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缃子

7、Chapter7

　　宁静的暗涌
　　从天堂湖边回来后的严唐聆,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没有回忆的新生活.
　　她白天仍然不厌倦地在城市的四周游荡,有时她会站在天桥上看着一片属于桥下人的寂寞;有时,她会坐在一家从没去过的咖啡屋里,喝着Maxwell望着橱窗外人们的一脸疲惫.但她却再也没有去过天堂湖或者“微茶居”,她害怕会在想起,她不想再想起了.中午时回家吃着严阿姨喷香的饭菜, 严唐聆是很满足的.即使姐姐因为公司离家太远的缘故并没有回来吃.可严唐聆仍然过得很开心.她陪着严叔说话,帮着严阿姨洗碟洗碗.然后回房间,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任橘黄色的阳光从橘黄色花边窗帘透过,掉落在自己的脸上. 严唐聆已经学会了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阳光温柔的抚摸的恰意.然后静静地沉睡.妈妈,看来阳光真的是世上最美的音符.到了下午, 严唐聆再次出门,只不过不再是任意的游荡,而是去给一个小女孩当钢琴家教.严阿姨当初听到严唐聆这个决定时,很是不理解.堂堂的维也纳留学生竟去给人当家教,这太不可思议了么.不过严唐聆这一决定倒是得到了严叔的鼎立支持.严阿姨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因为只有严叔了解严唐聆的想法,过去严唐聆的妈妈唐倪就是一位钢琴家教,当时的严唐聆知道只有当妈妈在教别人弹钢琴的时候,她脸上才会真正跳跃着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甚至到了妈妈生病时,她还再说着,真可惜,不能再教琴了.所以严唐聆要帮妈妈完成她所有的愿望.包括教琴.傍晚时分, 严唐聆总会沿着街边,让天幕间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烧云作为自己的背景,就在火红的夕阳西落前, 严唐聆回到家,偶尔会遇见林述,很客气的点头问好,公式化得让人心酸.晚饭后, 严唐聆独自回房,有时严唐纡会跟着她,在房里聊公司聊下属,但更多的是聊林述. 严唐聆她会微笑着听姐姐数着的种种;林述今天的闷闷不乐,林述昨天的心不在焉,林述前天的暖心一笑,她看着姐姐对林述的爱恋,她明白姐姐对林述的认真,她想她做对了.姐姐是幸福的,这就足够了.偶尔严唐聆会对着严唐纡弹琴,但更多的时候她是对着自己弹的.她令那飞扬的旋律充斥着整栋房子,充斥着屋内每个人的心,包括了她自己.往往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寂寞她的疲惫才会被无限量的扩大,流进她的音乐中,就是这样强烈感情的压抑,以至于连严阿姨都会对着严叔说,老头,你听,我怎么觉得小聆的琴声好象是在深夜里低声哭泣的声音啊.听得我也想哭啊.这时的严叔,只是摇摇头,微微的叹了口气,不说话.他知道小聆也许现在真的就在低声哭泣,只不过是在她的音乐世界里,别人是无论无何也走不进去的.只能任由她哭,任由她痛苦,却也无能为力.
　　………………..
　　严唐聆如往常般走进了一座外漆朱红的公寓里,如往常般走进了电梯,再如往常般走出了电梯,她首先听到一阵吵闹声,她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她径直走过吵闹的两人,按了对面墙上的门铃,很久,都没人开门.怎么回事?姗姗应该在家啊.而后, 严唐聆听到的那一阵吵闹声,由女子尖酸的骂语转变成了哀怨的低求,而另一个人却始终不发一言. 严唐聆又再一次按了门铃.门微微的开了,露出了一条细缝,很快的,当确定是严唐聆时,门彻底的开了, 严唐聆进屋.
　　“对不起啊,严老师,我刚才以为是对面的人在按门铃,就不敢开门了.他们吵的好凶啊.”
　　“没关系拉,好了,我们别管他们了.我们开始上课吧.呃,那,姗姗,你先复习一下我们昨天学的,来.”眼前的这个7岁小女孩就是严唐聆的家教对象,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很可爱也很乖巧.最重要的是,她也很喜欢钢琴.
　　“可是,严老师,我好喜欢你昨天弹的那首曲子,能不能先弹给姗姗听啊.姗姗也好想学那首曲子.”姗姗闪动着明亮的眼懵,期待的看着严唐聆.
　　严唐聆一愣,浅笑道,“好啊.”
　　接着,一曲<>在严唐聆的指间流动,那样的自然,那样的优雅,那样的不惊于世,那样的天籁旋音.所有的人都沉静了,所有的心都沉淀了.不管是屋内的还是屋外的.姗姗倾听着如此玄妙的琴音,她深深的折服了.而屋外的那个一直不发一言的男人示意那“哀怨”的女子安静.此时的他似乎已经爱上了这个琴音,这个哀伤却又无悔的琴音.他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洞察的光彩,是刚刚那个目光冷艳但却有典雅气质的女人吗?是她演绎的如此完美的琴声吗?也许自己应该去认识认识她……..

　　傍晚时严唐聆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望着街边两旁的梧桐叶一片片的飞落,枯黄而且寂寥.天空渐次阴霾,一群群的飞鸟恣肆地在阴霾中滑翔.似乎有种悲凉的氛围.应该是秋天来了吧.秋天总给严唐聆一种呼之欲出却始终不出的厌恶感.太过苍凉.因为妈妈就是在秋天里,在病床上进入天堂的,不带一丝留恋的进入天堂. 严唐聆瞳孔中散发出一缕缕悲伤,不过很快的,消失了.

