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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去舞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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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两辈子加一起第一次去歌舞厅，她一整天都处在极度兴奋的情绪中。到了晚上，她迫不及待地换上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穿上那双一百二十块的进口高跟鞋，带上自制的奶茶，拉着谢果儿和章念风风火火地去闯歌舞厅了。
八十年代年轻人的娱乐活动基本上就是“三厅一场”，即游戏厅、歌舞厅、录像厅和溜冰场。
悄然带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来到厉湘所在的“东方谣歌舞厅”。这个舞厅位于地下一层，原本这里是个地下防空洞，在和平年代里渐渐没了用武之地，厉湘的老板就把这里租了下来改造成歌舞厅，因为地方隐蔽又宽敞，成为许多年轻人夜生活的消遣地。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谢果儿心理慌得很，她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看着就很不正经。
“来都来了难道在门口站着吗？有我在你怕什么，难不成里面还有妖魔鬼怪要吃了你？”
章念倒是好奇多过害怕，她站在舞厅门口探头探脑，“我们就这么进去吗？需不需要买门票？”
“这里是舞厅又不是动物园，要怎么门票。对了你妈竟然肯放心让你来这里？”
章念狡黠一笑，“我骗她说晚上单位要加班，她就让我出来了。”
原来乖乖女也有不老实的一面。
悄然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两人进了舞厅。
旋转的灯光和强劲的音乐向海浪一样朝她们袭来，大厅上方的闪亮灯球把黑夜搅拌成一块块斑斓的碎片。
大墨镜、亮油头、垫肩西装、时髦卷发，舞厅里充斥着穿着各异的男男女女，在这个没有手机和微信的年代，歌舞厅成了年轻人社交活动的重要场所。他们伴随着迪斯科强烈的旋律，在舞厅中央拼命扭动着身体。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我会用我的爱温暖你的你的心灵”
邓洁仪的《路灯下的小姑娘》成为八十年代全中国所有舞厅必放的歌曲。
悄然也忍不住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忽然面前出现一个梳着油头的年轻男人，嬉皮笑脸的开口问：“嘿，美女，以前没见过啊，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是啊，第一次来。”
男人脸上的笑容更甚，“要不要哥哥我陪你……”
油头男人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他恶狠狠地回过头，待看清来人后马上又换上了笑脸。
“是厉湘姐啊。”
“你给我滚一边去，这是我请来的朋友。”
油头男人一脸讨好，“原来是厉姐的朋友啊，怎么不早说，来来来里面坐，今天这场我请了。”
厉湘白了他一眼，“你耳朵聋了，这是我的朋友用不着你来请，你该干嘛干嘛去。”
“是，是。”油头男人一边赔笑脸一边往后走，很快消失在了舞池里。
悄然问：“那人是谁啊。”
“那是我们舞厅的小弟，外号叫猴子，虽然油了点但是人还不错。别管他了你们跟我来。”
三人跟着厉湘往舞厅里走，周围都是狂热地扭动着身体的年轻人，相比之下悄然她们就好像掉入狼窝的小白兔，显得格格不入。
厉湘将她们三人带到一张空置的桌子前，“你们先坐这等一会儿，我去找我们老板。”
她朝舞池方向吼了一声，“猴子！”
刚才那个油头男人立刻从舞池里跑了出来，“厉姐，什么事？”
“给她们三个上三杯果汁。”
“好的。”
“猴子”一溜烟的跑走了，厉湘交待完也离开了，留下悄然几个坐在桌边看别人跳舞。
谢果儿紧张得不得了，“我们还是走吧，这里黑漆漆的看着怪吓人的。”
“你胆子真小，你看人家章念也是第一次来，人家都不怕。”
章念回道：“我其实也有些怕，但是这里太刺激了，我都看花眼了，也就不怎么怕了。”
谢果儿见章念也不害怕，也不好再提离开的话。
“来啦，三杯果汁～”“猴子”端着果汁划着舞步来到她们面前。
“这是我们舞厅自制的复合果汁饮料，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你们试试。”
悄然接过喝了一口，这杯果汁里至少混合了三种不同口味的水果，味道还真不错，特别适合来这里玩又不会喝酒的女生。
“猴子”又拿出一叠饼干，“这是进口小饼干，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吃。”
章念拿起一块小饼干，“曲奇？”
猴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曲奇饼干？”
“我家一个亲戚曾经送给我吃过，我还试着做过几次，就是味道没有买来的好。”
悄然诧异：“你还会做饼干？”
“我爷爷以前是白案师傅，我小时候跟在旁边看也会做一些糕点。”
“光看就能看会吗？我每次看别人做吃的光眼睛看会了，一上手完全不会。”悄然自嘲地道。
章念笑了，“那是你对做吃的不感兴趣，你要是把对赚钱的一半兴趣放在做饭上，你一准能当大厨。”
