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仙女今天也要用心营业》沿溪踏花

19、跨阶破境风头盛 三

　　顶着未婚妻的身份，临晴烟不想让祁连云明难做，没有去祁连云逸院中，而是前往练武场。、
　　至于，她如何得知祁连云逸行踪？那得感谢翠屏这个人形宣传喇叭。她估摸着，外头那些关于祁连云逸的正面评价，都是出自翠屏之口，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苍白且单一？
　　晴岚焦虑地转着圈圈，反复强调，要保持冷静，切勿冲动行事，让人想到敲着木鱼诵经的和尚。
　　“你停一会儿，我不希望还没见着人，耐心先被你消磨个干净。”
　　闻言，碎碎念的晴岚终于闭嘴，做一只安静的雀。
　　在侍女的带领下，临晴烟很快抵达目的地，远远的就看见祁连云逸正和一群人，“辛勤”地玩耍。
　　其实每个人手里都有兵器，也都有在移动，但都是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一股沙雕气息扑面而来。
　　“少爷，不是老爷，不是老爷。”对面的人小声提醒，全部人立刻都垮下。
　　“你不早说！”祁连云逸一巴掌呼过去，“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不知道练武场这时候被本少爷包了吗？”他转过身，看到款款而来的女子，脸色愈发不善。
　　“神圣可不敢当。”临晴烟轻笑，“不过你们刚才的表演，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哟，是未来的家主夫人，有何贵干呐。”祁连云逸吊儿郎当的，“可别是把我当成病秧子，找错人了？”他笑着看向自己的手下们。
　　不知是哪一个不怀好意的随从，“白天找错人不打紧，要是晚上，可别找错床了。”众人哄堂大笑。
　　灵府里的晴岚气得“噗噗噗”冒小火苗，临晴烟稍作安抚。
　　水榭侍女微微皱眉，“临姑娘是府上贵客，还请诸位慎言。”
　　临晴烟看向侍女，一脸的虚心求教，“二少爷钻研武艺，下人不长眼，故意带他玩乐，不知道二老爷会怎么处置？”
　　“杖责，逐出祁连府。”丫鬟一板一眼地回答，“再加上辱没贵客，罪加一等。我这就去请二老爷。”
　　此话一出，那些人脸上的笑容消失，当即作鸟兽散。
　　祁连云逸怒目而视，“要你多管闲事，你到底来干嘛的？”只要看到和病秧子有关的人，他就不痛快。临晴烟在秘境入口筑基，祁连云明临危不乱、镇定指导。未婚夫妻可谓大出风头，直接导致质疑祁连云明家主之位的的声音减少，使祁连成义等人气得牙痒痒。
　　“听说你和云明打过一场，结果惨败。”临晴烟一脸真诚，“希望你不要记恨他呀，俗话说得好，兄弟哪有隔夜仇？”
　　“你以为你谁？还想管到我头上来？我就是讨厌那个废物，恨不得他立刻消失。”
　　临晴烟语气温和，“长嫂如母，按照辈分，云明也算你半个爹，别张口闭口的废物。”
　　他啐了一口，“我呸。凭你们也配！你不会真以为那杂种能做家主？”
　　“确实。”临晴烟不知想到什么，赞同地点头。
　　“现在醒悟还不算晚。”祁连云逸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得意。
　　“我可没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不然我祖祖辈辈得气得从墓里爬出来。”
　　“你！”一口气差点梗住。祁连云逸忽然想通什么关窍，笑意染上几分邪肆，“你该不是故意来吸引我的注意吧？还特地让祁连云明打头阵。怎么？是不是和病秧子做过以后不满意？芳心寂寞，找我暗度陈仓？”
　　晴岚的怒火熊熊燃烧，还有心思留意灵府的临晴烟，只看到一团爆裂火光。
　　“果然，云明和你比试是因为我。”
　　“他没告诉你？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祁连云逸语气轻蔑，“他要征调连氏的祖籍私录，被我派人给拦了。本来，这种家族隐秘，就不能给外人看。”
　　那也不至于打起来，肯定是他提了过分的要求，临晴烟心想。“你提了什么要求？”
　　“没什么啊，让你陪我一夜，伺候得满意，这本名录自然双手奉上。”
　　难怪祁连云明宁愿禁足，也不愿意说为何公然与族弟斗殴。临晴烟暗叹，又欠他一笔。
　　晴岚：欺人太甚！小主子，快放我出去，我要烧死这个满嘴喷粪的玩意儿。
　　临晴烟皱眉，悄然对灵府传音：是谁说，要冷静的？
　　“那废物连个名册都拿不到，你干嘛还死心塌地？不如跟着我，保证你吃香喝辣、夜夜风流。”祁连云逸想，要是能把这女人抢过来，祁连云明一定大受打击，何其痛快！
　　女人轻笑，“作为云明的手下败将，你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呢？”
　　“呵，牙尖嘴利。”祁连云逸洋洋得意，“可惜，你要的东西就在我手上。你这么不识抬举，我也改了主意。要是你能伺候得我手下们满意，我才能给你。”
　　这么笃定她需要名册？临晴烟心思一转，“同时向我和云明开价，二少爷算盘打得挺精。”
