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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靳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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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安局回来，悄然整个人都心事重重，做事也丢三落四，不是找错了钱就是记错了单，谢果儿看不下去把她撵到一边去。
“你就在这小板凳上坐好，别给我们添乱就成。”
悄然委屈地坐在冷板凳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等快下班的时候倪灵来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倪灵没好气地道：“你忘了吗，今天是靳洲的生日，你答应陪我去送生日礼物的。”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她早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真的要我陪你去啊？你给人送礼物还带着我这个大灯泡干嘛。”
倪灵摸了摸手上的外文书，“我就是不好意思自己去，你帮我壮个胆呗。”
悄然“啧”了一声，“好吧，我陪你去。”
倪灵高兴地拉着悄然就走。
“我打听过了靳洲今晚值夜班，我们去医院找他。”
悄然和倪灵两人轻车熟路地走到医大附属医院，刚进大门就看见好多人堵在急诊科门口，这些人的头上和身上都有血迹，护士们在给他们包扎伤口。
“这是出了大型车祸？”倪灵问。
“我看不像，你没看那些人身上有纹身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就像古惑仔。”
“什么是古惑仔？”
“……就是小流氓。”
“哦，这个词真有意思，是哪里的方言吗，我都没听过。”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等《古惑仔》上映以后。
两人穿过急诊科，来到病房楼附近。
“小儿外科应该就是这栋楼吧，天太黑了有点看不清楚。”悄然道。
“好像是这里。”。
两人正准备进楼，悄然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道：“那不就是靳洲嘛。”
倪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是靳洲。他正和一个中年女人站在凉亭旁说话。距离太远，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正打算靠近一点，只见那个女人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抬手就给了靳洲一个巴掌。
两个女生当场吓得一动不动。
靳洲没有还手，任由那个女人发疯一样拽着自己的衣服谩骂，什么“畜生”，“没良心的白眼狼”，“混账东西”……
靳洲就这么麻木地站着，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对这个女人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等女人骂痛快了，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对方。中年女人收了钱，嘴巴里又不干不净地说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刚才看到了什么？为什么靳洲被人呼了一个巴掌，还给那人钱？
悄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累了眼睛出现了幻觉。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还有靳洲的身影。
“刚刚那个人，是靳洲吧。”
倪灵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
悄然咽了咽口水，“今天好像不太适合送礼物，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倪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闷声道：“好吧。”
倪灵满心失落地抱着书往回走，她本来打算借着送礼物的机会跟靳洲告白的，现在也没机会了。
两人一路往回走，刚走到急诊科就看到一群人呼啦啦地从医院大门外冲进来。
带头的一个大胡子吼了一声：“就是他们，给我砍！”
急诊科突然上演起《古惑仔》电影的现实版，两拨人在医院内互相殴打，有人甚至还拿出了刀。
“我们快走。”悄然拉着倪灵往外跑，但是现场太混乱，两人没走几步就被人群冲散了。
倪灵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站在原地直发颤，不知道该做什么。
“小心！”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倪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拽住护在怀里。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靳洲，同时她还看见对方手臂上一道鲜明的血痕。
“你……你受伤了。”
靳洲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皱紧了眉头，“这里很危险，你赶紧躲开。”说完调头冲进了互殴的人群里去拉架。
