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倾恋河》古汐戏

6、第6章

　　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到了晚上才清醒了点，睁开眼面前放着碗米饭，旁边放着两碟小菜，青椒炒肉和黄瓜汤。感冒失去了味觉让她有些讨厌，旁边还放着杯水和张纸条。
　　我先出去买菜，醒了吃饭，如果不好意思就给钱也行，但必须要吃，做了一下午的。
　　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看着这色泽不错的菜肴，拿起筷子挑了肉片放进碗中，当吃进嘴中的瞬间她始终坚信是美味无比的，还在为自已尝不到问道而懊恼，可嚼了口才发现她高估了。
　　这菜让她这个失去味觉的人都敬佩三分。
　　顾暖晨肯定耗尽了厨房的盐，芥末定是当糖撒了，没看字是他定是把醋当酱油的往下倒，这青椒肯定不是一般的青椒，与白哈瓦那辣椒脱不了干系。
　　有生以来芒初第一个尝到了人间之最，这无比替代的色泽，这入口即吐的味道。胃里翻汤倒海，夏芒初连忙喝完了所有水才躺在床上目光呆滞自言自语：“怎么做出来的啊，在古代用这个能代替鹤顶红准能把人送走。”
　　这时外屋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顾暖晨把菜一放就进来了，见桌上饭莱未动疑惑问道：“怎么不吃啊，身体要紧。”
　　“那个你……你怎么活下来的？”
　　“你说什么？”他取下耳机又倒了杯水递给芒初。芒初道谢后只好又喝口黄瓜汤，差点当场晕厥，强装镇定的说：“味道真不错，我……喜欢。”
　　顾暖晨可开心了，给她盛了她最爱的青椒炒肉。满满一碗像座小山，夏芒初脸色一会青一阵白，抬起头又撞上那满怀期待的目光。
　　“放心，我本就没打算和你要钱，两袋盐的钱不足挂齿。”
　　芒初差点将嘴里的饭喷出来，擦擦嘴：“你说多少？”
　　“两袋盐的钱啊!”
　　芒初：“……”
　　她忘记自已是怎么咽下去的了，连夹生饭都硬吃了大碗。芒初突然觉得自己福大命大，狗熊也不怕。
　　她穿上鞋子来到客厅，这里是座小洋楼，铺的地板让芒初每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窗外没有像自家外汽车声惊天动地，没有小孩的哭声。只有静谧，她不禁问道：“你这个地方好豪华呀。”
　　“这只是普通小洋楼罢了，哪有什么豪华之处。”顾暖晨打开电视找个节目，见她还站着拍拍沙发：“来坐啊!”
　　这不过是座二十来万的二层楼房，对芒初来说简直堪比天堂。她从小就居住在垃圾房不远处的房子，以六万买了那座破砖乱瓦的房子，又窄又小放上家具连过路都成麻烦。
　　窗外大雨屋内小雨，屋后臭水沟屋前居民楼，赌博的声音到半夜也不见停，三天两头就有家长打孩子，哇哇乱叫。
　　那油纸窗只要一开，臭味就会铺天盖地传来，那房子上红色的危自打芒初记事时就在了，她小时候还用手抠过墙上篱笆，大片大片的掉，自然是免不了顿打的。
　　这里颠覆了她的认知，原来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忐忑不安的坐下盯着电视，心绪飘到了十外八千里。
　　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停个不停，芒初连忙捂着眉头皱成了条线，暖晨站起身问：“怎么了，芒初，你说话啊。”
　　“撤……”芒初艰难的咬字，大汗淋漓。
　　“撤什么？”
　　似乎想到什么顾暖晨挠挠头往外面一指：“厕所吗，出门左转卫……”不等他说完面前的人像条大黑耗子似的窜出去了，留下顾暖晨站在正中央不知所措。
　　在蹲下去的瞬间芒初长吁了口气，但过了半小时她的脚发麻后恨不得面前是个马桶，每次完后刚走了几步肚子好死不死的又响，浑身比发烧感冒还要难受，骨头像是散架似的，腿部以下没有任何知觉，被麻木传遍全身，让人欲哭无泪。
