啊,那么大力。
他连忙又上来安抚我,“啊,啊,不好意思,下手没轻重了。”
“我再也不会给你借作业抄了。”如果是别人我想我根本不会介意(因为被打习惯了……),但是面对小曦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就计较起来了,而且觉得很委屈,于是开始耍性子。
愤愤地朝前走着,他追在身后,讨好地说,“啊?不要吧……小洛最好人了,别生气啦,那你打我吧,我站着不还手。”
“我才不打,打你我手疼。”
“我的手借给你,你拿它打。”说着就把手塞进我手里,我被逗笑,躲着他。
“小曦,别闹了啦。”
我俩追追打打闹着玩,□□场上的人看到。
“你们属乌龟啊,我们都玩了半天了,一半快发狂了。”微波炉大声骂道,差点把篮球砸过来,看来就连微波炉都扛不住一半的寒冰射线。
“我们老师脱堂我也没办法啊。”杨曦把书包丢到一旁,在边上活动手腕脚腕。 “喂,五个人怎么玩啊?”
“我和一半一组,你和良牙。”微波炉迅速分好组。
“我呢?”我连忙申请我的权利。
“你当打火机好了,两边的球你都能帮。”微波炉奸笑着。
“好啊。”我笑得满面开花。
跟男生打篮球真的很恐怖,我被他们撞一下居然可以飞到一米多远的地方,这些人真的确定我的性别?他们居然舍得酱紫把我撞飞?不行,我要生气。而且我所处的地位根本就是无比凄惨,表面上说是两边的球都可以抢,事实上也就是说两边的人都可以抢我的球。每次我一拿上球就看见四个人全都凶神恶煞地扑向我,就算我有九条命也不用这样浪费吧。
“不玩了,不玩了。再玩小命都没了。我坐着休息一会。”我摆手坚决拒绝简直跟包身工没两样的微波炉谄笑着要我继续玩的要求,这时有三个男生走过来,想要三对三打比赛。微波炉,小茜,和良牙先上。一半和我坐在一边看,时间渐渐过去,天光散去,四下慢慢拢上了暗色,就连空气也带起了凉意,微风轻轻吹过来,刚运动出汗的我冷不防打了个寒战,整个人抖了一回。
一半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便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啊啊……这种颤栗的感觉真爽啊……”
立刻换来他的怒视,第一次开始用BT来称呼我,“你这个BT。”
我嘴角垮下来,大哥,咋能酱紫称呼我,我可是祖国一花朵,等着欣欣向荣呢。抱怨没来得及付诸言语,他侧过来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我的脸唰得染上红浆,虽然仅仅是那一瞬间,他的手臂环过我,那种从未与人有过的亲密感在我浑身上下都留下了痕迹。
他盯着我绝对已经红了的脸,恶声恶气地说,“你——在想什么?”落语相当得重。
用这种语气问我,我要是还敢说不小心YY了一下他的话绝对是找死,连忙笑得很谄媚,“我在想谁会赢呢,你说他们能打赢吗?”
“不知道。”
“你们都喜欢看漫画吗?”
“还好。”
“那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篮球飞人》。”
“我也很喜欢啊。哦?进球了。微波炉打得很好啊。”在场上,小羲相当于中锋的位置,统观全局,给其他人造球,显得气度泱泱,很有风范。微波炉打球倒和平时不一样,感觉他一拿上球,整个人都不太一样,潇洒了许多。良牙的动作很灵活,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抄走球。没想到他们打得这么好。
“我们几个从小学就是同学,一起打了五年的篮球了,自然有默契。”
“是吗?很厉害啊。”一半能对我说这么多话,我真是感动,我还以为他说话是没有标点的呢。看见我夸张的表情一半瞪了我一眼,我怀疑他可能以为我在耍宝,其实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感动啊——难道少爷您没发现您刚才都没用冰刀视线凌迟我吗?
