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童僮

19、忌深情

　　“当然,嫂嫂快入座吧.”耀廷轻轻握住林毓的手,亲昵地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耀祖在林毓旁边坐下,面色如常地看着.耀廷举起酒杯,缓缓说道:“哥和嫂嫂成亲已久,我一直未向你们恭贺,请哥跟嫂嫂不要怪罪妹妹,妹妹敬你们一杯.”说完便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热酒烧过喉咙,耀廷的脸顿时染上两片红霞.
　　闻言,耀祖和林毓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耀祖望着耀廷红透的小脸,沉默不语的轻皱眉头.
　　林毓逐渐对这个妹妹越加喜爱,想到自己的亲妹林华,不觉又有些失落,她将纤细的手伸向耀廷,温言说:“如果妹妹不嫌弃,我自当把妹妹当做亲妹妹一样疼爱.”
　　“嫂嫂对我如此贴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嫂嫂我再敬你一杯.”两杯酒入腹,耀廷突然感觉脑子像烧着了,火热起来.
　　“廷儿,够了,不许喝了.”耀祖声音冷了下去,眼神里确是满满的关切,耀廷转脸过去,对上他的俊眼,浅褐色的瞳孔里噙着一汪秋水,显得格外动人.
　　“哥,今天我多了个温柔美丽的姐姐,你不为我高兴吗?”
　　耀祖没有说话,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屋内的烛光亮的耀眼,想在他眼前遮了一层薄幕,看得不真不切.
　　“相公说的对,妹妹就别再喝了.”林毓开口劝道.
　　“今个高兴,多喝些也无妨,”耀廷仰起头,又是满满一杯酒干了下去,“嫂嫂,妹妹这次邀你前来还有一事请求,不知嫂嫂是否愿意?”
　　“妹妹不必客气,说吧.”
　　“我知道嫂嫂府上又出了大事,为了替二夫人守灵,嫂嫂也是心力交瘁,我想去陪嫂嫂住上几日.”
　　“妹妹真是有心了,那再好不过了.”林毓眉开眼笑地攥着耀廷的手,心里满是感动.
　　夜,神秘﹑深邃,烛光冉冉,桌前的耀廷已是醉眼迷蒙,脑子也昏昏沉沉,桌下一坛酒已被她喝的所剩无几.
　　“散了吧.”耀祖站起身,声音像似穿透夜风的低鸣.
　　“相公,你送妹妹回去吧,我…”林毓的话音未落,耀祖已健步走到耀廷面前,一把将她抱在臂弯,耀廷倒在他的怀中,像猫儿一样紧紧服帖着.林毓呆呆地立在那里,望着皆是一身白衣的两人相偎着,紧密得分不出彼此,如同一对双生的仙侣让人不敢直视.
　　“紫葵,送夫人回去.”耀祖吩咐了一句,便带着耀廷转身离去,留下一屋子的沉寂.
　　去往尚书府的马车上,耀祖的大掌若有若无地轻抚着耀廷的背,耀廷紧合的眼睑动了动,迷糊地呢喃:“哥……”
　　耀祖听到耀廷软软的呓语声,轻轻地嗯了一声.
　　“哥……”耀廷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耀祖的心像似被狠狠重击了一下,他伸出手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拇指轻轻抚平了她紧蹙的眉头,淡淡的月光衬着伊人娇艳,放肆了那一腔深情,耀祖像着了魔一般倾下头去,薄唇一点点地靠近,直到两人唇瓣相依,火热地缠绵在一起,耀廷唇上醇美的酒香让他深深迷醉,耀廷像是本能一般迎合了他的吻,身子像是在大火中熊熊燃烧,手指也不由自主蜷曲起来.时间定格于瞬间,光影里温润着恬静的片段和怅惘,摆脱了世俗的无奈,摇曳出两心相惜的花下梅影.
　　到了尚书府,耀祖看着耀廷还酣睡在自己怀中,娇嫩的红唇上还留着自己的痕迹,心里莫名的激荡,眼光满是宠溺.
　　“大哥,既然到了何故不现身?”车外传来徐祯卿爽朗的声音,打断了耀祖的心绪.
　　半晌,耀祖已抱着耀廷站在徐祯卿的面前,被风吹散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俊朗的眼眉透出隐隐的寒意.
　　“大哥,谢谢你送我娘子回来.”徐祯卿眼角轻扬地望着耀祖,伸出双臂,显然是向他要人.
　　徐祯卿抱着耀廷离开的时候,惨淡的月光下,风移影动,那一抹动人颜色在这个寒凉的夜里悄然谢去,而深情之人却无力留住,纵是强留,只怕晓风暮雨又惹起多少蜂愁与蝶恨,卿颜不复往日颜色.
　　定枫楼里,徐祯卿坐在床边,轻拭着耀廷额上的汗珠,见她面色潮红,笔直的鼻梁在呼吸之间微微翕动,煞是可爱.
　　“姑爷,看来小姐是醉得不轻,让奴婢给小姐擦擦身子吧.”立在一旁的白菊轻声说道.
　　“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小姐交给我.”
　　白菊低低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幽幽的烛光下,徐祯卿倾身抽出耀廷发上的玉簪,让她柔长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了一床,长指轻轻解开她腰间的衣带,衣衫半褪,细致白嫩的肌肤触到冰冷的空气微微轻颤,露出的金色亵衣下是若隐若现的瘦骨盈香,眼前的一切都在无形的蛊惑着他,此时睡梦中的耀廷突然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徐祯卿的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而后他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替她盖上锦被,转身走到案桌前处理公务.
　　翌日,在林毓的安排下,耀廷便名正言顺地住进了林府.
　　经过一番滔天巨变,林府内已是人心惶惶,萧条惨淡,做为林家的长女,林毓本因理所当然地掌家,只是林毓已经出嫁,在名义上来说已是个外人,便就失了资格,而独子林予怀又是个痴呆,如今掌家的唯一人选就落在刚满十七的林华身上,只是正值丧事期间,大家将此事暂时搁置了,到底各人心里都自有盘算,掌家之事谁也定然不会退让半步.
　　“妹妹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林毓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的唤了声.
　　耀廷突地回过神,支吾道:“姐姐见笑了,没想什么,只是有些失神了…”
　　“大姐.”凉亭外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耀廷定睛一看,来人是林毓的小妹林华.
　　林毓见林华款步走来,开口唤道:“小妹,快过来坐,这位是…”
　　“孟耀廷,”林华接口说道,星眸望着耀廷,媚眼如丝,嘴角带着不屑,“早有耳闻孟府小姐一代容华,芙蓉颜色,今日一见…果真天资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