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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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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越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虽然依然苍白,但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溧河手中绿色的灵力慢慢流入炽越的身体,才让她紧皱的眉头慢慢抚平。白矖带着元朗匆匆赶到之时,溧河已经在默默收拾起药箱,白矖急急抓住溧河的手问到:“溧河,殿下怎么样了?”溧河回头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叹了一口气,“无事,我已经帮殿下稳住了失控的灵力,不过反噬的伤需得好好调养才能恢复。”紧提的一口气这才松懈下来,白矖默默坐回炽越的床边,心疼的看着她憔悴的面容。
“她还有多久能醒?”沉默的元朗突然开口,溧河深深看了他一眼,“殿下伤势未愈,让她多休息一下吧。元朗,这里有白矖守着,我们先出去。”说罢拉起腾蛇和元朗往屋外走,元朗却双手紧握,定定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的样子,溧河拉起元朗的手腕,暗暗发力,低声在他耳边说:“走”元朗这才将眼神从炽越的身上收回,抬头看着溧河的眼睛,铁青着脸,不发一语,一拂袖,甩开溧河的手,扭头大步走了出去。
炽越仿佛在梦中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没有光,没有声音,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她自己,她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铃铛声,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又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铃铛,铃铛,是她的铃铛。“斩荒!!!”炽越紧闭的眼睛突然张开,坐起身来,惊动了坐在床边的白矖,看到炽越醒来,白矖惊喜开口:“殿下,你终于醒了。”炽越转头看见白矖的脸,“铃铛的声音。”“铃铛,什么铃铛?”白矖疑惑道“殿下,您在灵水洞受伤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我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没有听见有什么声响。”
“三天......”炽越迷茫地低下头,灵水洞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灵墟里传来阵阵的钝痛让她回想起了在灵水洞发生的一切,只见她眉目一紧,手抚向胸口,朝屋外看去,“斩荒”她急忙起身下床,甚至都来不及穿鞋,赤着脚跑出了屋子,奔向灵水洞方向。白矖见她神色有异,又急急忙忙的样子,便也赶忙跟了上去。
灵水洞内
一身白衣的天帝正站在浮岛上静静看着面前闪动的神魂,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回头看着面前的炽越,额头渗出微微的细汗,因是跑着的缘故微微喘气,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并没有如往常束髻,一头青丝垂直披下,气息紊乱,显得整个人更加虚弱,脚上更是连鞋子也没有穿,已经被尖利的石子磨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往外渗出血丝。天帝摇了摇头,一拂袖,炽越的脚上的伤口便消失不见,穿上了一双云纹底的绣鞋,舒缓的灵力涌入了炽越的灵墟,抚平了反噬的痛苦。
“帝尊....”炽越声音里难以自制的激动,天帝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示意炽越朝前看。
炽越看向灵台,面前的神魂正散发着热烈的光,她胸口的女娲石也开始产生共鸣,仿佛一束温暖光慢慢照进了炽越的心底,让她的眼眶酸涩不已,大颗的泪珠从眼底滑落,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如果是在梦里,就让它长一点,再长一点,直到她沉浸于此,永不再醒来。
“如今斩荒的神魂已经快要苏醒,只要经过渡厄道,便可以剥去贪狼格,重新复生。”天帝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把炽越拉回了现实。
“剥去贪狼?”炽越疑惑地说“帝尊的意思是?”天帝抬头望向头顶的荧惑石,清浅的绿影倒映在他的眼中,使他整个人多了一丝清冷的味道,“这困了他万年的命格,终是随着这一场大劫而去了。他终于,可以从执念中解脱了。”幽幽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这沉寂中只有一两声水滴清晰的滴落声。
是啊,太长了。他们都在这宿命里困了太长的时间,久到已经习惯,久到不知不觉一起蹉跎了这许多的岁月。炽越终是慢慢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天帝也回眸望向她,展露一丝微笑,两人就这样相视而笑,不发一语。或许,也不用多说这一句话了。
守在洞外的白矖,看见炽越从里面走出,急忙将手中的披风披在炽越的肩上,正想开口询问,却见炽越脸上的笑意,顿时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白矖,替我梳妆,我要去焚如城。”白矖看着炽越的背影,慢慢红了眼眶,她的小殿下,多久没有露出这么温暖的笑容了。看来,这漫长艰苦的岁月,终于走到了尽头。
焚如城
渡厄道乃是三界众生转生之地,位于焚如城地底,自三界诞生伊始,便由天道而定,经渡厄道者,洗去前尘,重新脱胎换骨。世间皆传,不管仙妖人,都得渡厄道上走一遭。
炽越站在渡厄道的白玉桥之上,看着眼前深蓝的漩涡之中闪烁的点点星光,夹杂着激烈的罡风,据传是经过渡厄道的灵魂残留的不灭的执念,爱人的、父母的、子女的,不管是多深的执念,多爱的不舍,都会被洗去,留在渡厄道的深处,变成渡厄道星海盛景中的小小一粒星子。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她的心里反而越发平静了下来,总感觉像是在梦里一般不真实。
“炽越,可以开始了。”她轻呼出一口气,双手凝决,额间的花钿开始闪烁出耀眼的红光,双手凝聚于胸口,踊跃的烂俗灵力包裹着紫色的微光从胸前缓缓飘出,天帝此时也抬手施法,将微光慢慢移动到渡厄道中,紫色的光晕在两道灵力的护送之下,飘入了渡厄道中。
转瞬之间,一道刺眼的白光自渡厄道中发出,直冲向九重天,司命殿中竟然冉冉升起了一座新的命柱,散发耀眼的神光。正在喝茶司命惊的径直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也不管衣袍上被淋到打翻的茶水,连滚带爬地来到命柱面前,仔细观摩起来。半晌,他大惊失色:“是神格,上神命格。这九重天数可是数万年没有飞升新神了,我得赶快去禀报帝尊。”说完连忙收拾起小包袱赶往昆仑山。
待到白光消失,炽越才缓缓睁开眼,看见从漩涡中的白光中飘出的人影,还是记忆里那般凌冽的眉眼,深邃的眸子慢慢张开,望进对面女子的眼底。一瞬间,她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不知何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不住的滚落下来。明明...她此刻应该奔向他怀中,告诉他这千年她过的有多辛苦,她...有多想他。可是双脚却是像被冻住了一般,让她挪不开步子,她竟然在离他这么近的的地方胆怯了,而只想就这样看看他,看着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看着这每每午夜都出现在她梦里的场景,记着梦醒之后撕心裂肺的痛苦。
半晌,她才提步慢慢走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面前,颤抖着指尖抚上男子的脸颊,是温暖的,有温度的真实,不再是冰冷的,一触即碎的梦境。
“千年了,千年的时光,你终究,是回到了我身边。”破碎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男子看着面前哭泣的女子,看着她颤抖的指尖触摸自己的脸,手指冰凉的像是失去了温度,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看着她的泪,不知为何,心脏处却传来顿顿的痛,让他疼的不能呼吸。只见他慢慢抬手,以指拭去了她眼角尚未滑落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