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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曼中心】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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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尼·阿基曼从未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见到曾经的自己的一天。
这是还不能称之为所罗门时期的自己。
今早他喝下了混有返老还童药的咖啡，被迫变小后直接被自己的好搭档达芬奇扔到了医务室，禁止他再踏入管制室。
美名其曰不用童工。
——明明杰克、贞德lily等英灵用得很勤快！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罗曼一边这么腹诽，一边刷着魔法☆梅莉的网页，抱怨自己被其他人联手坑了一把。
【现在这种在现实里都找不到一点价值的人也好意思抱怨他人吗？】被网友这么回复了。
【虽然这个人是个究极废柴但是被欺负了我有些莫名愉悦呢。】梅莉这么回答。
玻璃心碎了一地的罗曼泪眼汪汪地关闭了网页抱着平板陷入自闭。医务室不知道哪个英灵过来过，留下来一枝美丽芬芳的蓝色玫瑰。
罗曼用平板看着藤丸立香与玛修近期的身体数据，不知为何有些犯困，思维一迟钝便进入了睡梦之中。
他很清楚这是梦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生前的自己。
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某个从阿瓦隆之庭窥视的恶趣味的半梦魔。
十二岁模样的耶底底亚在自己的宫殿内独自生活着，除了母亲拔示巴以外，只有送饭、打扫的仆从和祭司神官会踏足此地。此处欣欣向荣，藤蔓百花肆意生长，石板路上甚至都遍布青苔。
除了没有人气，一切都很自然。
耶底底亚拥有神的智慧与意志，除了正常的生理需求外，完全埋入了书海。即使是吾主雅威，也不会切实地了解那些他用不上的知识。
只有看书的时候，耶底底亚才像个人类。
不速之客的闯入并没有给他造成困扰，虽然与原定未来不符，拥有千里眼的神之宠儿一眼便清楚了。
——这是未来的身为人类的自己。
被曾经自己的眼神吓到的罗曼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自己最了解自己，耶底底亚想知道作为人类拥有七情六欲后会是什么样，只可惜他除了学会插科打诨外，与毫无人性的所罗门并没有本质区别。
他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他这十年是极为失败的，在成为人类的瞬间看见了人理烧却的未来，失去了千里眼与启示，只能通过迦勒底阻止这一切，他是谎言，未曾告知马里斯比利那一瞬的未来，未曾吐露自己的真实，只是汲汲营营地假装自己是个普通的医生，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最后一戒和魔术式。
若是其他人看见未来的自己是这副模样，恐怕早已动怒，但是耶底底亚并无人性，他只是平静地带着温和却无感情的微笑看着罗曼。
人性对于两人来说十分奢侈，一个是神的宠儿，一个是背负着人理重任的殉道者，他们没有机会去学习这种人类天生就有的东西。
人性的复杂，哪怕是作为普通人生活了许久，体味了人间百态，也只能算是了解了些许皮毛。
马里斯比利是标准的魔术师，在他身上只有冷漠，鲜少的温情都给予了弟子基尔什塔利亚。迦勒底的员工被他抛在脑后，基本没有交流。
玛修自己也在摸索着人类的可能性，御主的诸位也都是魔术师，甚至比起马里斯比利更不像人。
达芬奇是性格古怪的天才，与常人大相径庭，英灵们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问题。
这么看来，其实没有人性的梅林才是最有人性的。
这样的自己，愧为【持有约柜之人】。
两人相顾无言，心中都清楚对方的思绪。
“人性为何，我并不需要从你口中得知答案，我们不一样。”耶底底亚合上厚重的书籍，金色的眼眸冷漠强硬。
他拒绝了作为普通人的自己。
罗马尼·阿基曼自己本身都并未意识到，他的悲观已经是人性的体现，他先前的思绪正是人性才会有的『胆小』、『自卑』、『紧张』。
所罗门是天生的王，是被剥夺了感受悲喜交加的非人类，亚多尼雅做出的事情他并不在意，连一丝惋惜都不存在。因为并不理解感情，常常做出与气氛不符的强硬举措，无论是紧张还是温柔，早在被赐予了神的智慧后就再也不复存在。
一个人看见未来的自己变得像理想中的自己，会抑制不住地欣喜，耶底底亚不会。
他无悲无喜，只是作为观察的一部分纳入眼中。
罗曼张了张嘴：“从本质上，我们并无不同。我遇见了作为牧羊人的大卫王，与成为王之后的他截然不同，但是无论如何强调，他是大卫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
“正如同我们的被动。从前我被推着成为王，被推着接纳了王妃，在终于成为人类的瞬间，被推着拯救。”
“拯救是出于你自身的意志。”
“那是与我有关的灾难，正因为我成为了人类，这一切才会发生。”
“没有人要求你。”
罗曼一时语塞，转而从头反思。
如果他是所罗门，会是现在的心态么？
不，如果他还是所罗门，连这个假设都不会有。
他的心情突然明朗，连被梅林坑了一把的郁闷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后世有一种玫瑰，是自然界无法产生的品种，它是奇迹。”罗曼说，“神明无法做到吗，这未必，但是只有人类会去创造这种没有用处却足够有意义的东西。”
“达芬奇说过我很现实，不会去做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大概还不是人类。”
耶底底亚并不赞同：“人类之中也有如你的性格。”
“好吧，换个说法，我不能算是完全的人类。”罗曼笑了笑，“或许盖提亚都比我更像。他是人类恶，也是人类爱，人类最鲜明的感情都在他身上。”
“那可真是太好了。”耶底底亚似乎是欣慰的，然而不过是常识教导的所谓的恭维。
他依旧如同神明。
罗曼不以为意，他依旧带着标准的罗马尼式微笑：“我有很喜欢的食物，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缓和药物的苦涩。”
“人类总是在一些触怒神明的方面做得很出色，人造人是神奇的物种，他们与人类并无区别，却只是工具。千界树的技术十分完善，爱因兹贝伦的年龄更长，帕拉塞尔苏斯的比起人类更像是魔力的具现化，是贤者之石的衍生。”
……
罗马尼像是找到了倾泻的出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些年的过往。
他想留给耶底底亚一些可能只能算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诉述着，直到属于他那方的梦境世界开始坍塌。
耶底底亚静默地注视着，金色的以太粒子向天际飘散。
“永别了，耶底底亚。”
罗曼张开双臂拥抱了年幼的他，比耶底底亚更弱小的身躯带着医务室的消毒水味与惊人的温暖，与耶底底亚身上柔和的木香混杂。
“再见，罗曼。”
耶底底亚目送着以太粒子的消失，从睡梦中醒来，耳边重新出现了魔术式的声音。
『王，您身上有其他人的气味。』盖提亚从影子里冒出来。
“不，都是我的。”
不过是跨越了千年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