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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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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这些日子,王府里已经全部收拾好了,魏若瑾看着焕然一新的王府,心里不禁感叹一声,这王府和他看到的百姓住的地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更准确地说,是两个时代,幸好他穿来的是个士族。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魏若瑾起来的时候辛夷就已经摆好饭等着了,“公子,王爷说您用早膳后去前厅等他,”
魏若瑾疑惑,“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应该是王府的事情吧。婢子不是很清楚。”
用过饭,魏若瑾去了前厅,蔺衡已经坐在主位上喝茶了,底下站着几排人,妇人很少,男人却是身体上各有残缺,他只扫了一眼,就不再过多关注。
“王爷,你找我?”
蔺衡看到魏若瑾,常年的冷意消散了一些,“快坐,王府现在收拾好了,王府的事情应该交给你,毕竟你……哦,这些都是王府的家将,这位是尚仁,尚管家。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接问他。”
“小人尚仁见过公子。”尚仁头发花白,站出来,向魏若瑾抱拳行礼。
魏若瑾注意到尚仁的手上缺了两根指头,没有将目光一直盯在他手上,笑了笑,道:“尚管家不必多礼。”
蔺衡注意到魏若瑾的小动作,暗自赞叹了一声,不愧是双玉公子,竟然连这些下人的心情都顾虑到了。
“他们都是自由身,都是跟从前跟着我的将士,到底是我无能,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蔺衡叹了口气。
“将军快还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您,我们此时也只能躺在乡下的破屋里等死了,现在已经很好了。”尚仁语气真挚。
难怪他从京都到西北,一路上都只有辛夷一个女孩子在身边。
“辛夷是尚管家收养的,是死去的同袍之女。”蔺衡轻声道。
“这也多亏了将军心肠好,肯收留我们这些残废,更多的将士在受伤后也只能等死了,朝廷发下来的抚慰金分到我们手上的时候也不过几两银子,如今这世道根本活不下去。”尚仁的话里充满着无可奈何。
魏若瑾垂下眼,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提醒自己,他是个医生,见惯了生死残疾,心肠应该再硬一点。
“就算是这样,也有小人在陛下面前告刁状,说将军收买军心。现在将军不掌兵,身边也只有百余护卫,哎……”尚仁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满的遗憾。
“看我,人一老话就多了,这是王府这些年来的收支,仓库的单子,还有铺子和庄子。还有些账本在辛夷那里。”尚仁挥了挥手,两个只剩一只手的男人抬着一口木箱子上来。
魏若瑾觉得那口茶他有些咽不下去。
“公子,还有这些。”辛夷又抱着两个盒子放到他旁边。
魏若瑾随意拿了一本账本,翻了翻,对辛夷道:“你这不是做得很好吗,不用给我了,你们之前怎么样就还怎么样,就是还要麻烦尚管家该在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为我们操劳。”
“能为将军继续效力小人们就很满足了。”尚仁也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这魏公子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将军,将军,小人想参军!”
突然一个小孩冲了出来跪下来,看上去应该才十岁左右。
“本王已经不掌兵了,再说,你要参军也须得到十四岁,如果你母亲同意,你便可以去参军。”蔺衡的话让那孩子白了脸。
“将军,请恕罪。”一个妇人冲出来,拉着男孩低声吼道:“你赶紧跟我站回去,你想跟你爹一样死在外面留下我一个人吗?”
魏若瑾无声叹了口气,“认识字吗?”
那妇人愣了一下,连忙惊喜道:“认识认识,府里头有认字的,会教给这些小子丫头们。”
魏若瑾这才发现人群后面站着好几个孩子,想到之前系统给的任务,他转头问蔺衡,“王爷,这府里的事情是不是我都可以做主?”
“那是自然,你可是陛下指婚给我的……咳,便是整个西北你也可以做主的。”蔺衡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只怪双玉公子实在是太夺目了,让他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魏若瑾,头一次庆幸自己一张冷脸让人看不情绪。
“辛夷,把府里识字的孩子都报到我这边吧,还有别的事情吗?”魏若瑾问。
“没了,你要这些孩子做什么?”蔺衡喝了口茶,他现在没什么事情,就想和他多呆一会。
魏若瑾含笑看着蔺衡,“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治好那些村民的吗?”