　　拿出钥匙,正欲开门时, 严唐聆听到屋内严阿姨的略带哭音的喊声,并且是叫着“唐倪”, 严唐聆的妈妈.
　　“唐倪,一直以来都是唐倪.你爱的永远只有唐倪.我算是什么.只是你眼中的一个小丑?”’
　　“是啊,我是一个十足的小丑,当初不管外头的谣言有多少,不管别人对我说什么,我仍相信你,我不去问你什么,我………”
　　“钐,你冷静点.”
　　“老妈！小聆快回来了,你别这样拉.”
　　“小聆?小聆！是那个我疼了10年的女孩吗,哼,我竟然帮那个女人养了10年的女儿.我让那个女人的孩子出国深造,自己的孩子在国内上学.在这点上,我的的确确是个小丑.哈哈哈……..”
　　“方钐,你….”
　　“我怎么了.如果不是我帮你整理物品,看到你的日记,你还会瞒我多久,瞒到我死了么?你到现在还留着那女人的相片,那当初你就应该跟我离婚啊,你为什么不呢?啊?你当初把小聆带回家时,你告诉我她是你朋友的孩子,所以我信,我全心全意的照顾她,只因为我知道你很喜欢她.甚至你让她跟你姓,我也没有阻拦.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你和你朋友的女儿.真是讽刺啊.”严阿姨声嘶力竭的喊道.
　　“老妈,我求你别这样好吗?事情都过去了,就算了好不好?”
　　“还有你小纡,你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你甚至同意.原来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可是我告诉你们我和她没有血缘,我无法做到和她在一起生活,所以我会离开.因为我觉得我在你们之中简直是一个彻底的多余人物…我……”
　　“我回来了.姐你回来了啊.严阿姨你怎么了?我要告诉你们个事,从今天起我要在外面住了.实际上就是住在我教琴的女孩那,她的父母说这样比较方便,我也就同意了.那我以后就不回来吃了,我…我先上楼收拾东西了.” 严唐聆面带微笑,飞快的说着.然后跑上楼.不顾严叔,严唐纡一脸的诧异,和,严阿姨一脸的愤怒.
　　门轻轻地开了, 正在整理行装的严唐聆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是谁.
　　“小聆,你听到老妈的话了?”
　　“恩.不过不要紧,反正我也打算要搬过去了.你不知道.姗姗很缠我的.”
　　“小聆,你不用这样的.老妈她…她是随口说说的.她…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回来他们就那样了.我…”
　　“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阿姨.让严叔好好哄哄阿姨.阿姨就是因为太爱了,才容不下妈妈和我的.我不会怪她的.她照顾了我这么久,我感激她都来不及了呢.我想我可能暂时都不会回来了.你呢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严叔.或许,我走了,大家都会过得更好吧.”
　　“你这个傻瓜小聆,你走了我们怎么过得更好啊?”严唐纡轻抱着严唐聆.
　　…………………

　　第二天当严唐聆准备拖着皮箱离开时,一开房门,便看见严叔站在门外.“严叔,阿姨没事了吧……”
　　“小聆,你不必这样,是她无理取闹罢了.你不用走啊.”虽然严叔深知严唐聆的性格,她所做的决定别人很难改变.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够不要走.
　　“严叔,是,我走,跟阿姨是有一点关系,但大部分还是为了我的工作,我的学生啊.这样一来很多事都方便了.你不用担心我的,好好安慰阿姨,我知道她还是很听你的话的.”看着眼前略显衰老的严叔,他疲惫的眼神让严唐聆的心里没由来的疼痛了一下.
　　“小聆,我………”
　　“严叔,我想所有人都会很开心能够认识您,不管是阿姨还是…妈妈.”严唐聆轻声地对着严叔说.
　　严叔一愣,随后对着严唐聆笑了.她为什么会和她妈妈一样,那么的善良.可自己却始终无法好好的保护照顾她们.
　　之后, 严唐聆就在严叔和严唐纡的注视下,离开了严家.
　　当严唐纡在转身间听到严叔的轻声叹气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好好的四人之家会变成这样子.这到底是谁的错.

　　严唐聆拖着皮箱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也许今天自己也会露出同所有迷惘的人一样迷惘的表情吧.其实严叔和姐都不知道,由于姗姗要开学了,所以姗姗的父母不再让她学琴了,看来现在的自己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严唐聆自嘲的一笑.
　　后来的她还是住进了宾馆,躺在硕大的席梦丝上,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家里柔软床铺的舒适.不过还好她的这间房面向着大海,很辽阔很蔚蓝的大海.妈妈曾说过,看着大海,就好象看着自己的内心,时而汹涌,时而宁静.大海的辽阔就是人心所能容纳的面积,可以包容一切的宽度.妈妈,小聆真的很不希望阿姨伤心,她是那样的照顾小聆.她并没有错.甚至所有的人都没有错.这一切的的一切,只能怪时间,是它让一切变样的.
　　正当严唐聆看着窗外的大海凝神时,敲门声响起.
　　“小姐,这是您订购的午餐.”
　　“对不起,这肯定是搞错了.我并没有订什么午餐.”
　　“请问您是1926房的吗?”
　　“呃…我是.”
　　“那就不会错了.....希望您能在本酒店内拥有美好的午后.”
　　“可,……” 严唐聆望着那一桌子的菜和远去的服务员,心里顿生许多疑问.可现在的她哪有心情吃饭呢?不知道阿姨和严叔怎么样了?
　　随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请问是严唐聆严小姐吗?”
　　“恩,你是…”
　　“这是您的花,请签收.”
　　“我的花?”
　　“是的,请签收.”
　　严唐聆看着手里素白的百合花,一脸惊异.是谁?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还送花?百合花?那个人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