医护人员控制不住打架的两拨人，场面越来越混乱，倪灵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好在不一会儿派出所的警察来了，警察出现总算是控制住了现场。打架的两拨人里，除了受伤严重的被留下来治疗外，其余的全被带去了派出所。
悄然走到倪灵身边，“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我没有，但是靳洲好像受伤了。”
“靳洲？他在哪？”
两人很快她就找到了靳洲，他正做在一张椅子上休息，一个护士在处理他手臂上的伤。
“你没事吧？”
靳洲见到她们，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伤口不深，没什么事了。”
悄然：“那个，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又崴了脚吧。”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当了医生这些事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倪灵犹豫了一下，将怀里的外文书递给靳洲。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本来想给你送生日礼物的，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
靳洲用没受伤的手接过那本外文书，柔声道：“谢谢。”
悄然默默地走到离他们五米远的位置。人家小情人之间卿卿我我，她一个电灯泡处在那里总是不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悄然都有点想打瞌睡了，倪灵才起身离开。
“聊完了？”
倪灵红着脸道：“嗯。”
“那走吧。”
两人走出医院，悄然问：“你们俩刚才聊什么？”
倪灵绾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轻声道：“没什么，就随便聊聊。”
悄然鸡皮疙瘩掉一地，果然恋爱使人智商降低，竟然这么快就忘记之前的事了，满脸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感，真是受不了。
倪灵忘了靳洲被甩巴掌的事，她可没忘。想到之前裴瑞说起靳洲家事时支支吾吾的样子，恐怕这里头的麻烦还不小。
师大附近新开了一家烧烤摊，味道很不错，每天都人满为患，这天关了店悄然请裴瑞一起去吃烧烤。
悄然很大方地让他随便点，裴瑞咧着嘴点了很多肉串，吃得满嘴流油。
酒足饭饱，裴瑞摸着滚圆的肚子，打着饱嗝，一副快要升天的样子，悄然看差不多了，才说起自己正真的来意。
“你想打听靳洲家里的事？”裴瑞这才知道这顿饭不是白吃的，可吃都吃了，也不能再吐出来，这可怎么办呀。
见裴瑞一脸为难，悄然道：“我就是想给他介绍对象，但是上回听你说起他家的情况时欲言又止，担心这里头有什么事，我也要为人家女方着想不是。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将靳洲的家事说出去，你就告诉我吧。”
裴瑞犹豫了一下，“你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我发誓！”悄然立马竖起三根手指。
裴瑞见她一脸真诚，又吃人嘴软，叹了一口气道：“说起靳洲家的事啊，那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靳洲爸爸去逝的早，他上头还有个哥哥，他妈妈没有再嫁，一个人起早贪黑地拉扯长大两个孩子。”
“靳家两兄弟都很会读书，他哥哥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本来毕业后他有机会留在北京的，但他不想母亲和弟弟没人照顾就回省城工作。他哥哥很孝顺，赚来的钱都交给他妈妈管理，他妈妈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哥哥在大学时谈了一个女朋友，那女孩很喜欢他哥哥，千里迢迢从外省追过来就是想和他哥哥在一起，后来也的确如愿以偿，他们两个人结婚了。 ”
“本来挺幸福的小两口，偏偏碰上了靳洲妈妈那样的婆婆。靳母思想守旧，性格又强势，认为媳妇取回来就是要照顾男人、孝顺婆婆的。平时在家，她什么家务都不做，全都丢给靳洲的嫂子，还百般刁难。 ”
“靳母看这个儿媳妇是怎么都不顺眼，百般挑剔。可人家也是大学生，哪里受过这种罪，而靳洲哥哥因为工作的原因又经常不在家，婆媳之间的矛盾越发严重。
“靳洲哥哥在家的时候，靳母都会向他抱怨，媳妇怎么怎么不好，对她不孝顺，大小姐脾气，看不惯她这个乡下婆婆。靳洲哥哥起先还不以为意，但靳母说的多了，他也记到了心里，他媳妇再怎么解释，他也觉得是她的错，还让她多体谅母亲，别顶撞她。”
裴瑞边说边摇头，“靳洲虽然也替她嫂子说话，但他那时候还小，没人听他的话。有了儿子的支持，靳母更加有恃无恐，有时来了气，不仅骂，还上手打。靳洲嫂子受不了和婆婆动了手。靳洲哥哥回来之后，从靳母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和媳妇大吵了一架。”
“靳洲嫂子心里百般委屈，最后……跳楼自杀了。”
悄然手里的烤串掉到了地上。
“更可悲的还在后面，靳洲嫂子在自杀前写了一封遗书，把自己婚后受的委屈全写了出来。靳洲哥哥看完信后悔不已，人很快就垮了。靳洲嫂嫂的家里人知道了这件事非常愤怒，冲到靳洲家把靳洲哥哥暴打了一顿，把他打得都进医院了。靳洲哥哥万念俱灰，在医院突发心梗也去世了。”
“这件事对靳洲的打击非常，他在我面前说过很多次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不想重复他哥哥和嫂子的悲剧。”
悄然总算明白靳洲为什么会对倪灵若即若离了，他哥哥嫂子的悲剧对他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那天晚上在医院甩他巴掌的女人八成就是他妈了，家里有那样一个妈也难怪靳洲不敢找女朋友。
那倪灵还能和他在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