“魏家也是一大世家,会些别人不会的也不稀奇。”蔺衡是一点也意外。
魏若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的医术可和魏家无关,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们竟然没有大夫治病,我可不想以后生病还得跑去请巫师。”
蔺衡很是诧异,“你要传授他们那个医术?你果然很不一样。”见魏若瑾一脸不明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一点都不像世家的人,没有世家会愿意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交给百姓,百姓在他们眼中皆为贱民。”
魏若瑾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中午,辛夷便带着五个孩子站在偏厅,见魏若瑾出来,行礼道:“公子,府里的孩子都在这里了,有些刚识字。”
魏若瑾沉吟了一下,“教他们读书的是谁?”
“府里的人都叫他秦先生,具体的便不知道了。”辛夷说,“婢子也是秦先生教的呢。”
“那继续让秦先生教他们吧,上午在秦先生那里识字,下午再过来我这里。”魏若瑾叹了口气,世家就像蔺衡说的那样,更何况医术学来是治病救人的,真的教给世家子弟的话,先不用有没有说人肯来学,就是学会了,受益的也不会是老百姓。
但是普通人根本没有读书识字的途径,幸好这里是王府,王府里还有个识字的先生,否则他想要教人医术还真是有些麻烦。
魏若瑾跟着辛夷一起去看了那位秦先生,今天太阳还暖和,一个两鬓斑白、身体瘦弱、面带病容的人正坐在太阳底下看竹简。
“秦先生身体不好,所以上午的时候没有去见公了。”辛夷跟着魏若瑾快两个月了,觉得他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还是为秦先生说了句话。
“秦先生,魏公子来看您了。”辛夷喊了一声。
秦先生这才抬头,眯了眯眼睛才看清魏若瑾,连忙站起来行礼,“秦冲见过公子,身体不好,未能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秦先生不必多礼,我听说府里的孩子都是在跟着您读书识字,所以来看看。”魏若瑾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秦冲住的地方。
这里是下人住的房子,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沙盘,旁边有树枝,打磨得很光滑。
“公子毋怪,我以后不教他们就是了。”秦冲有些激动,扯动了旧伤引发一阵咳嗽。
“秦先生误会了,我是说,请秦先生以后继续教那些孩子,这里地方太小,我让辛夷收拾出来一间院子,秦先生以后就住那里吧。”
“这……”秦冲有些后悔早上因为不舒服没有去前厅,这魏家公子也是世家子,他当初就是因为太过叛逆被家族除名,再得罪这王府里的人,只怕日后更难过了。
“秦先生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着实帮我了很大的忙,以后每天上午由秦先生教,下午的时间就归我。看秦先生的身体似乎有异,我能否给秦先生把把脉?”
秦冲看魏若瑾不像是在说假话,暂时放下心来,伸出右手。
魏若瑾把完脉借秦冲的竹简和笔写下脉案,“秦先生这是旧伤,虽然我没有把握完全治好,至少能缓解您的不适,以后每三日我会替你把脉。”
安排好秦冲,魏若瑾也算是解决了一件事,他现在也该想想怎么编写教材;提起笔,他才想起来,这里没有大夫也没有就医馆,没有医馆自然也就没有了草药,上次侥幸在巫师那里找到能用的,总不能每次都去找巫师吧。
更何况,秦冲的旧伤也需要药。
古时候的山魏若瑾还真没有爬过,他跟着爷爷去采药草的时候山里的动物也就剩兔子野鸡什么的了,连野猪都少见。但是现在,他能听到狼的嚎叫声,要不是身边跟着蔺衡和他的兵,他还真会撒腿就跑。
“我早说过,山里很危险。”蔺衡替魏若瑾挡开横过来的树枝。
“是我低估了这时候山里的危险。不过药草也多。”
刚开始魏若瑾跟蔺衡说想带那几个孩子去山里的时候,蔺衡非得跟着一块来,他还觉得多此一举,现在他除了教几个孩子认识普通的药草,他反而还是个麻烦。
“王爷,收到府里的传信,卢峰派了人马说是要保护王府的安全,现在王府已经被围起来了!”一名小兵突然匆匆跑过来。
“卢峰让人围了王府?!”魏若瑾非常惊讶,他以前倒是听说过一句话‘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正确的认知,现在他算是知道了。
“卢峰真是好大的胆子,即刻回王府!”蔺衡的气息更加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