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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宫里的最老的太监敛声屏气,低眉顺目,弯腰谦谨的低声道:“爷,咱们该回去了。”
      德昭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依然腻在元敬郡主腿上,嘴里叫嚷着:“阿姊。”

      月明初上,平昭十五年正月十五,是德昭帝登基在位七年整的日子。在普天同庆之后,这位终于大权在握的德昭帝,在傍晚时分乘着一乘小轿子从偏门出宫,混进来了元敬郡主在城外的宅子里。

      元敬郡主似乎知道天子要来,早早的热了酒,此刻却只有炉子的炭在将将燃着,冒出了那么些烟火气。

      德昭帝今年很年轻,元敬郡主也仅仅长德昭帝三个月。

      他恍恍惚惚的半闭着眼,手里的酒杯跌落在地,一只手勾着元敬郡主的腰,年轻的天子似乎是醉了。他躺在元敬郡主腿上,呢喃着道:“阿姊,阿姊,我累。”

      元敬郡主伸手揽住这位天子,细细的手指抚摸着天子的额头,哄着他道:“不喝了啊,一会儿头疼······”

      德昭帝仍在喃喃着什么,元敬郡主脸色一变,眼神犀利的看了下站在角落里的老太监,老太监立马就汗如雨下,便跪地低头,连连磕头。

      月儿已挂中天,元敬郡主的心腹小心的上前,低声道了几句。元敬郡主点点头,然后伸手拢了拢披风,低头轻声在德昭帝耳边轻声念着:“阿若,该起了。”
      德昭帝的乳名,到如今,也只有元敬郡主才能叫的了。

      德昭帝恍惚的起身,老太监徐见喜立马眼尖的捧上一件大毛的披风。德昭帝并未伸手去接,只站起了身,元敬郡主也起了身,伸手接过了徐见喜捧上来的披风,亲手为德昭帝穿上。德昭帝才喝了酒,嫌热不想穿。
      或许是仗着在阿姊身边,难得的有点闹小脾气的样子,伸手推开元敬郡主。元敬郡主也不恼,仍笑着去哄他,道:“乖,穿上点,不然等会吹了风,夜里该头疼的。”

      她声音略带了些严肃,德昭帝乖乖的站着,甚至还低下了头配合元敬郡主去给他系带的动作。少年天子有些醉意,在阿姊面前就乖得很。

      “徐见喜,多备几个暖炉在轿子里。”元敬公主握着德昭帝的手,牵着他往外走,一边吩咐着徐见喜。
      老太监躬身点头,轻声应着“是。”

      谁都知道,普天之下,元敬郡主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是少年天子剩下的唯一有血脉至亲的人。

      德昭帝掌权的几年间,几位老王爷和世子都一一暴毙,唯独只剩下了这一位。
      不仅活着,还活得尊贵无比。

      深夜的风起的更大了,吹的树叶哗啦哗啦作响。南宫鸣筝自己慢慢的走着,萧岗牵着两匹马落后几步跟着。
      已经过了宵禁时间,照理说街道上不该有人。
      可她这么走着,遇上了巡查的官兵,那些人都诚惶诚恐的后退,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珠子当作没看见一样。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元敬郡主?

      郡主府灯火通明,早早的有丫头在门口等着了,见人过来,连忙迎上来,也不说话,乖巧的跟在身后。
      鸣筝笑笑,道:“怎么,还怕我丢了不成?”
      丫头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鸣筝将手里的酒壶往后一抛,银制的酒壶落在青石的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未喝完的美酒留了一地。

      她踉跄着往前走,眼中灯火星星点点,漫天大雪的园子里竟还跪着一个人。
      鸣筝站不稳,也记不清,回过头道:“摇蕊,那是谁?”
      摇蕊的声音冷淡,倒跟这雪有的一比:“季修桀”元敬郡主从来不过于苛责身边人,更何况醉了酒,所以也不曾计较这位丫头的冷漠。
      季修桀已经在这跪了一天了,手腕和脚踝的镣铐也落满了雪花,连眉眼和睫毛上都沾着雪。看上去跟个雪人儿一样。
      鸣筝走过去,弯下腰,温热的手指摸在人脸上,季修桀被这暖意一惊,立刻睁眼,见到是她,便复又低下头。
      月亮渐渐地沉下去,这个时候,府内的人早早的都睡了。
      鸣筝看着他这幅忍辱负重的样子,忽而不满,抬手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上去,冻的苍白的脸色登时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或许是因为冻僵了的缘故,季修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一巴掌的力道,火辣辣的疼。冻僵之后苏醒的那种酥麻感和疼痛感一起袭来,疼的他忍不住吸气。
      饶是这样,他也没抬头说一句求饶的话。
      元敬郡主就喜欢他这样,哪怕要打死了都不肯求一句饶。
      摇蕊伸手去扶晃悠着勉强站住的元敬郡主,鸣筝推开她,一只手撑在季修桀肩膀上,好让她借力弯着腰,低下头打量着。
      季修桀穿了一件薄薄的月白色十样锦夹袍,脸色惨白,眼睛冷漠犀利。但半边脸的苍白和半边脸的红肿,使得他跪在这里看上去显得异样的狼狈。
      元敬郡主笑着伸出手指去勾他的下巴,季修桀这个时候很顺从,因为鸣筝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踩上了锁在双脚之间的那条链子上。
      “这一巴掌疼,还是跪了一天疼?”元敬郡主似乎来了兴致,不知是否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神略有些迷离,此刻低头看着,两人对视,季修桀只觉得她眼睛亮亮的,带着些诱惑和懊恼的情愫。
      他一时不答话。
      鸣筝讽笑了一声,站起身捏了捏手指,眼睛垂了垂,身后漠然站着的侍女摇蕊便上前,在跪着的季修桀面前站定,扬起手啪的一声又给了一个耳光。
      习武之人的力道极大,比起这一巴掌,方才鸣筝的那下简直是在拍蚊子。季修桀被打的向一边歪过去,再跪起身子来时,嘴角边已经渗出了血迹。
      鸣筝勾起唇笑了笑,侧头道:“下手这么重作什么?破了相可怎么好?”
      季修桀没伸手去擦,因为一动,手腕上的镣铐便会哗啦作响。她今天还恶趣味的吊了个铃铛在上面。
      摇蕊没说话,只矮身行了一礼,意思是知道了。
      鸣筝从来不计较这位侍女的无礼和不语。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夜深了,该睡了。你也该行你自己的职责了。对吗?“元敬公主好笑的道,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脸色瞬间一变,仿佛极有趣一样的。说完这句,她也不理,径自便走开了。
      摇蕊却是站着没动,等看着鸣筝的身影进了她自己的侧房中,摇蕊才退后两步,她手指一弹,四周便立马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季修桀知道,自己今晚肯定又不好过了。
      被人拉起来的时候,膝盖上仿若针扎一样的疼痛让他的脸色又变了一变。但这些人可不会去管。他们只知道,若是元敬郡主今晚没满意,那么明天早晨遭殃的便是他们。
      而至于这些侍寝的人是死是活,就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后院里住着那么多位君人小倌,死一个两个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侧房内很快掌起了灯,管家佝偻着身子,有些担忧的看着被剥了外袍送进去的人。犹豫的看着负手站在一边的摇蕊,似乎要说话。摇蕊却不理,身形一移,人便站到了十步开外的地方。
      管家看了看,还是伸手招了小厮,低声快速道:”去请理事相公写手书,你带了郡主府的令牌速去太医院请章、赵两位太医过来候着。“
      小厮像是做惯了这种事的,点头抬脚就往外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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