　　此人被揭穿也不心虚，“我不过是要他全部家当，还有他那个院子而已。”
　　“得贤院，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临晴烟脸色一变，十足不悦。
　　“也就那院子能看，他那家当少得可怜，还不够我塞牙缝。”祁连云逸眼里全是不屑，“你要是不想婚后流离失所，那不如考虑我的提议？甚至，我之后可以无偿把院子租给你们。”他意有所指地打量着女子的身段。
　　临晴烟态度冷淡，“一本名册而已，无关紧要。我没想到云明这么上心，还险些做傻事。”
　　“既然没用，那我今晚烧掉那本册子，你也不会有意见吧。”祁连云逸冷笑，“你可得考虑清楚，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到时追悔莫及。”他不清楚名册于临晴烟有什么用处，但既然能让祁连云明抛弃全部家当，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你现在就可以烧，也省得云明再为此事伤神。他受这么大委屈，我心疼着呢。”临晴烟神色悠闲地建议，“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你输就输，可为什么骗人说用的是自创剑法，你怕是连淇奥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祁连云逸立刻反驳，“名字都是我取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瞻彼淇奥，如琢如磨。”
　　“我读遍诗词，从未听过这么一句。”女子神色疑惑，“哦，肯定是你瞎编的。不然你说说，这八个字是谁所作，出自哪本著作？”
　　祁连云逸像听见什么笑话，“我为什么要帮你解惑？孤陋寡闻。”
　　“没错。”临晴烟认同，“是没有必要继续听你胡编乱造。”她转身就走。
　　祁连云逸一再地吃瘪，不禁火冒三丈，立刻上前抓住她，“我说过你能走吗？”
　　临晴烟吃痛，“松手！”话音未落，周身灵气不受控的一冲。只看见，男人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而后沉重地亲吻大地——摔得灰头土脸、眼冒金星。
　　男人过了会儿才爬起来，口不择言，“你这个”
　　“劝你想清楚。”临晴烟揉着手臂，笑得十分温柔，“想做一辈子的练气七层？哦不对，修为倒退的话，最多也就是六层。我观你修为虚浮，最近在强行冲击练气八层？小心适得其反。呵。”
　　祁连云逸涨得脸色通红，“你给我等着。还有祁连云明……”不能说临晴烟的不是，他将怒火全部发泄在祁连云明头上。
　　临晴烟懒得理会，径自走到门口，“走吧。”
　　侍女早在那些喽啰们落荒而逃的时候，就移步到练武场的门边静静等候，“是，小姐。”她走到前面引路。

　　直到回到水榭，青雀依旧暴躁，“我真的要气死了！小主子，为什么不给他点教训？”
　　女人像是没听见，她缓缓捋起衣袖，手臂肌肤洁白无瑕，可惜有两道淤青格外刺眼。伸手轻轻触碰，痛感让她忍不住地“嘶”了一声。
　　水榭每个房间都备有药箱，放着金创药、治跌打损伤之类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瓶瓶罐罐，琳琅满目，好在瓶上都贴着小标签，很快，她找到一瓶药油，她拿开木塞，放在鼻尖嗅闻，“乌药和雪上一枝蒿的味道很重，没错。”倾倒出金黄色液体，掌心搓热以后，在伤处轻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确实觉得淤青颜色确实淡下去一些。
　　灵府中传来一声惨叫。
　　“晴岚？”定睛一看，小小的雀鸟竟然以人类的姿势“坐”着。
　　它本就怒火高涨，再一见到临晴烟的伤势，又忧又气，像个小陀螺一样的来回踱步，可能是藏身灵府养伤缺乏锻炼，脚步打滑，跌个屁股墩，那好不容易养得光彩熠熠的尾羽再度黯淡，再添新伤。
　　把痛得在地上打滚的雀儿提溜出来，临晴烟把掌上的活络油，随着灵气一道送至尾部，“这样会好点吗？”
　　“嗯。”它的眼眶犹有泪珠。
　　“本来就有伤，怎么也不记得小心点？”她倒出更多药油，唠唠叨叨着。
　　“……都怪祁连云逸。”
　　“对，怪他。”好心的主子不戳破，轻车熟路地给它顺毛。
　　晴岚整只鸟都沉浸在浓浓药味中，折服于主人娴熟的手法，肢体放松地趴在桌上，甚至昏昏欲睡。
　　“我忍不住想到一句老师们的名言。”
　　“什么呀？”
　　“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祁连云逸，唉……”
　　晴岚气鼓鼓的，“天道怎么会选上这样一个人？老眼昏花吗？”
　　远方的某个地方响起喷嚏声。
　　“先不管他，你的伤怎么样？我看尾羽色泽有点不妙。”
　　晴岚沮丧，“对不起，又得延迟数日才能恢复。”本来还想着，秘境大显身手一番的，这下全泡汤了。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要怪，就怪祁连云逸，要不我们晚上过去给他个教训？”
