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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导演冯宪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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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悄然刚把奶茶店收拾妥当，高明明就来了。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果儿回老家去了还没回来呢。”
“我知道她回老家了，我今天是来送稿子的。”
“呦，难得你今天这么积极。”悄然笑着从高明明手里把稿子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
“不错嘛，最近这小说写得是越来越好了，连我看了都入迷，看来是要给你加稿费了。”
“这都是……”高明明欲言又止。
“都是什么？”
这都是梁老师帮忙修改的。
“没，没什么。”
梁若愚不让他告诉陈悄然，他也只能闭口，但是这件事搁在他心里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陈悄然根本不知道《星月故事汇》之所以这么畅销是梁若愚在背后出的力，她还为自己请了一对才子佳人而沾沾自喜。
她带着稿子去找严世闵，上午这时候大多数的学生还在上课，书店显得有些空荡荡，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蹲在角落里翻书，嘴里还时不时地碎碎念。
这个时间不去工作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书，看来是游手好闲的无业人员，悄然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没出息”然后走进严世闵的办公室。
“咳咳，咳咳。”
房间里好大的烟味，呛得悄然直咳嗽。
“严哥你怎么大清早就抽这么多烟啊，小心肺会烂掉。”
严世闵脸色不太好，他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拧，道：“我刚得到的消息，上回我们赌球的那个台球馆被警察一锅端了。”
悄然愣了一下，佯装不知情地道：“啊？竟然发生这样的事。”
“那家地下赌场的老板背景可深了，听说黑白两道通吃没想到说倒就倒了，你说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悄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道：“可能是吧，这种人坏事干多了总会有人收拾他的。”
严世闵皱着眉道：“他要是得罪了人还好，我现在最怕的是公安要整治我们这些地下商贩，从地下赌场开始迟早会连我们的书店都收拾了。”
“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严世闵急着道：“虽然我们在性质上没有他们恶劣，但说到底终究是违法的，万一哪天警察找上门我们躲都躲不了。”
想想也是，现在他们出版的刊物都没有正规刊号的，虽然暂时不影响他们赚钱，但是终归不能长久，是时候转到正途上来了。
“严哥，你有没有想过把书店从地下搬到地上来？”
“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的《星月故事汇》发行量越来越大，这样下去迟早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与其坐以待毙让他们找上门来，不如干脆把我们的书店搬到明面上来。”
严世闵连连摇头，“你没和出版社打过交到不知道这正规的刊号审批流程有多复杂，光是找到肯帮你担责任的主管部门就非常不容易了，你用钱砸都砸不出来。”
“事在人为嘛，这件事迟早都是要做的，如果我们能拿到正规的刊号，我们的刊物就能正大光明的摆在报刊亭出售，到时候销售量肯定暴增，说不定还能卖到全国呢。”
“你可真能想。”严世闵并不乐观。
“总是要试一试的，不行再说呗。”悄然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她说什么都要把正式的书刊号拿到手，然后把《星月故事汇》正大光明地卖到全国。
其实就算没有严世闵的提醒，悄然也想把《星月故事汇》转到明面上来，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刊印迟早是会出事的。
《星月故事汇》现在的读者已经越来越多，周销量能达到四千多本，她对周刊的内容有信心，要是能正大光明地在报刊亭销售，一定能打得过世面上那些二流杂志。
不过她现在还没空做这些事，亚华的店面还在装修，之后还有人员招聘的事够她忙活的，一时间还顾不上这边的事，等新店开业以后再说吧。
悄然从严世闵的办公室出来，那个大胡子还蹲在角落里看书，她瞥了那人一眼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大胡子”忽然来了一句：
“这个梅浅先生一定是请了枪手了，这篇《蚀骨》和前面那两篇长篇小说肯定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悄然心一惊，这篇《蚀骨》是她心血来潮写的，参照的是上辈子看过的一部记不起名字的外国电影。本来没想发在《星月故事汇》上，但是之前严世闵说读者都在问有没有新的小说连载，她就把这篇短篇小说给发上去了，其他人都没看出问题来，没想到被这个“大胡子”给发现了。