打了半小时后,原本有些洋洋得意的那三个男生表情已经变得认真了,一来一往大家都用尽全力。看着看着我好羡慕男生打球时投入的样子,跃动的身影,闪亮的汗珠,扣人的球声……
微波炉比了个手势要求换人,一半站起来,和他交拍手后,和小羲交换了个眼神。发现小羲和一半配合时与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刚才沉稳冷静而现在就显得爆发力十足。一半与他很有默契,常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似乎都能传达信息,再加上良牙活跃的抢球,攻势比起刚才更加凌厉。一半的个人技术很好,投球的姿势很漂亮,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一旦投进就不会罢手的类型。看他们在场上的表现,我真的很期待能看到他们四个同时上场时会是怎样的精彩。说实话,我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一半居然能打这么好,明明……跟个文弱书生似的。
一场球赛下来,打的人看的人都热血沸腾,那三个男生还和他们约好下次再来打。
“今天赢球了开心,去吃一顿好不好?”良牙建议。
“你们去吧,我要先回家了。”我提起书包,潇洒地甩到背上,哇,里面装了啥,痛死我了,我连忙去摸后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从同学那A了一套精装《婆娑罗》,妈呀,后背绝对砸出瘀血了,小曦看到忍俊不禁地笑着。
“一起去吧。”
“今天太晚了,改天吧。你们打得可真好,下次还有比赛一定要叫我啊。”
“那当然。”微波炉笑得很开心……好像我夸得是他一个人一样,好啦,你要这么想我也不拆穿你了。
“那你自己小心。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小羲又补充道。
“不用不用,我走了,拜拜。”
有时候我也搞不清楚总是孤孤单单的我到底是不被人喜爱所致,还是我自己也在潜意识地拒绝,更有可能的是,我大概是怕了付出后再被不经心地推回来的结果了。
回家之前又绕到租书店了一趟,发现居然有浪客剑心的大幅卷轴画,超爱啊,当时就在书店里把那个抢在手里,绝对不给其他人多看一眼,老板允许我赊账,先把东西拿回家去,改天再来付钱,我就知道我可爱无敌啊。
把剑心抱回家后在楼下碰见了绮绮,她从一个转角走出来,所以我们前面都没看到彼此,突然碰见了都有些愣,她先回神,“才回来?又去租书店了?”
那种笑意就仿佛她过去嘲笑我总是看这些没用处的东西一样,问题是真的一样吗?
我抬头去看天空,才发现远天深处红霞颜色极深,带着邪气的美感。
“那是什么?”她又问。
“好东西。”我只是满足地笑着,然后回答她,“拜拜,我要回家了。”
那时候我就说过了,你不珍惜可以,自然有人珍惜我,喜欢我。别人看不见我的好可以,我心里明白并且不后悔就行。
如果孤独是自己选择的,我会让自己的孤独之旅走得更快乐。
周六当我出现在竞赛班的教室时,我看见一半看我看得眼都直了,莫名就感到超爽,我走到他身边放下书包就等着他主动问我来干什么,像是知道我在盼望什么似的,他硬是一句话都不说,让我觉得好失望。问啦,大人。
“看见我是不是很惊讶啊?”没有他的耐心好,我自己就忍不住得意洋洋地问他。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是很惊讶你竟然能穿着咸菜干似的衣服出来上课。”一半还是一脸严肃。
我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从衣橱里抓了一件T恤出来穿,衣服的颜色是黄绿色的,洗得有些褪色又在衣橱里被我蹂躏成一团,穿在身上果然很像咸菜干。
我顿时脸色一垮,他惊讶的原因真的只是我糟糕的衣着?事实上,这糟糕的衣着还真的引来不少人的视线,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身边有个衣着整洁的家伙跟我做对比的缘故。呜,我很想躲倒角落去发霉,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一半真的是个‘金光闪闪’的人物。
“你在干什么?”他眼角一眯,瞪着我准备遁走的动作。
“去伪装蘑菇。”蹲到阴暗角落发霉去,他眼一瞪,瞄着座位,显然是在示意我乖乖坐在座位上别添乱,见我领受到了旨意,才淡淡说,“你还用伪装吗?”
