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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契阔相逢 ...

  •   常言道“先发制人,后发至于人。”

      这五个少年已是真真正正的剑客,不过从小在爻山剑庄长大,一直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到了该下山历练的时候了。

      琴忆亭不能无人驻守,卓御书自然不能离开;任若恒性情不定、为人时而癫狂、做事思虑欠佳,还不到经历世事的时候;尹君酌虽身为大师兄,但因有他父亲尹玄机的前车之鉴,所以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随意下山的。
      由此可见,能够前往大千世界的只剩下潇烟凡和楚天阔二人……

      即便此行连妖狼族丝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也无所谓,总之多见些人和世面也是有好处的,有勇有谋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怕,就怕经验贫瘠!

      临行前,狄湘拿出了几锭银子要二人收好,以备不时之需。可潇烟凡与楚天阔从没见过这银光闪闪的元宝,更不知道是何物。狄湘只好悉心解释了一番,二人似懂非懂,只知道吃饭住店时留下银两就好。

      “糟糕,哥哥输入到我体内的修为快耗尽了!”少年郎一筹莫展的低声呢喃道,在树林中四处张望着,步子迈得很大而且很急,无辜的眼眸中流露着万分焦虑,不知所措的喘着粗气。找了许久,可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他索性靠着一棵百年古松席地而坐,喃喃自语道:“哥哥人去哪了?要不是我贪玩执意要留在这片树林中,也不会和哥哥走散,明明说好的要我在这儿等他,未时前回来,现在都快酉时了,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随手拾来身旁的一根枯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显得更加焦虑不安了。
      落日余晖影影绰绰的透过茂密的枝叶,洒在少年郎的脸上,他望着临近山头的太阳,赌气似的将手中的枯树枝重重的摔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闷声抱怨道:“天呐!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到底去哪了呢?磨磨蹭蹭的拖了这么……”
      不等这少年郎把话说完,他倏然间现出了原形——一只毛色如雪的小白狼。
      “完了,体内的修为耗尽了!”它蜷缩着身体,将脑袋深深地埋到身体里,也懒得再发出声音了,自暴自弃般的心中默念道。
      动物的听觉一向十分灵敏,尤其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这是白狼猛的提高警惕,抬起脑袋,充满了惶恐和不安的双眼怔怔的看着身后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动了动头上的三角耳,直到耳边传来枯枝落叶被踩得“咯吱”、“莎莎”作响,隐隐约约看得到地上影影绰绰的人影时,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它连站起来的时间都省略了,直接后腿蹬地,只见一个白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估计它的速度比豹子还快,可再快也只是四条腿捣腾罢了,怎么比得过猎户的弓箭?
      这猎户可是暗中观察它好久了,担心这白狼的野性太强、太凶猛,才迟迟不敢近身,没想到却是一只胆小鬼……
      就凭这是这只白狼像丢了魂儿一般慌忙逃窜的架势,哪怕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猎也可断定——四周没有狼群!
      树林中回荡着白狼喉咙中穿出的“嗷呜”一声惨叫,惊飞了无数鸟儿。剑不偏不倚的射穿了白狼的前腿,突如其来的剧痛还有过快的速度迫使他失去平衡,如马失前蹄一般重重的摔倒了,并超前滚了好几圈。在这姓名堪忧的时刻,它顾不上哭闹寒痛了,连忙的站了起来,用三条腿继续跑。
      这一瘸一拐一蹦一跳的样子倒是逗笑了猎户,心中嘲讽道:“垂死挣扎永远都是徒劳无功的!”
      少顷,白狼失血过多、加之精神高度紧张,它视线中一草一木都变得模糊起来,“咣”的一声撞在了树干上,随即便昏了过去。
      猎户赶到后看着这只一动不动、伤口处鲜血直流的白狼,脸上挂着贪婪而又诡异的笑。抬腿踢了提白狼,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跑得很快么?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了!害得老子跟你在林中跑了这么久!”言罢,他从怀中取去一些绳索和一大一小两个布袋,俯身将白狼的脑袋罩住,将两只后腿绑在一起,布满老茧的手拔出箭杆,鲜血随之溅落在白狼雪色的毛发与猎户的身上、脸上,它处于昏迷状态,但还是发出了几声闷闷的哼叫。他抬手揩了下脸,又将它在前腿用绳索绑上,撑开大麻袋,将它装进其中,轻而易举的扛起,悠哉悠哉的唱着山歌扬长而去。