悄然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大胡子”，浓眉大眼、鹰钩鼻，还有一双招风耳，这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大胡子”走到收银台问：“这本《星月故事汇》是你们私印的吧。”
收银员是严世闵的侄子，外号叫“大毛”，他一听“大胡子”的话脸色就拉了下来。
“你打听这么多干嘛，爱买买不买滚。”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举报你们私印刊物，我是想向你们打听这位梅浅先生的事。”
悄然走过去道：“你打听这梅浅先生做什么？”
“大胡子”指着《蚀骨》的内页道：“我想向他买这篇小说的版权，不瞒你们说其实我是个导演，我想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
“导演？你说你是导演？”悄然不敢置信地道。
“大胡子”笑了笑说：“我是首都国营电影厂的导演冯宪霖。”
大导演冯宪霖？
悄然终于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之前她在嶸园卖剪纸的时候每天都要看好多明星杂志，冯宪霖就是去年大热的电影《芙蓉绝恋》的导演，大明星林森祥还是他发掘的呢。
只是眼前这个人和杂志上的形象相去甚远，杂志上的冯宪霖看着儒雅睿智，眼前这个“大胡子”怎么看都像是个无业游民。
“你说你是冯宪霖，有什么证明吗？”
“大胡子”从衣服口袋里逃出一张证件，“这是我的工作证，这个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悄然把那张证件拿过来一看，这上面的人才是她印象中的大导演冯宪霖。
“大胡子”接着道：“要是你们还不信，我这还有和林森祥的合照呢。”说着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来，上面的确是他和林森祥的合影。
“你真的是冯宪霖？”
“大胡子”一拍胸脯道：“如假包换。”
“你刚才说你想买那篇《蚀骨》的版权？”
“对，请问你认识这个梅浅先生吗？”
“我认识她，不过我想先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喜欢《蚀骨》这篇小说，因为在我看来它也没有好到能值得拍电影的程度，相比之下还是那两篇长篇小说写得更好。”
冯宪霖解释道，“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那两篇小说虽然写的好，但是完全不适合拍电影，电影的剧本一般会控制在两万字左右，这样才能控制好电影的时长。”
“《蚀骨》这篇小说虽然在文笔上还稍显稚嫩，但是胜在故事新颖，情节引人入胜，在我看过的那么多剧本里还没有遇见过这么奇特又有新意的故事，我一看就喜欢上了，我一定要找到这个梅浅先生把《蚀骨》的版权买下来。”
悄然莞尔一笑，“你已经找到了，我就是梅浅先生。”
冯宪霖震惊道：“你是梅浅先生？”
悄然点点头，见冯宪霖眼中明显的怀疑神色，便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一问这家书店的老板。”
悄然带冯宪霖去找严世闵。
“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悄然指了指身边的人：“你猜这位是谁？”
严世闵仔细瞧了瞧，然后摇摇头。
“这位就是《芙蓉绝恋》的导演冯宪霖。”
严世闵“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他是冯宪霖冯导？”
“如假包换。”
冯宪霖把自己的工作证给严世闵看了一眼，严世闵当即给他端茶搬椅子。
严世闵自己就是个文艺青年，办公室里贴满了各种明星的海报，《芙蓉绝恋》他自己在电影院就看了不下五遍，今天能亲眼见到冯宪霖简直激动得不行。
严世闵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冯导怎么会来我这种小书店呢？”
冯宪霖挠了挠头道：“我原本是来这看一个朋友的，结果我在他家做客时发现他儿子在看一本什么故事汇，我好奇拿来看了看，结果一看就放不下手了，我问他这本书是在哪买的，他说在师大旁边的一家书店，我就过来了。”
悄然道：“您这身打扮和您在杂志上的打扮实在相差太远了，我都不敢相信您就是冯大导演。”
冯宪霖哈哈大笑起来，“上杂志拍照都是做花架子，要是生活中也那么讲究可是要累死人的，反倒不如现在这样更自在。”
冯宪霖问严世闵，“对了，刚才这位小姑娘说她就是梅浅先生？”
“对，她就是梅浅先生。”严世闵帮她证明了。
冯宪霖仔细打量了一下悄然，然后道：“恕我冒昧问一句，梅浅先生这个名号是你一个人用还是有许多人一起用？”
这就是间接问她有没有抢手了。
“不瞒您说，只有《蚀骨》这篇小说是我写的，其他两篇我只写了小说大纲，具体的内容是别人代笔的。”
代笔这件事她之前已经和严世闵说过了，现在当着冯宪霖的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像你这样的年纪能写出那样的小说大纲已经很了不起了。”冯宪霖也猜出悄然为什么找抢手了，有想法但是文字水平不够，只能找人代笔。
“冯导您刚刚说想买《蚀骨》的版权是吗？”
“对没错，我想把这个故事搬上大银幕，到时候一定会像《芙蓉绝恋》一样大受欢迎。”
“那版权的费用……”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信心能说服电影厂拿出一万块买你小说的版权。”
“冯导您误会了，我这本小说其实不值什么钱，承蒙您喜欢还想把它拍成电影这是我的荣信，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悄然暗自一笑，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下她的刊号有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