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1、援藏 ...
-
“你和靳洲吵架了？”
倪灵哭，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因为靳洲。
倪灵哭着摇了摇头。
“那是你哥棒打鸳鸯了？”
倪灵又摇了摇头。
“那还能有啥事能让你哭成这样啊？”
倪灵抹了抹眼泪，抽泣道：“是靳洲，他、他要去援藏了。”
悄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靳洲要去哪儿？”
“援藏，就是去援助西藏。”倪灵一遍哭一边向悄然解释。
由于历史和自然因素的制约，西藏的经济社会发展长期滞后，医疗条件更是落后，国家为了支援西藏，每年都会从各省医院抽调医疗队去支援，师大附属医院作为全省最大的公立医院自然也在抽调的范围内。
西藏海拔高、生活条件恶劣，去那里援助就是一份苦差事，所以每次抽调去援藏的时候大家都不想去。原本援藏这种事是轮不到靳洲这样的实习医生头上，但没想到他却主动报名去援藏。
医院领导见有人愿意主动揽下这份苦差事，当即准了靳洲的报告，并且答应等他援藏回来就给他正式的编制。
“靳洲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援藏？”悄然问
“我也不知道，他也是昨天才告诉我的。”倪灵抽泣道。
“他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三年。”
竟然要三年。
省城和西藏之间路途遥远，通信又不方便，这三年靳洲等于是近乎失联的状态，这还谈什么恋爱，这是变相和倪灵提分手啊。
“靳洲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倪灵正在热恋中，无缘无故怎么会想去援藏呢。
倪灵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半个月前他妈妈来找过他，还打了他。”
靳洲那个神经病的妈......
“他妈为什么打他”
“她向靳洲要钱，靳洲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但是她嫌少就开口骂他。我气不过把包的钱全抽出来甩她身上，叫她以后缺钱了就来找我别去烦靳洲。”
悄然倒吸一口凉气，倪灵这做法是生生在打靳洲的脸啊，这让靳洲以后如何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然后呢？他妈拿着钱就走了？”
“没有，他妈发火了要打我，靳洲为了保护我任由他妈拳打脚踢都不还手，现在身上的伤都还没消呢。”
唉，有这么个神经病的妈，靳洲和倪灵的恋爱之路注定是异常艰难曲折的。
悄然给倪灵递了一块手帕，“你今天来找我就是单单为了诉苦？”
倪灵收了收眼泪，道：“我打听到援藏文件还没正式下来，现在反悔还来得急。我来是想让你帮忙劝一劝他，让他别去西藏。那里那么远，条件又艰苦，我也见不到他……”
倪灵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悄然不忍见她伤心，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她的请求。
待送走倪灵之后，她就去医院找靳洲。她找到靳洲时对方正在病房里查看一个患者的体征，待他走出病房就见悄然微笑着站在外头冲他招手。
“你怎么来了？”靳洲有些惊讶地问道。
“来看你啊。”
有一阵子没见，悄然觉得靳洲轻瘦了不少，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倦意。
“是小灵让你来的吧。”靳洲揉了揉眉心道。
悄然点了点头，“为什么突然想去援藏？是因为你妈妈吗？”
靳洲沉默了一会儿，道：“前两个月我二姨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妈打伤了人被派出所抓走了，让我赶紧回去。”
“我急忙收拾行李回白县。到了派出所，警察说我妈在菜市场伤了一个卖肉的商贩。起因是我妈怀疑对方卖的肉缺斤少两，对方争辩了几句她就拿起案板上的菜刀把对方的小拇指斩断了。”
靳洲惨笑道：“不过就是为了几斤肉，她就可以剁了对方的拇指，万一以后她和小灵有了争执，她会不会也拿刀砍她。我不想小灵重蹈我嫂子的覆辙，我只能选择离开。”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去援藏的？”
“也不全是，其实从很早之前我就有这个打算了。那个时候我进大学没多久，学校组织我们大一的新生去听讲座，讲课的人就是援藏回来的医生。那场讲座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什么叫做医生的天职。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打算今后有机会要去一次西藏。”
“非得是西藏吗？那的条件太苦了，听说高原地区空气稀薄，待久了对人的身体也不好，倪灵想去看你都不容易。”
“条件是很艰苦，但总要有人去。至于小灵……我不希望她来看我。”
