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快乐的人吧》青木一木

48、第四十八章

　　张默恒走后，一群人围在姜末桌边。
　　难得的盛况，大家不免有些激动，连外班的人都有慕名来看姜末的。
　　姜末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宥哥，你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呀！”戚零在旁边看着，林安宥整个人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事。”林安宥站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围在姜末身边的众人一下子散开，大家生怕林安宥一个恼火把气撒到他们身上。
　　却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

　　一波风起一波未平。
　　姜末这边刚被短暂地结束恋爱的调侃，她的成绩就被论坛上有些好事的人拿来说事。
　　“姜末这次考了第三，英语成绩依然全年级第一，已知她男朋友是英语老师，那么请问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一则巨大的引语出现在论坛首页。

　　“怪不得她成绩突飞猛进……”
　　“也正常吧，毕竟是自己女朋友怎么可能不开个便利。”
　　“啊？我不相信男神是那样的人！”
　　“男人不都一个样吗！”
　　“楼主是不是有个大病？你阴谋论前能不能有点先后顺序？是因为姜末英语学的好才让张男神注意到，而不是因为张男神喜欢她所以她考了好成绩！”
　　“楼上逻辑之神！”
　　“酸什么酸啊，人家姜末就是很努力啊，努力减肥努力学习，比有些隔着网线的人光明正大多了，什么家庭啊，心里长那么多毒蘑菇！”

　　……

　　姜末这边已经不想再关注论坛上的风吹草动了，她光明正大，哪怕是有人质疑也问心无愧。

　　“一点都不在意？”张默恒问姜末。
　　“习惯了。”姜末说。
　　“我们末末整个人现在思想觉悟都不一样了。”
　　“拜你所赐。”其实姜末向来不在意这种网上的话。
　　她上辈子听过的话比这恶毒多了，她不也都过来了？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留意着面板上的绿植数，倒是有所增长，但都不似之前的进度。
　　她隐隐有些忧心。
　　她一直逃避不想面对甚至拼命躲闪就是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场景。

　　心底的天平总是会倾斜，张默恒是她从前的可望而不可求，她不舍得放弃。
　　她在这边努力的意义不就是可以回到她的世界？可是她慢慢开始贪恋这个世界的一切。
　　她慢慢打心底开始接受现在这个身份。

　　“神史。”姜末叫出他，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给她指引人生。
　　神史慢慢走出来，略显冷淡。
　　可姜末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装乖卖巧了，老老实实说道，“我有点动摇。”
　　“为了他？”神史的声音简直可以结冰了。
　　姜末没有做声。

　　“随便你。”神史准备离开。
　　“你别走！”姜末叫住他，她现在整个人都一片迷茫，丧失了未来的方向。
　　神史一顿，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忽视她。

　　“我知道自己现在像个笑话，可我真的舍不得张默恒。”姜末现在整个人就像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贪恋张默恒带给她的欢愉，却也做不到放下一切留在这里。
　　她以前从来不是这种人的。

　　她从进娱乐圈之初开始就明白了，当断则断这个道理。
　　可是到头来，她发现她做不到。
　　她丧失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
　　这真的不像她。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遇事果决的她了。

　　“如果我任务终究完不成，你们会怎样？”姜末仰起头看着站在离她好远的神史处。
　　“畜生道。”神史手指松动了些许。

　　“你真的打算送她去畜生道？”神史回来后八哥的第一句话就是疑问，他哪怕作为观众也是真的很讨厌看到这种虐心桥段。
　　“她总是要做出选择的。”神史看着还呆坐在原地的姜末。
　　说他逼她也好，私心也罢，他不想看她痛苦，但是也做不到任由她这样放肆下去。
　　说清利害关系，她是个成年人，总是要做出决定的。

　　“你也真是舍得。”八哥突然出声。
　　它怎么会忘了，地下的人，有几个是绝对的纯良之辈呢？
　　一路杀伐决绝上位，手里有多少条灵魂是真正见得了光的呢？
　　非死即伤，非黑即白从来都是地府的生存法则。

　　神史从来就不是因为爱她而彻底放手的人。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谁又能做到没有一丝别心？

　　“怎么了？”张默恒看着屡屡失神的姜末，今天已经是第几次了？
　　“最近有什么事？”张默恒看她这样子不太放心。
　　“啊？没事。”姜末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慌乱间，甚至碰倒了水杯。