悄然摆摆手，“我在做饭这件事上就是没有天赋，要不是家里有果儿，我怕是天天要吃路边摊。对了，果儿做饭也很好吃，还会做盐水鸡和腌酸梅，有空你们俩可以探讨一下做饭的心得。”
说起做饭的话题谢果儿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一些，“我哪有什么心得，就是跟家里人学着做一些，勉强能入口罢了。”
章念和谢果儿兴致勃勃地聊着做饭的话题，悄然听不懂只能一边喝饮料一边吃小饼干。这曲奇饼干虽然比不上倪灵送的，但是味道比一般国产饼干好多了。
她指着盘子里的饼干问：“这一盘多少钱啊？”
“猴子”伸出五个拇指，“五块。”
“咳咳……”悄然被果汁呛到，“这盘子里才几块饼干啊，你们就敢卖五块钱？”
“这就是物以稀为贵，这种进口的曲奇饼干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整个省城除了我们舞厅其他地方都没有，而且每天限量供应迟了就买不到了。”
“买的人多么？”
“猴子”得意地指着舞厅里的桌子，“几乎每桌的人都点了，那些人来这里就是寻乐子的，不会在乎这点钱。”
悄然心里忽然闪出一个点子，她上辈子在家的时候也研究过曲奇饼干的做法，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步骤都还记得，要是章念和谢果儿能把曲奇饼干的做法研究出来，那可有钱赚了。
悄然正想着赚钱的新招，厉湘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悄然，这就是我们舞厅的贾老板。”
悄然目测这个贾老板应该有两百多斤，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能把自己吃成这副样子，可见这个贾老板肚子里有多少油水。
悄然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贾老板。”
“你好，你就是湘湘说的那个朋友吧。”
湘湘……
悄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我是厉湘的朋友，也是来推销奶茶的。”
贾老板和蔼地笑了笑，“说话开门见山够直白我喜欢，你们带了试喝样品来吗？”
“带来了。”悄然拿出一个保温杯，又让“猴子”拿来一个干净透明的玻璃杯，将奶茶导入杯中。
贾老板还是头一回见到奶茶，好奇地端着玻璃杯来回晃动。
“这种咖色的疙瘩汤就是奶茶？”
“疙瘩汤？”
“这里面一粒粒泡在水里的东西可不就像是疙瘩嘛。”
悄然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评价奶茶像疙瘩汤。
贾老板凑近杯子闻了一下，“很香的茉莉味，这里头放了茉莉花？”
“是的，我特意让人从福建进的货，不只茉莉花，我的奶茶里用的所有茶叶都是从福建买的。”
贾老板眉头一抬，“从福建进货，那成本可不低啊。”
“要是不下血本怎么能和其他饮料厂商竞争呢。”
“有魄力。”贾老板赞许地点点头，然后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眉头整个都舒展开了，之后“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整杯奶茶都喝完了。
贾老板放下杯子咂摸了一下嘴，“这奶茶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解酒饮料，这里面那些小疙瘩口感很奇特是什么东西做的？”
“是淀粉经过特殊加工制成的。”
贾老板很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奶茶有什么名字吗？”
“这款奶茶是我为你们舞厅特意调制的特供品，在甜度和口感上都进行了升级，我给它取名为蓝丝奶茶。”
“蓝丝奶茶？好名字”，贾老板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一张圆脸笑得像个大肉包。
悄然乘胜追击，“我这奶茶卖给外头的人一杯一块钱，如果贾老板你要的量大，我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贾老板大手一挥，“你是湘湘的朋友那我就直接一些，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送一百杯奶茶放我舞厅里试卖，进货价就按照你以往卖的价格来怎么样。”
悄然疑惑，“不需要折扣吗？按以往的价我这奶茶一杯要卖一块钱，可不便宜啊。”
贾老板“呵呵”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悄然一拍脑门，她怎么忘了这里可是歌舞厅啊，年轻人的消金窟，一碟小饼干就能卖五块钱，她的奶茶估计在这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一杯一块钱的进货价在他们眼里算个什么？
悄然举起果汁杯道：“多些贾老板抬爱，明天我一定按时把奶茶送来。”
贾老板晃动着手里的玻璃杯，笑着说：“湘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你们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忙。今天晚上这顿算是我请的，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不用跟我客气。”
悄然心里美滋滋，大老板都说话了那她可要好好在这里潇洒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