怒!当小的没脾气啊。好吧好吧,只要看到他的脸基本上我是没办法有脾气的。
“今天上什么呀?”我悻悻地问着。老师已经走了进来,虽然我是中途插进来的,不过因为不是正式上课老师也没多做介绍,一进来就开始讲课。
一半拿出一个练习簿,指着上面几个题,“先讲练习题。”
我瞪着他的字笑得不怀好意,“呵呵,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啊……”字如其人这句话是绝对不可能套到他身上的,他甩都不甩我,直接准备抽走作业本,我连忙按住,笑得谄媚,一副‘别别,打我吧,只要别打脸’的表情,他才不计较继续让他的字荼毒我的眼睛。
那些练习都是老师前一堂课留的作业,所以他一开始就以极快的速度在讲解,我根本还在看题目的时候他已经讲掉了半个,听得我一头雾水,索性放弃,在大家听得极其认真时,我趴在一旁打瞌睡,下半堂课才认真听了一会,还记了笔记。
上课时,我发现一半绝对是年级的强人,再过一阵肯定会是那种人人口耳相传的超优生,老师竟然都能直接叫得出他的名字,虽然当时我没意识到那是在叫他。
老师叫着‘姜维煜’的时候我正四处张望这是在叫谁呢。没想到竟然是在叫一半,张大嘴一脸蠢像看着一半站起来回答完问题后我很艰难地把自己的下巴收回来,结果还是看见了一半嘲笑的嘴脸。
下课后,几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长相颇为帅气的男生笑嘻嘻指着我说,“姜维煜,你还真好命,女朋友还来陪你上课啊?”
啊?——等等——我瞠目,敢情那些好奇地看着我的人心里都有这疑问啊。搞不好还伴随着‘竟然是这么个邋遢的女生’的想法,哇——不活了不活了,我的形象啊(等等,你确定你有吗?)……
“你说是不是?”一半竟然露出微笑看着我,一脸鼓励的样子。
我瞪大眼看着他,其他人也是惊讶的样子瞪他。估计是都没见过‘冷美人’一半的笑容,全都沉浸在那种‘啊。好美丽啊。’的感叹中。
我率先回过神来,不满地看着他,“一半你不会也这么想的吧?”
回忆起自己的表现,根本不是来认真听课的样子,难怪被别人误会,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我可不信一半也会这么想,他那笑分明就是故意在逗我。他浅笑看着我,其他人也跟着灼灼地看着我,我瞬间觉得这家伙还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厚。怎么可能。是周老师让我来的吔。”
魔鬼周老师在年级已经出名了。
其他人的表情似乎松懈下来,好像如果我真的是一半的女朋友是多么毁天灭地的事情,如果现在暴走是不是晚了点?
“我就说不可能,你们几个实在太八卦了,他们看起来也不像嘛。”那个女孩子开口。我挑眉看着她,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欺负事件。瞧她众星捧月得像个公主,也难怪,竞赛班里女生相对少一些,漂亮女生就更少了,她的长相清秀,有着所谓的书卷美女气质,估计平时常常听到‘才貌双全’这种夸奖,此刻那得意非凡的表情真让人觉得好笑。比漂亮,她连绮绮的一半都不到,比成绩,等她保送清华了我再仰慕一番。
现在就在我面前拽七拽八的,让我心里的BT因子不停地冒泡。其实我原本是个乖孩子,可是一碰见这种表现地好像要全天下的人都要围在他周围的高傲人种的时候,就忍不住在心里冒出一个个恶毒的想法,所以常常被熟知我本性的人骂做心理阴暗。
其实我更怀疑的是我真的很像那种天生为了衬托他人美好的存在,然后每个找上我的人都对我有这种超要求,不能满足的时候就变成我不配合了。
收拾书包,很不爽地准备回家。
“让开,我要走啦。”推开一半,立志要当这群好学生中的顽劣分子。
一半不知道是看我生气还是也不喜欢和那些人在一起,喊了一句,“王阮,我先走了。”就匆匆追了过来。
“生气了?”他笑眯眯低头看我,“嘴巴可以吊油瓶了——”
“喂。你很烦吔。”拜托,他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我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生,生气还撅嘴巴……突然斜眼看一半,这家伙搞不好以前是个花花公子也说不定。
“你不是上补习班的吗?怎么又突然来这上课?”看来他真挺好奇我去上课的原因,为了以免他真的以为我是专程跑去陪他上课,只好不情愿地解释。
“以前教过我的老师跟周老师推荐我,她让我做了卷子就让我来了。”
“什么卷子?”
“我就记得第一题是个解方程的题目,先用图像法找出根的个数,然后估算值。”
“那是我们的选拔试卷。”一半想了想说,“那你拿了多少分?”