　　洗手间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问了自己无数遍，和张默恒谈恋爱，真的值得吗？
　　做这个决定，又真的对吗？

　　可是，他终究是他，而他也注定不是他。
　　这对谁都不公平。
　　她隐隐下了决定。

　　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张默恒正在做饭。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良久，她才出声，“张默恒，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有什么值得张默恒喜欢的点。
　　张默恒关了火，转过身，反手圈住她。

　　默默吻上她眉心，呢喃出声，“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姜末乖乖趴在他身上，不说话。
　　她几乎有一瞬间，觉得就算享受这一时的欢愉，她也是愿意的。

　　张默恒也不再问她，任由她抱着。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太平。

　　晚上，吃过晚饭，张默恒提出要送她回家。
　　“我不回去。”姜末说道。
　　张默恒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姜小姐，现在已经可以夜不归宿了吗？”
　　“我和阿姨说了，今晚陪朱朱莉。”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张默恒笑道。
　　“反正我就是在这，大不了他们就是找你来要人咯。”姜末面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张默恒摸摸姜末的头，“怎么总觉得你不怀好意呢？”
　　姜末在听到后一句话时愣了一秒，随即换了换表情，“张先生不愿意吗？”
　　张默恒小心地附在她耳边，用蛊人般的语气，“求之不得。”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客厅的氛围在慢慢转变。
　　姜末趴在张默恒身上，小心翼翼地吻着他的唇角。
　　他的手慢慢从她的身上划过，像是试探般一点点覆了上去。
　　空气在升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连空气中的甜腻气息都像是在告诉他们这旖旎的暧昧。

　　“张默恒……”姜末的声音带着些许破碎感，断断续续地在这个空间蔓延开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那片无名海里了。
　　她的手被张默恒牢牢地攥紧，不住地低吻她的指尖。
　　只有手指间或的触感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快要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在新的一天到来之前都会结束。

　　而这边，张默恒仅剩的理智在慢慢扯断，抽丝剥茧般一点一点地被剥落。
　　无论在哪个世界，缘定之人总会重逢。
　　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顺遂。
　　这是他脑中仅存的念头。

　　日出的光透过薄纱照在他脸上。
　　张默恒一转身就看见身侧的姜末乖乖地躺在他身边。
　　不是梦。
　　他慢慢松了口气。

　　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不安，眉头紧皱。
　　他的手臂慢慢收紧，他记得昨晚的疯狂。

　　慢慢倾身上前，轻吻她的额头。
　　像是察觉到他的靠近，姜末这才睁眼，他的吻正落在她的眉间。

　　“早上好。”张默恒笑着看向她。
　　“早上好。”姜末把脸缩进他怀里，如果时间可以一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呀。

　　“想吃什么？”
　　“都可以。”姜末闷闷地出声。

　　“再睡一会儿，等会儿叫你。”他起床开始穿衣服。
　　姜末缩在被子里乖乖点头。

　　等门一关，张默恒一走，姜末整个人才从被子里起来。
　　这初春的早上也凉的闹人。
　　她开始慢慢穿上衣服。

　　张默恒简单地做了鸡蛋面包，发现姜末竟已早早地坐在了桌前。

　　“怎么不多睡会？”张默恒端到桌上。
　　“睡不着，有事想和你说。”姜末已经开始吃饭了。

　　“嗯？”张默恒也刚准备坐下吃饭。
　　“我们分手吧。”没有停顿，没有不舍，只剩决绝。

　　张默恒顿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头，“为什么？”
　　姜末放下筷子，“我觉得我承受不了未来的一切。”姜末的脸上尽是坦然。
　　空气静默了很久很久，这中间，没有声音。

　　“姜末，你对张默恒，一点留恋都没有吗？”隔了很久，张默恒终于出声。
　　“对不起。”姜末低头。
　　她是愧疚的，但她没有办法。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是无论要做多少次的选择，她想，她都是会这样选择的。
　　她就是这种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哪怕过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办法为了别人去放弃她所拥有的一切。
　　哪怕是任何人。

　　她承认她是想过和她在一起，所有的一切后果自己慢慢承受。
　　但是她慢慢发现，她没有办法。
　　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那么伟大。

　　她没办法全心全意，心无旁骛的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