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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荣通芬很担忧若阑。
      她知道若阑真实的身体状况。
      若阑已经不能参加比赛了。
      他的脚伤不能承受太久了。
      失误率比平常高了许多。
      现在4T都很艰难,大部分时间都在跳3T.
      听到若阑说以后的目标是考军校,荣通芬着实松了口气。
      能放下就好。
      心里又隐隐升起一股担忧。
      不知道秦与尘会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
      荣通芬看得出来秦与尘其实一直很嫉妒若阑。
      很怕他会做出什么对若阑不利的事情。
      他最喜欢从心理上击垮一个人了。
      离寒和若阑在寝室里一觉醒来,感觉气温突然下降了许多。
      两人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呵着白气出了寝室门。
      然后齐齐被两个大雪球砸中了脑门。
      措不及防。
      离寒一把拽起罪魁祸首。
      若阑在一旁敛神沉默不语,低下两条眉毛不知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离寒解决完无辜的其歌后,若阑才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离寒觉得若阑这一个多月都有些不对劲,便问了问:“怎么了阑阑?心情不好还是不舒服?”
      若阑听到这句问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火气。
      但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迁怒离寒。
      攒了攒拳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抿唇摇了摇头。
      离寒看他不愿意说,也没逼他,只是心里多留了个神。
      这一天上课下来,若阑和离寒之间说的话没超过十句。
      连其他同学都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柳露很小声地问其歌:“诶,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啊?”
      其歌神情严肃:“吵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吵架的原因。你看若阑冷冷地,离寒脸上有些担忧,一定是离神做了什么错事,才惹得若阑生气了。”
      柳露:“......你是心理学家吗。”
      中午,若阑没去吃饭,自己一个人回到宿舍,反反复复看着秦与尘上个月发过来的消息截屏,双眼发红,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若凌峰交女朋友了。”
      “和离寒的妈妈。”
      “好像叫陈丹是吗。”
      若阑一边看一边苦笑起来。
      自己和离寒怎么这么有缘分呢。
      若阑心里一团乱麻,内心的震惊,悲伤,愤怒集合在一起,无法发泄。
      一直没敢说,照顾离寒,其实真的很累。
      太累了。
      要每天小心翼翼顾及他的感受,要迁就他每天晚上的低气压,要随时注意他的情绪波动。
      每个人,包括埃斯和季雨都告诉自己,要好好照顾离寒。
      可是好像没人注意到,自己也是想被照顾的。
      不能再比赛的残酷事实,沉重的学业压力,还有若凌峰的事情,季雨的感受,离寒的感受。
      像一座山一样,压在身上。
      不断为这些事忙碌旋转,太久没有好好为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下了。
      若阑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照顾离寒,是自己自愿的。
      所有的路,也是自己选择的。
      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拿出一把小刀,拉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
      将锋利的刀尖立在白嫩的肌肤上,毫不犹豫地划下重重一刀。
      细腻的血珠一点一点渗透出来。
      清晰的痛感从手臂传往全身。
      离寒擦去刀上的血迹,放回行李箱里,疲惫地倒回床上,用双手捂住眼睛。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倒下不是吗。
      天气变化,离寒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有时会出现幻听,甚至还有幻觉。
      “ 要多陪陪他啊,多跟他说说话,让他开心点。不要怕,他会越来越好的。”
      我怕的不是他不会好,怕的是随着他的病情不断变化,我对他的耐心也慢慢变少。
      若阑看着手臂上这一个月划出的无数条疤痕,想哭,却哭不出来了。
      看着办吧。
      希望,希望能快点变好。
      不然真是熬不住了。
      晚上,若阑调整好心态,训练完回到宿舍,却发现离寒不在。
      心里莫名有些恐慌。
      手机亮了亮,若阑打开,看到秦与尘发过来一条新消息。
      “对了,今天你爸爸好像和陈丹结婚了诶。”
      若阑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用尽所有力气把手机重重砸在墙上。
      手机的屏幕碎了一地。
      声音太大,使得隔壁的同学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问:“我去,若阑你怎么了?”