“70多吧……老师在那边看着我做我紧张。”一边跟一半说话,我一边紧张地看着马路上的车辆,最害怕过马路,每次都要等到快没车的时候我才敢过。我同学也都特怕跟我一起过马路,他们说我每次过马路都像是只要发生什么状况,就先把别人推去挡着。其实,那不过是条件反射动作而已。“快走快走。”紧张之下,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拽着一半冲到马路对面。
“你干嘛急成这样?”到了路对面一半才甩开我的手,害我小小尴尬了一下。
“小心点安全。”我嘿嘿笑着,死也不承认是害怕。
“那卷子你能拿70多分,怎么还会被抓去补习?”一半奇怪道。
“上次考试我心情不好不想写,随便画了一下就交上去出去晒太阳了,那天阳光真舒服,照得人暖洋洋的。”我眯起眼,仿佛又感受到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古怪的家伙。”一半说了跟微波炉一样的话,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很柔和,没有对我射出惯常的冰雹。
我抓抓头发傻笑,我想我大概是有点奇怪,我自己总觉得自己个性挺乖巧认真的,在亲戚好友面前我是有名的乖宝宝,但在学校里有时就会做出一些所谓正常人不会做的事情,搞得别人以为我是那种夸张的学生,特别是家里附近那些小混混学生都挺喜欢跟我玩,说什么我不太像是别的好学生。这难道真的是夸奖吗?每次我都很想这么问。
“刚才那些是你同学吗?”有些好奇那个女生跟一半的关系。
“不是的,都是别的班的。上了几堂课就认识了。”
“都一副好学生的架势,看了还真让人郁闷。”
“你自己不也是好学生的一员?”一半奇怪地看着我,能进竞赛班的学生肯定会被认为是好学生,听起来还真片面,我微微叹气。
“不不不,你可别这么说,每次我跟好学生在一起都觉得自己是垃圾,你可别把我和他们扯在一起,我宁愿当差学生。”
“你怎么会这么想?”一半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种人,平时话少得可怜的人竟然跟我在这里哈啦。
“每次他们都会说一些超级高深的话题,不是新闻就是政治,要不然就是一些‘学术’问题,弄得我觉得自己好堕落,如果他们谈起班里的同学更恐怖,说什么‘晚上回家后吃了饭看完电视就睡觉’‘上课躲在抽屉里看漫画’‘体育课美术课什么的一有机会就逃课去玩’这样的话,我感觉就是在影射我,每次我都想到底是谁天天跟踪我啊……害得我在他们面前话都不敢说……反正我就是觉得所有的好学生都是那种金光闪闪不是我能接近的人物。”
一半听了我的悲惨遭遇竟然弯着唇笑了起来,呜,我就知道没有这种经历的人很难跟我有共同语言。
“不过你在我面前还挺自在的。”
对了,这家伙是金砖来的,长相好成绩好,羡慕死人。
“你本来就是超优的样子,长相,成绩,体育,什么都好,让人很难去计较啊。”跟他这种人比,我有那么想不开吗?
“原来你是在嫉妒其他人的优秀。”一半弹了一下手指,下了结论。
哇靠。我彻底无语,他竟然能从中得出……这种结论,我呆呆看着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你竟然这么说我……算了……”反正我就是个笨蛋。周围尽是像绮绮一半这种到哪都吃得开的人,也够让我自卑了。
“喂,你站在树下郁悴什么啊。”一半的声音里跳跃了好多笑意,他在我身后点了点我的肩膀,我感到自己真的超郁悴,黑线都压顶了。
“因为我就是蘑菇嘛——”
这样悲惨还要被一半这种家伙当笑话看。算了,是我自己傻,居然和他抱怨这些。然而一半那种不急不躁既不特别关心也不厌烦的样子却让我不知不觉说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里不对其他人说的话。尽管我一直装傻无忧无虑的,但是我对周围环境其实有着强烈的不满,我讨厌别人那种自我中心的轻率举动,也痛恨自己面对一切伤害时的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真的不适合自己。‘那你就回火星去吧’……这句话是死党回答我的。
“每个人都是不同,谁又没规定什么样才叫做优秀,你别想那么多了。”一半像是终于玩够了,才说了句人话,这时候,我才惊觉绝对不能对这个人放松警惕。
然而迷惑中我只是抬头疑惑地看着他,想要知道在他们眼里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一半叹了口气,突然揪伸手按了一下我的脑袋,“真是笨蛋。”
我听见他低低说了一句。我却一点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