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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杖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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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大婚之夜,震惊全宫的,竟是那乾清宫比这皇后的坤宁宫更像是新房。
吴皇后在喜帐内痴坐了一夜,大红盖头下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一次次投向门槛处,终究是没等来自己爱慕的夫君。
清晨在宫女的伺候下洗漱更衣,期间吴皇后问及皇上昨夜去了何处,服侍的老太监牛玉怕新主一怒之下殃及池鱼,愣是只字不敢提,只说皇上或许是公事缠身,一时走不开罢。
一开始蒙混过去,可时间一长,也发现了端倪。
吴皇后对着铜镜端详着自己的样貌,问身边的宫女:“本宫貌丑吗?”
宫女见状,忙摇头赞道:“娘娘国色天香,全天下再找不出比娘娘更美的人来了!”
吴皇后将妆奁上名贵的胭脂水粉悉数拂到地上,怒道:“那为何皇上整整一月不曾来过坤宁宫!就连本宫亲自提着食盒求见他也不曾理睬!”
宫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喊着“皇后娘娘息怒!”
御花园里
“朱见深,你的老鹰飞得也太低了,哈哈哈,还不如我这只小燕子呢!”
“我这只在你身后,好时刻保护你呀。”
“哈哈,明明是技不如人,还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哎呀!”
风筝飞得起劲,被一棵连理柏的树杈子勾住,摇摇欲坠。
怀恩眼力见好,马上请命:“陛下,臣去取下来。”
朱见深拦住他,“朕来。”
我在这几人高的树下看着,心不由得揪起来。
我:“我不要了朱见深,你快下来!”
上头传来朱见深的声音:“贞儿别担心,一会儿你的燕子就回来了。”
英宗复位年间,朱见深拳脚功夫也学了不少,一则是强身健体,补他幼年不足;二则身为皇储,总要会些武功傍身。
他三两下取了风筝下来,美滋滋地交到我手中,一副小狗狗求表扬的模样。
我竖起大拇指,夸道:“你真厉害!只是下次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这些只是小玩意儿。”
朱见深:“你的事于我而言,没有大小之分。”语罢揉了揉我正仰着的说教的小脑袋。
我笑嘻嘻地一手抱着风筝,一手挽着他到别处去玩儿。
角落里,吴皇后带着牛玉等人默默伫立,心内怒气翻腾,久久不能平复。
吴皇后:“这人是什么来头?”
牛玉如实回答:“回娘娘,此人名为万贞儿,皇上年幼之时一直侍奉在侧。”
吴皇后不解道:“本宫对万贞儿也有所耳闻,不是说她年长皇上许多吗?怎的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模样?”
牛玉:“娘娘好记性,此女按理说已是三十有五之龄,说来也是一件怪谈,万贞儿自打景帝末年无故消失,十数年后倏地又出现在这宫内,咱家昔时曾见过她,如今看来,她的容貌确是不曾变化,宫中也有传言说她是妖孽附体,得享不老容颜。”
吴皇后心下一惊,“妖孽附体?那她在皇上身边皇上岂不危险?”
牛玉安慰道:“娘娘莫要惊怕,只是传言罢了,皇上乃真龙天子,即便是妖邪也伤不了皇上半分。”
吴皇后又问道:“皇上这一个月来就是和她待在一处?”
牛玉捏了把冷汗,只得如实相告:“是,听说是‘日日宣淫,夜夜笙歌’......”
吴皇后气得牙痒痒,这一个月来的独守空房郁郁寡欢原来都拜万贞儿所赐!心下发狠,只想着寻个时机出了这口恶气。
趁着朱见深前脚刚上早朝,吴皇后后脚就率着一众人马赶往乾清宫。
门外把守的见是皇后凤驾,一时不知该不该阻拦,却被她钻了这空子带着人浩浩荡荡闯了进来。
二月天紫禁城霜雪未消,再加上北风呼啸,殿内烧着银骨炭很是暖和,可被这一行人的到来裹挟进了不少刺骨的凉意,我从床榻上惊醒。
看着来人着红色鞠衣,前后织金云龙纹,铺翠圈金,明珠作饰,再加上美艳不可方物的姿容,我心下了然,这就是朱见深的皇后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上件外衣,问:“皇后娘娘大清早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吴皇后:“大胆万贞儿!见到本宫竟不行礼问安!来人呐,给本宫将她拖下来!”
哎喂!搞什么!一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馨月扑到我面前张开双臂将我死死护着,眼泪珠子不受控制地一串串掉落,直念着“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不要啊”“我家姑娘前些日子刚受了伤”
馨月被牛玉一脚踹翻在地,你也被几个小太监从榻上架了起来,身上的外衣滑落,只剩件单薄的里衣,重重摔在地上,跪趴在她脚下。
你吃痛不已:“嘶——这是做什么啊!”
牛玉在一旁厉声教训道:“还不向皇后娘娘行礼!”
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怼道:“我这不是已经跪下了吗?这天都没亮你们就到我这来撒泼打滚,欺负我和我身边的人,还没有没有王法了!”
见你气焰嚣张,丝毫没把她这个中宫皇后放在眼里,吴氏气急败坏,叫人把你拖到雪地里,又拿了根三寸宽的廷杖来。
这廷杖你是再熟悉不过了,电视剧里多少人被这玩意打得血肉模糊,直接见了阎王的也不在少数。
我拼死挣扎着,背上猝不及防地重重挨了一下子。
没想到这东西打在自己身上比看着别人挨打要疼多了......
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昏死过去。
馨月跌跌撞撞从殿内跑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傻了眼,反应过来立马冲上前来趴在我背上,挨了好几杖,复又被牛玉等人摁在一旁看着我受刑。
馨月:“皇后娘娘手下留情,您千金贵体,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饶了我家姑娘吧,求求娘娘饶了我家姑娘!”
殿外的羽林卫纷纷上前请吴皇后住手。
吴皇后正打得畅快极了,心想着万贞儿此后再不敢忤逆不敬自己,同时又解了独守空房之气,哪会轻易停下来。
吴皇后:“尔等是要造反吗?本宫杖责一宫女还轮不到你们来管教!”
说罢,廷杖一下一下狠狠落在我的后背和臀部。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被打处的黏腻,疼得说不了话,只一口一口倒吸着冷气。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被冷风吹得麻木,还是疼得失去了知觉,我看到满天星星在脑子里打转,紧接着,就是如墨一般的黑色覆盖而来。
馨月见我闭上了眼,以为我魂归九天了,顿时如天崩地裂,大喊着:“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硬是从太监手下挣脱开来,跑到一羽林卫前,失声求助着:“快带我见皇上,怀恩公公呢?!我要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