      潇城这一带的村民大多都是以种田为生的佃户,猎户屈指可数。世世代代以打猎为生的人怎会不将猎物当场毙命,显然这人不过是做贩卖野兽之类的生意的低层商人罢了。

      果不其然,白狼在一片嘈杂声中勉强的睁开眼睛醒,这时它正被吊在屠宰架上。
      市井街巷,熙熙攘攘。那个猎户的摊位四周围了好几层人,对着这只白狼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白狼是从哪猎来的啊?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
      “我要是我足够的银子,定把它买下来做成皮草!”
      “据说狼肉不好吃!它还没长大,不知道煲汤什么味儿?”
      “在城外我有一片果林,要是能驯服它,以后那几条黑狗就可以吃肉了。”
      “你们太残忍了,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起初白狼没听清楚这群人在说什么,还在心里默念着:“天呐,怎么这么多人围着我看,有什么还看的?”意识逐渐清晰才发现自己将要变成刀下忘狼了……
      仰头望着天空,双眼放空,万念俱灭般的“嗷呜嗷呜”叫了几声。它知道现在不能开口讲人话,因为它现在是一只狼,而不是少年郎,倘若它此刻全然不顾的放声大喊:“放开我!”后果则不堪设想——身份暴露无疑。百姓们对要恨之入骨最。就算它化身为少年郎的模样,也是手无缚鸡之力,身为半点修为,只等同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或者被活活烧死。
      就在它绝望闭上眼睛,心道:“完了,这回死定了!”
      那猎户站在一把矮凳上,手里拿着一把尖刀,粗犷又蛮横的对周围人喊道:“有人要是愿意出个还不错的价,在下直接将他活剥皮!”
      白狼狠狠的瞪了猎户一眼,眼角也随之湿润了,不过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
      “我出五十两!”一人喊道。
      “哼!你是在打发要饭花子么?”猎户一脸嫌弃回道,声音比那人起码要大出两三倍。
      白狼呆呆的看了眼那人,心道:“我怎么让会这么不值钱?”
      “我出一百两!”又一人高呼道。
      “这可是活剥皮!制成狼皮大衣冬天保暖得很!一百两恐怕连狼肉的买不到!”猎人不屑的看了眼那人。
      “二百两!不能再高了!”后一人从怀中取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高举过头顶,朝猎户挥了挥。
      “成交!就喜欢你这种大大方方的爽快人!”猎户脸上尽是讨好,挑下矮凳,接过银票,走到白狼身前笑道:“哈哈哈!野兽饱受折磨时的嚎叫可真是大块人心呐!”
      被猎人按在案板上的白狼,看着指向自己银光闪闪的刀刃,心道:“与其饱受痛哭惨死在这猎户手中,不如当即咬舌自尽,谁都别想得到我的毛发!”
      就在它正准备自我了断的时候,两个骑着骏马的皓衣剑客朝人群这边赶来。看热闹的人生怕马蹄伤到自己,纷纷散开让路。
      “我出三百两买你的命,剥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卖不卖?”楚天阔勒紧缰绳,停在猎户的摊位旁,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冷冷的对那后一人道。
      那人抬头睁着惊恐的眼睛,仰视着背负长剑骑在马上的两个剑客,摆手连连摆手摇头,一直退到了人群外,像丢了魂儿一样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潇烟凡翻身下马,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被绑在屠宰架上的白狼走去,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就是令人不寒而栗。拔出腕上的匕首,只见一光一闪,白狼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中。他收起匕首,摸了摸它的毛发,回到楚天阔身侧。
      猎户怔怔的看着潇烟凡,心中纵是又万般不平,此刻他也不敢发出一声。
      白狼撒娇般的将脑袋往潇烟凡的怀中钻了钻,没有了生命危险,精神也不再高度紧张了,它这才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嗷呜嗷呜”的低声叫了起来。
      “你的命是命,这只白狼的命同样也是命!世间万物平等!你有什么资格来决定它的生死?”楚天阔仍未下马,犀利的目光垂视着那猎户,不免有些高高在上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阴冷的声音中带着戾气,那猎户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倒是被吓到裤子……
      “楚师兄,我们不必把时间和口舌用在此处,正事要紧。”潇烟凡跃身上马,一手抱着白狼,一手握着缰绳,对楚天阔微微颔首道。
      “也好!”声落,二人便骑马里开了。
      百姓们不约而同的望着那两个离去的身影,直到再听不到马蹄声,才肯散去。只留下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的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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