　　在厕所里又待了半小时才扶门走了出去，险些跌到，脱水严重的她连走路都吃力，喘着粗气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养神。
　　顾暖晨从厨房中姗姗来迟，见到她这副模样石化在地，愧疚爬满了他的每寸皮肤，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像成熟的苹果。
　　他低着头，声若蚊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芒初虚弱的不想多说，懒懒的掀开眼皮投去疑感的目光，顾暖晨指着厨房脸更红了：“这菜被我做成鹤顶红怎么不说声，你怎么吃下去的。”
　　“没怎么，挺好吃的。”夏芒初觉得再说他可能要眼泛泪光了，她是没料到顾暖晨会有这么大反应。
　　“为了做饭灶台上的调料不小心倒了一地，可我愿意会你做不惜代价，到头来还是翻车。”他坐在沙发上头深深埋下去，整个人成了小小的团子让人不忍心去份害他，夏芒初站起来又着腰慢慢走到他面前，准备伸手拍拍他手在半空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弹开，半晌幽幽的说：“没事，下次做好就是了。”
　　“我感觉这生都做不好了。”他抬起头脸上真挂了泪珠，令人心生怜惜不愿他难过。他靠在沙发上自嘲：“当初要是我能帮妈妈炒莱做饭，干些家务不贪玩，是不是爸爸就不会……”他说不下去了，开始低低抽泣。
　　他的哭声，能让全世界安宁，让悲从中来。
　　芒初从来没学会去安慰人，也在别人哭的时候没动容过，眼睛都不眨下。唯独这次心像被刀割般的疼痛，脑海中全是过去的自已，在黑暗中呐喊哭泣，却无人倾听。他们的话语只会变成杀人的武嚣，摧毁人的意志，无形胜有形。
　　芒初咳个不停，见他还在哭泣心一横从背后将他抱住，忘了脸上同样带泪的自已。她紧紧抱住顾暖晨声音哑哑的，却无比深情：“暖晨听话，别哭了好不好。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到底是你还有我还是我还有你，谁都不清楚了，重要的是他们定会成为彼此的依靠。
　　第二天早晨芒初不顾暖晨的反对回到学校，而他却因为要去探望爸爸请假了。一进教室门上冷水倾盆而下，浇个透心凉，陈彩云几人坐在她课桌上不怀好意，夏芒初转身就走却被拽住衣领往后扯撞在地上，感冒未好的她只觉得头晕无比，做个停的手势：“彩云别打我好不好，我现在还没钱，求你……”
　　她被高个子女生踹在地上，陈彩云捏住她的下巴朝芒初脸上啪啪地拍着：“老娘没给你时间是不是，你就是欠收拾。”
　　“别……别打我!”
　　她本因为背书来得比谁都早，天色还没亮。没想到陈彩云几个混社会的敢翻墙来学校堵她，可她今天头重脚轻，连抬手都费力。
　　那些人扯住她的头发扇巴掌，讲台上的戒尺被人用来打在她背上，墨水被人泼在芒初身上，接下来是脚尖拳头，跟原来一样没变，什么都没变，这些人还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肯放过她，谁都想她死。
　　看见她抱着头倒在地上哭陈彩云吐了口口水指着她骂：“警告你，今天事敢让任何人知道要你狗命，三天内不还钱给我走着瞧。”
　　看见他们走远了芒初把地上的凌乱快速打扫好，抱着书戴上帽子往家里跑，生怕有人看见她的丑样子嘲笑不止。她把手机关机后缩在被窝对学校添加了不少恐惧，双眼都哭肿了还是害怕，生怕有人开门把她带走毒打，会要她的狗命。
　　“我会还的会还的，别打我，是不是都想让我死呜呜。”她找了半天服了几颗曲舍林，空瓶子不敢扔怕发出声响，引来坏人。
　　浑浑噩噩间她一时梦见了顾暖晨与她互相谈心笑得灿烂，又梦见那张张丑恶的嘴脸口水乱喷，拳头无情落在她身上。
　　后来她梦见自已死了，蛆虫把血肉都吞噬只剩白骨，在街头无头问津，连警察看眼都捏着鼻子走了，人们在她死后的咒骂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