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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落子 ...

  •   因为琴女的事情,高卢认为恒帝这种还未把人带回去就丢掉的做法是在侮辱他们,于是扬言不堪受辱,连带着潜伏的刺客一起造反。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不堪受辱是假,造反才是真。

      重伤未愈的段将军闻言,连忙起身拖着残躯进宫护驾,不料却碰上了早已对他虎视眈眈的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留不得段故景,但是碰不了他,于是就只能从他家这边入手。
      重重包围,段将军到底是没等来援兵,一颗忠君之心还未到达,便被斩在了半路上。

      段故景醒来的时候,恒帝重伤昏迷,而将军府,已是白缎加身。
      所谓睁眼即使地狱。跪在将军府大堂中的段故景神情麻木,竟是流不出眼泪了。

      “爹!”去年刚出嫁的段希一进门就直扑到那棺木前,一声又一声哭得撕心裂肺,“爹啊!您睁开眼看看女儿啊!爹!爹我求您醒醒啊!”
      她的丈夫手无足措站在一边,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家夫人,只能一下下给她顺气擦眼泪。

      段故景看了他们一眼,垂下眼睛,待眼中酸涩散去才再次抬起头。
      小妹过得不错,倒也是安慰了。
      段夫人大受打击,在寝室一病不起,段祺已经失明,他段故景必须撑起这个家,不能再倒下了。

      “二少爷!”九肆领了段故景的命令去看段祺,不料一推门,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段祺常常带在眼上的白纱早已被摘下,那本该是黑白眼球的眼眶中竟是溢出了血,颓败的少年抬头望着天,竟是悲伤到泣了血。
      “九肆……”少年的声音嘶哑,像在砂纸上磨了一般,“九肆,我没爹了啊……”

      噗通。
      这一句话,让九肆直直跪了下来,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他磕了个重重的响头,哽咽道:“二公子,节哀!”

      将军府一夕之间像是换了个模样,上上下下都死气沉沉,哭声连绵不绝。
      南昭的顶梁柱,塌了。

      那边将军府乱作一团,宫内也不相上下。
      高卢一场预谋已久的袭击打得人猝不及防,璃王为了保护圣上废了一条腿,恒帝也因为双拳难敌四手,被一箭射穿了腹部。
      两人伤势说不上来谁更重,只是在这寒风中,宫内多了一分冰冷。

      “圣上……”段故景一身白衣,在床上昏睡的人身边坐下,挥手遣散了所有下人。
      “圣上,我知道真相了。”他面无表情,像是在倾诉,但更像是自言自语,“是御史大夫,是因为我。”
      “圣上,你因我负伤,我爹……我爹也因我而死……”说到这,段故景声音终于有了波动,他将脸埋进手中无声哭泣,最后哭到近乎失声,“萧卫遣……南昭,留不下我了……”

      如果萧卫遣能醒来,看到这样子的段故景一定会心疼到无法呼吸,会抱住他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问题。
      但现在,他连睁开眼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故景终于止住了哭声,他红着眼抬起头,起身在床上那人唇上印下一个吻,轻声道:“萧卫遣,你快些好起来,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不曾回首。

      段丞相失踪了。
      跟着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他曾经带回家的一个孩子,名为段思谦。

      将军府乱作一团,朝廷无人执政,璃王拖着伤腿上下操劳,南昭的天仿佛已经黑了很久。
      萧卫遣终于醒来的时候,距离段故景失踪已过了七日。

      “咳、咳咳……”他强行坐起来靠在床头,闭着眼问身边的璃王,“阿城呢?他可还好?”
      璃王没说话,只是给他倒了杯水。
      萧卫遣眼神一暗,没有接:“他人呢?他知不知孤醒了?他不来看我…可是在生我气?”

      因为亲身体验过失去心上人的痛苦,璃王坐在轮椅上叹了口气,避而不答:“圣上,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不要。”萧卫遣很执拗,“我要段故景。”

      璃王向来无法拒绝皇弟,只好唤了人打算加大寻找丞相的力度。
      却不料下一秒门就开了,但进来的不是侍卫,而是皇帝心心念念的人。

      “阿城?”萧卫遣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猛的起身想下床迎接,但无奈这一动牵了伤势,痛得他咬牙切齿。
      “圣上莫要乱动。”段故景连忙上前把他扶好,还未说出责怪的话,腰就被整个搂住,下一秒就跌到了床上人的怀里。

      璃王“啧”了一声,别开眼不去看这两个当他不存在,亲得难分难舍的情人,过了会觉得自己还是碍事,于是干脆自己转动轮椅出去了。

      段故景怕压着身下人伤口,于是拍拍对方的脸示意他送来。
      萧卫遣不情不愿离远了些,还没来及说什么,整个人就被推倒平躺在了床上。
      他正惊讶着,就看到段故景三两下脱了外衣爬进被子里,附身撑在他身上吻住了他。

      段故景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
      更何况萧卫遣伤刚好转,本不该如此疯狂,但他从来顺着段故景,所以即便这场欢愉是伴随着伤痛的,他还是在极力配合段故景。

      不过段故景没让他怎么出力,纵使自己已经累的满头汗,还是强迫对方躺好不要动。
      他似乎有些疯魔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段故景陪着萧卫遣养伤,处理公务,疯狂做i……
      只字未提其他事。
      萧卫遣知晓他经历了什么,但每每想开口,都会被堵回去,很是无措。

      这一个月,塞北那边战况越来越激烈,南昭没有主力将军,竟是开始有了些退败之势。
      就在朝廷争吵不断乱作一团时,段故景带着一个少年回来了。

      “圣上。”段丞相单膝跪在殿中央,“臣义弟段思谦,可担此任。“
      他没说为什么,但语气确笃定而铿锵有力。

      “胡闹,这才多大点孩子啊?”
      “段丞相这是被家中变故闹得不清醒了啊?”
      “唉,丞相糊涂啊……”
      “……”

      朝堂内议论声此起彼伏,但段故景纹丝不动,已经挺直脊背跪在那。
      萧卫遣看着他,最终是叹了口气:“孤,信你。”

      这三个字震得所有人安静了几秒,然后就是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反对。
      段故景在喧嚣声中抬起头,对着上头那人轻轻笑了一下。

      他赌对了,萧卫遣信他。
      这最后一步棋,走完了。
      南昭,不该再有公子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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