“为什么？”
“我妈这种情况你觉得我和小灵真的能在一起吗？就算她愿意，她的家人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跳进火坑吗？”
倪晟不会同意的。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和她提分手。”
“小灵的性格你也知道，之前她暴雨天去爬九步山，差点把命给丢了。如果我断然和她说分手保不住她又去做什么傻事。”
“这次我申请加入援藏医疗队，这一走就是三年，也许时间久了她就会慢慢忘记我。”
“如果她没忘呢？”
靳洲低头沉默良久，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道：“如果到时候她仍然不改初衷，我豁出去也要和她在一起。”
这是他考虑了很久之后的结果，他给自己和倪灵设了一个期限，如果三年之后两人依旧保持着初心，那无论谁都不能让他们分开。
“好吧，既然你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也就不用再劝了。你什么时候去西藏？”
“下个星期就走。”
“这么快。”
“嗯，入藏的线路不好走，如果再晚点那边的天气情况会更恶劣，到时候入藏区就会有危险了。”
悄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道一句：“那祝你一路顺风。”
靳洲报以一个微笑，“谢谢。”
悄然把靳洲的话转答给倪灵，倪灵听完后的反应没有预想的激烈，虽然眼眶还是红的，但是没再说劝靳洲别去的话。
悄然知道以倪家的关系，要是真想搅黄这件事有得是办法，但是倪灵却没有这么做，她尊重了靳洲的决定。
*
援藏医疗队出发的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名，省城几家大的报社都派了记者来采访。
靳洲胸前戴着大红花，面色平静地和援藏医疗队一起站在医院门诊大楼的雕像前合影留念。
照完相，医院留了点时间让援藏医疗队的成员和家属告别。靳洲的家属自然不会来，他甚至都没告诉他妈他要去援藏的事，生怕他妈一发病又来医院闹事。
悄然和裴瑞作为靳洲的好朋友自然是要去送行的。悄然给靳洲带了一盒红景天，嘱咐他进藏之前喝，能缓解高原反应。裴瑞给他送了一大盒从北京带回来的特色小零食，担心他在藏区吃不惯，能吃点零食骗骗嘴也是好的。
倪灵不好意思地从包里拿出一条毛线织成的围巾递给靳洲。
“这是我亲手织的，呃，第一次织围巾经验不够，漏了几针，上面有几个洞……来不及重新织了，我回头买条新的邮寄给你。”
靳洲微笑着拿过暗灰色的围巾随手就系在脖子上。
“没事，系上就看不出来了，你不用再买条新的送给我了，这条就挺好。”
倪灵不知怎的一下就红了眼眶。
“西藏那生活条件不好又是高原，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靳洲柔声道。
倪灵咬着唇不让眼泪流出来，“我有机会就去看你。”
“西藏太远交通又不方便，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适应那的高原气候，还是别来了。”
倪灵倔强地道：“就不。”
靳洲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另一头，送医疗队去火车站的大巴已经开了过来，靳洲对众人道：“好了，我要上车了，你们也回去吧。”
倪灵猛地一下抱住了靳洲，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淌。
靳洲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哭鼻子，我不过就是去西藏三年，又不是不回来了。”
倪灵闷在靳洲怀里抽泣道：“你要经常给我写信，每个星期至少要写一封，你要是不写我就冲过去找你。”
靳洲无奈地道：“好，我写。”
“你不可以喜欢那的姑娘，不可以移情别恋。”
靳洲还没开口，裴瑞插了一句，“放心吧，那儿的姑娘天天被紫外线晒，一个个都黑不溜秋的，脸上又有高原红，怎么会有你好看，靳洲是绝对不会喜欢她们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要是他真敢见异思迁我买张车票冲过去揍死他。”
倪灵破涕为笑。
悄然感叹到比起靳洲还是裴瑞这种二愣子更适合当男朋友，相处起来轻松自在，家庭情况也不复杂。靳洲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他的爱也沉重得多。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们都回去吧。”
倪灵缓缓地放开了靳洲，目光不舍又深情。靳洲的胸口好像化了一个洞，他忽然就想放弃这次的援藏计划留在倪灵的身边，但最终还是强忍心痛提起行李上了车。
“我走以后小灵就拜托你了。”靳洲坐在大巴上对车外的悄然道。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靳洲感激地冲她笑了笑。
大巴车缓缓开动，靳洲向众人挥手告别，去往那遥远的地方。