　　“没可能的，祁连成义看重自己儿子，院里院外的守卫可与水榭媲美。”即便侥幸得手，她们也无法全身而退。
　　临晴烟叹气，“唉，要是天道选的人可以换就好了。”
　　晴岚沉默，好久以后才犹豫地说：“其实，是可以的。”
　　“果然。”得到想要的答案，临晴烟将一个小瓷瓶放回原位。
　　晴岚看着瓷瓶瓶身的小标签，一懵，安神散？
　　“说吧，怎么才能让天道改变主意？”
　　深陷套路的雀儿只得吐露，“说白了就是让天道主动取消此人资格。”
　　“晋级的天劫？”
　　“嗯，也是巧，虽然祁连云逸根基不稳，但如果丹药品质够好或者量很多，还是能够在秘境开启前突破练气八层。”
　　筑基天劫在突破至九层时出现，“我们要助他迅速提升至九层？”
　　“嗯，由于他作恶多端又根基不稳，雷劫会让他吃尽苦头。不论生死，天道会选择下一个适合承接天命之人，所以即便他死在天劫里，也不能算小主子违约，只消找到后继者，任务不变。”
　　“这就是你阻拦我去得贤院的原因？”临晴烟摇头，“应该是还有什么强行晋级的办法吧。”
　　“当目标人物的修为不足，可由修为高的人通过自身灵气制造假象，偷天换日，唤来雷劫，缺点是施术者需要以自身血肉灵气硬抗雷劫。”
　　“天雷，不是还好吗？”临晴烟十分疑惑。她其实很怀疑，这种程度是不是能劈死人。
　　晴岚一噎，差点忘记这位炼化过什么。“那是因为小主子资质好，基础又扎实。对更多人而言，每一次历劫都是险死还生。但这些仅限于正常渡劫。如果以自身血肉灵气硬抗，即便是小主子也是一道生死劫难。”
　　“所以你是担心我为了祁连云明，头脑一热，强行让祁连云逸渡劫？”
　　“嗯。祁连成义接任家主，定将资源优先供给他们父子二人，不愁祁连云逸不晋级。没必要强行引劫，此举只是白白便宜祁连云逸，对小主子损伤极大。”
　　“人选能换几次？”
　　“原则上是可以一直换。然而天命之子的成长需要时间，如果来不及承接天之大任，小主子同样失败。”
　　“唉，怎么不能指定呢？”
　　“这就是我最怕的，你可不能被爱冲昏头脑，想要让祁连云明做后继者啊。”
　　“你的小脑袋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指定别人？”
　　“那……”
　　“指定我自己。”
　　这什么魔王式发言？“小主子，你这思想很危险啊。”晴岚脑补出临晴烟干掉无数继任者，最终成为天命之女的画面，“牵连无辜的人命，会反噬小主子自身的。”
　　临晴烟撇嘴，“想想而已，这事儿做起来太麻烦。”
　　晴岚突然觉得怕麻烦也是个优点，至少不用担心小主子在道德沦丧的边缘徘徊呢。“假设小主子成为继任者，想做什么呢。”
　　“混吃混喝等死。”
　　晴岚：……怎么觉得还不如大杀四方呢。“唉，也不知道上天看中祁连云逸什么，怎么选他？”
　　“祁连云逸不是，我们要找的另有其人。”
　　“啊？”晴岚一脸茫然，诸多迹象不都指向他？
　　“他的智商不足以自创剑法或者速成新剑法。再者，你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他淇奥的出处？”
　　晴岚细细回忆，他回答的是，瞻彼淇奥，如琢如磨。“这句话不对。”
　　“不仅仅是语序错误，这个世界没有《诗经》，何来卫风，何来‘淇水’？”
　　“那会是谁呢？”晴岚懊恼，“唉，我要是没受伤该多好。”
　　“他在试探，试探我对连允卿此人的了解。由此推断，祁连云逸用的不是真正的淇奥剑法，挂羊头卖狗肉的伎俩而已。”
　　“那我们要怎么办？”
　　“这人费尽心思把祁连云逸推到我面前当试验品，就是想看我会怎么对待‘连允卿’？如果不是笃定自己能保护祁连云逸，那多半是不在意此人生死。”
　　“后者可能性更大吧。”
　　“我也是这样想。但鉴于连允卿身份不明，我建议还是采用保守手段，保护祁连云逸，守株待兔。”
　　晴岚眨眨眼，“那还有激进手段？”
　　“杀祁连云逸，迫使连允卿除掉我这个‘潜在敌人’。”
　　“祁连云逸是祁连成义的心头肉，到时候我们还得面对祁连家的通缉，你要怎么辨别哪个是连允卿？”
　　“为什么我要辨别？”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你不是再过几天就能恢复么？”
　　晴岚竟无言以对，这不叫激进，这纯粹是没事找事。“你早猜到连允卿另有其人，为什么刚才还问那些问题？”
　　临晴烟微微一笑，姣好的面容纯真且无害，“你听过熬鹰吗？”
　　晴岚哭唧唧，搞了半天你只是在熬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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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趴着的晴岚静静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临晴烟：这身毛真好使，手擦得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