      若阑顾不上回答,快速思考离寒会在哪里。
      原地转了几圈,脑子一闪。
      天台。
      若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跑上天台,看到离寒穿着单薄的睡衣,梦游般地游荡在天台边缘,双手撑起,好像就要跳下去一样。
      若阑心脏都空了几秒,强硬地从背后死死抱住离寒,因为惯性两人一起摔倒地上。
      若阑抱着离寒,一边流泪,一边小声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
      离寒手指冰凉,全身却发滚,若阑探了探他的额头。
      发烧了。
      又看到离寒一直喃喃自语,精神实在不对劲,若阑立刻请了假,把离寒带回家里照顾。
      若阑此时脑海里被太多东西占据,反而成了一片空白。
      离寒听话地跟着他回到家。吃退烧药,敷冰敷,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一切都很好。
      直到离寒看到那架摆在房间里的钢琴。
      他突然双眼发红,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举起一把椅子就向那台琴砸去。
      一声巨响。
      随即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动不动。
      客厅里的若阑看着离寒的手机,仿佛没听到这声巨响一样,两眼放空。
      想着离寒的手机里陈丹发过来的信息。
      离寒的父亲不喜欢陈丹,所以也不喜欢他们两个的孩子离寒。
      车祸本来是他设计给离寒的。
      但被陈丹发现了。
      陈丹为了保护离寒,让车祸的受害者变成了离寒的父亲。
      这是什么狗血家庭伦理剧。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若阑记得离寒曾经笑着跟他说过他弹钢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喜欢听。
      既然如此,知道真相后因为遭受背叛而出现愤怒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病人因为生病出现不稳定的情绪和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若阑抬起脚,走到离寒房间,默不作声地收拾残局,扶离寒起身。
      离寒颤抖着声音,不断说:“对不起,对不起。”
      若阑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脸颊。
      “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怪你。”
      若阑的嘴唇很冰,亲在脸上,一直凉到了人的心里。
      离寒慢慢睡着了。
      若阑看着离寒乖巧的睡颜,默不作声。
      季雨和埃斯接到这个消息,连忙赶回家。
      看到离寒发着高烧的样子,季雨第一次冲若阑发了脾气。
      “你不知道他的情绪不稳定吗?还让他看到这种消息?如果你训练得再晚一点,离寒就没了你知道吗?”季雨有些歇斯底里地朝若阑吼着。
      若阑知道她之所以如此失控,是因为看到若凌峰结婚的消息。
      所以可以理解。
      不管怎样都可以理解。
      埃斯急忙劝住了季雨,进房间安慰她。
      客厅里眨眼间又只剩下若阑一个人。
      若阑实在支撑不住,跪在一片漆黑之中,无声抽泣。
      家里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寒假。
      若阑冷静地,有条不紊地安排处理着一切事情。
      但离寒感受若阑和其他人之间好像硬生生隔了一层东西。
      离寒很担心,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离寒不断出现妄想,幻觉,情感反应异常。
      他不想这样,但是自己实在控制不住。
      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他知道若阑很累,所以只能尽最大的努力配合治疗。
      于是,在所有人看来,一切都慢慢变好了。
      若阑逐渐放下了花滑,如愿考上了空军航空学校。
      离寒的病慢慢好了,没再出现幻觉和幻听。
      直到若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天,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学校所在的于市。
      切断了与周围人的所有联络方式。
      以一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式,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
      若阑被录取的那一天,离寒拿着从医院打出来的病愈证明回到家,正想跟若阑汇报这个好消息。
      就看到季雨和埃斯两人双眼红红地相拥在沙发上,显然是刚哭过。
      若阑不在。
      离寒有些不安地回到房间,就看到自己的书桌前放着一个盒子。
      亮眼的红丝绒材质,刺了人的眼。
      离寒有些颤抖地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
      上面穿着两个戒指。
      一个上面镶着蓝宝石,一个镶着钻。
      离寒不敢多想,立刻拿出电话拨给若阑。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离寒双唇发颤,不信邪似的重新拨打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在冰冷的机械女声声中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离寒是能想到若阑这么做的原因的。
      他太累了,为了自己,为了离寒,为了周围的人。
      若阑做完了所有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事。
      便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离寒看到盒子里有一张纸条。
      几乎是自暴自弃般,毫不犹豫地打了开来。
      “你要好好的。”
      两滴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在地上。
      时间飞逝,转眼过了七年。
      返回原市的飞机上。
      若阑坐在座位上,凝神翻阅着一本仓央嘉措词传。
      “那个女子
      满身都是洗也洗不尽的春色
      眸子深处,花花草草
      开口笑时,山山水水
      但那块发光的松石
      却折射着她一生的因缘
      她坐在自己的深处辟邪
      起来后再把那些误解她的人白白错过
      一挥手
      六尘境界到处都是她洒出的花种”
      “你信佛?”宫与颜凑上前。
      若阑摇了摇头。
      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信仰,只是希望能在□□嘛的诗句中,沉稳自己的心灵。
      若阑下了飞机,送别了宫与颜,站在机场门口,久久沉默。
      夜色渐深,若阑看着原市的高楼大厦,在道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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